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
堂堂一个男子汉怎麽可能在细皮嫩肉的高富帅面前示弱?坚强的男子汉咬牙硬撑著又挪了几步,最後还是两手戳到膝盖上,喘著牛气,累得直不起身。
“靠!你丢不丢脸呀!”欧阳晖真心想笑,扶著凌霄继续挪。
“大师……呼呼……休息一下……”
“还休息!你看看人家女生都跑得大老远了!”抬头看去,卢梦梦和表弟很形象地诠释了绝尘而去,早就跑得影都没了。
“大师,这路太长了……”
“胡说!才几步啊?!”
“大师,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好像追了很久吗?”凌霄酸溜溜瞟了欧阳晖一眼,高富帅出了点薄汗,衬衫贴出起伏有致的肌肉轮廓,敞开的半截领子更是无端