顺利进入锦城后,云薇东看看西看看。
她比穆阳厉害,穆阳大军被山城天险阻挡。
姜姑娘很欣赏云戎的身手,便把他们兄妹同随从留在了川蜀王府。
姜姑娘是川蜀王的三女儿,一直同云薇很亲近的小男孩是川蜀王的幼子。
他们回到王府后,川蜀王并不高兴,却也没再送走他们。
反而是他们的生母侧妃给云戎送了厚厚的一笔赏赐, 云戎被叫去拜见侧妃,云薇被留在王府的客院。
入王府前,姜姑娘给了云薇一顶帽子,挡住她娇好的容颜。
卷毛蹲在云薇腿边,垂在地上的尾巴时不时摇动两下。
云薇环顾四周后,轻声问道:“有人注意我吗?”
“汪汪汪。”
“什么叫我想多了?就我这惹祸的相貌,万一被谁隔着垂着的纱看到我身上的特质,不是图惹麻烦吗?”
卷毛总觉得她嘲讽塑造了这个世界的自己。
川蜀王顺利回到锦城, 震住了各方异动,团结所有人抵抗天穆王朝的攻势。
可是川蜀王受了重伤,他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川蜀王好几个儿子,为保持血脉延续,小儿子同姜姑娘被送走。
姜姑娘见到局势稳定后,她竟带着弟弟回来争夺王位,再次激发各派得争斗。
这关头谁还会在意云薇是否长得美?
权利地位对男人来说更为重要,贪花好色也只是在功成名就之后。
云薇笑着揉了卷毛狗头,寻思是不是再养一只猫来撸?卷毛撸起来手感不是太好。
卷毛:“……”
“我不知道为啥混进锦城,混进来有啥用?”
云薇默默叹了一口气,“又不能给那边送消息,那条越过山城通锦城的路只能走几个人,路的尽头有人守着, 你看到上面吊着的大石头了吗?
只要放下机关,大石坠落, 小路上的人都得死!”
卷毛:“汪汪汪。”
“你说得对可以找锦城的密探, 但是我把程风打发走了,靖王的密探,我一个都不认识。”
“……”
卷毛似看傻瓜一样看着云薇, 你还知道啊。
当时卷毛就不想混入锦城,想留下程风。
偏偏吼不过云薇,卷毛寻思着有它在,如何都不会让云薇碰见危险。
云薇叹了口气,“还是大哥演得太好,我也入戏了。”
卷毛:可怜云戎,继续背锅。
云戎回到客院,得了一身官袍,向云薇显摆,“我成小队长了,戍卫王爷的幼子。”
“同咱们一起回来的那位是小公子?”
“他娘是王爷的宠妃,娘家颇有势力,镇守山城的大将吴将军是侧妃的表哥。
她本有机会取代王妃,川蜀王能从皇上布置下的陷阱中逃脱出来,全靠王妃娘家人拼死保护。
川蜀王打消了废掉王妃的心思,不过他对侧妃依旧很看重。”
云戎将打听到的消息统统告诉给云薇,眼睛亮亮,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云薇看着只是侍卫小头头穿得官袍, 这位侧妃可不见得信任大哥,问道:“你能混入山城?去到侧妃表哥身边吗?”
“不能。”
云戎颓丧下去,早知混进来只能陪着一个小屁孩,还不如直接去军营。
“侧妃娘娘不敢放我去山城……”
云戎突然灵光一闪,“我不行,可是小公子的话未必就不成!”
云薇同样眼前一亮,多问了一嘴:“你利用小公子,不亏心吗?”
“本就是敌人,为啥会亏心?”云戎理所当然的反问,“他死在我手中,我也不觉得难过,是他同他姐姐蠢。”
云薇给了卷毛一个眼色,卷毛早就支撑起保护气罩,防止有人偷听。
得到云薇的暗示后,卷毛功力全开,打卷的狗毛更卷,时不时的狗叫声足以掩盖他们的密谈。
“大哥想去山城的确要落在小公子的身上,多放一些消息出去,川蜀王王妃有子有女,侧妃想要争一争的话,小公子必须得立功。”
云薇小声说道:“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大哥可以把——”
云薇将画好的排兵布阵图交给云戎。
“你就说,是我偷听到的,论京城的消息,没人比大哥知道的更多,大哥可以告诉侧妃,只要给足银子你可以帮忙收买皇上身边的贺太监,只要川蜀再送给靖王一次败仗,皇上必会承受不住反战的压力撤军。”
“你再暗示侧妃大皇子失踪了,我猜川蜀这边的人一定不知道。”
云戎连连点头,把云薇的话记在心上,已经在想要怎么做才能取信侧妃了:
“这是最后一次,我更希望疆场拼杀,而不是玩阴谋诡计。”
“那你非要演那么像干嘛?你只要拒绝姜姑娘,现在咱们已经见到王爷。”
云薇撇嘴颇是不满,云戎被怼得说不出话,抬头看了看天色,为啥呢?也许是他本能?!
卷毛围着云戎汪汪汪叫了几声,仿佛在说什么。
云戎看了看卷毛,问道:“小妹,你的狗说啥?”
“它说,无心插柳柳成荫,没准您混进山城能立下大功。”
“承卷毛吉言了。”
云戎安了安卷毛的脑袋,卷毛尾巴摇得更欢快,心里无数句国骂汇成一句话——汪汪(傻子)。
竟然还有人相信云薇翻译的狗言狗语?
就这还是他写的能智斗朝臣,武安天下的名将?
是因为云爱没有死,所以云戎还是天真稚嫩的乳虎?
谷慖
不,他不是乳虎,是幼崽儿。
乳虎还能虎啸山林,幼崽只能奶凶奶凶的可爱样子。
云戎高兴极了,把肉菜都给了卷毛吃,语重心长说道:“我不在小妹身边,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一旦山城有变,我……小妹还是同我一起去山城,我见小公子对小妹很依恋。”
“我走了就没人质了,山城有易变的话,我带着卷毛能混出锦城,随便一躲,他们抓不到我。”
“可是……”
“大哥不信我吗?”
“我怕他们不让你离开。”云戎担忧极了,“一旦小妹出事,我没脸回去见父亲同姜姨,何况靖王殿下也饶不了我,小妹是很聪明,川蜀地形小妹不熟悉,你施展不开。”
云薇弹了一下手指,“我想走,他们拦不住,山城被破,他们说得就不算了。说一句实话,你未必咬得过卷毛。”
云戎:“不是未必,是肯定咬不过卷毛。”
“大哥可以同侧妃讲讲重耳的故事,在锦城外的公子活了下去,纵然山城被靖王攻破,还有重兵在手的吴将军也可扶持起小公子。
可是山城被破,锦城再无险要可守,川蜀王性情刚烈,必不会躲入深山,没准举家自焚。”
云戎重重的点头,论看人的本事,云戎只服小妹一人。
几日后,云戎得偿所愿保护着小公子去山城督战,姜姑娘狠了狠心,跟上云戎。
这一次她对云戎更和蔼了几分,隐隐有几分少女怀春般的情分。
云戎一旦在山城站稳脚跟,得到战功或是吴将军的赏识,姜姑娘只怕就要招云戎为夫婿了。
“汪汪汪。”
卷毛抬眸望着云薇,为何要打发走云戎?
云薇蹲下身,在卷毛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猜大皇子可能就隐藏在锦城,我虽然不认识阿阳的密探,但见过大皇子身边的人,而且燕燕也在锦城,就在川蜀王府!”
卷毛混身的毛竖了起来,“汪汪汪。”
“我是否看错?我有八成把握大皇子在锦城。”
云薇揪了揪卷毛耳朵,分析道:
“也有八成把握穆阳是装病,既然装病,他为何停驻不前?朝廷上给穆阳很大压力,穆阳被文官们念叨几句便承受不住,他做不了靖王!
最了解你的人是敌人,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杨娘娘的人退了,证明教导穆阳多年,有几分——独特感应的杨娘娘知晓一件事,川蜀支撑不了多久,靖王即将攻占川蜀,完成统一大业。
以前杨娘娘暗中支持川蜀王,只能算给穆阳添乱,捞了一些好处的杨娘娘在穆阳出兵后继续添乱的话,穆阳绝对会剁掉她伸过来的手。
哪只伸过来,剁哪只,绝不会因为昔日的情分而手下留情。
咱们都能从小路绕过山城混入锦城,穆阳屯兵多日,他不是养伤的话,他应该就在赶路。
在京城时,我记得他收到过不少川蜀的地形图,程风的风字旗早早散在川蜀打听消息,还有王家哥哥们,没少找被叫去靖王府。
王家可是川蜀首富,不仅留下不少的人脉,王家对川蜀的地势了解很深——王家以前可是已贩私盐起家的。
怎么绕过山城进入锦城,王家姨夫应该掌握了一些秘密的道路。”
卷毛抖了抖混身的毛,云薇同穆阳心灵相通。
“美强惨?!穆阳从来不是美强惨,他呀,是美强残,残忍的残!”
云薇缓缓起身,再次揉了一把卷毛的狗头,“都那么强了,怎么可能惨?因为儿时的搓磨心理上有破绽?
他能重入武道路,连闽王穆地主都无法攻破他那颗坚韧的心,惨是不存在的,他对对手一向残忍。”
“汪汪汪。”
“我这不就是去问一问知情人,大皇子到底在何处?我不信大皇子主动混进锦城,怕是被谁带进来的。
昨儿送饭的婆子说过,川蜀王最疼的大姑娘心善得不得了,时常出门接济贱民。”
卷毛本以为这几日云薇给送送饭送菜的婆子银子,只为吃的好一点,同婆子们聊八卦只因无聊。
卷毛绝对想不到一点点不重要的口风,云薇能听出不同来。
云薇嘴角抽了抽,“别佩服我,我得佩服你们,毕竟这不是真实的历史,是虚构网文的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狗血桥段。
大皇子在重兵保护之下失踪本就足够离谱了,这么多日子,大皇子并没有回到军营,任由靖王同高庸王掌握兵权。
他难道不想证明自己?不想当太子了?
唯一能掩盖他失误的机会就是占领锦城,诛杀川蜀王全家。我猜他在锦城,这不是合情合理的推测?
川蜀王的爱女离开过锦城,时间同大皇子失踪对得上——爱情总会不经意到来,越是折磨越要爱,越恨越是爱。”
卷毛:笔给你,你来写!
虽然她说过自己很少看小说,没准她会是一个能赚到钱的作者,她年少时一定没少看!
侧妃答应云戎护着妹妹,云薇可以在川蜀王府走动,除了机密要地书房等地方去不了,后院她可以随便溜达。
卷毛在前小跑着,摇着尾巴左嗅右嗅,云薇牵着狗绳,缓步走着,对王府建筑惊讶连连。
路过的婆子眼底闪过轻蔑之色,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走走停停,云薇走到低头侍奉花草的花娘身边。
卷毛汪了一声,花娘抬起头,先看到一只熟悉狗,花娘眸子呆滞一瞬。
“许久不见,你躲到川蜀王府,这可不是个好去处。”
“……”
花娘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我万万没想到你也会来川蜀,更没想到你敢来川蜀王府。”
她显然画了妆容遮掩了美貌,如同一个最寻常的花娘:
“你在京城已经没事可忙,你继父已经是状元了吧。”
云薇点头道:“找个地方聊一聊?”
花娘——燕燕领着云薇去自己住的屋子。
云薇进门后先看了一眼四周布置,不大的屋子堆了好些盆被照顾得很好的花,收拾得很温馨,轻笑道:“你这是打算长住?”
燕燕将花盆搬到了避阳光地方,轻声说道:“知道靖王掌兵后,我便知道该离开了。”
“高庸王掌着一半的兵权,你想彻底脱身极是不容易,宁县主已同高庸王退婚,往后男女嫁娶各不相干,高庸王也许会娶你为妻——”
“我不会嫁给一个勉强我,强迫我,无视我尊严的男人为妻,他再有权势——哪怕他心里有我,我不会嫁给他。
我同高庸王之间的矛盾对抗从来不是做不做正妻,是不是有宁县主,我恨他!我是出身卑贱,我就要对高庸王的宠幸感恩戴德。”
燕燕坚决说道:“我不知我想的对不对,横竖我绝不会为高庸王动容,那些伤害,那些屈辱,我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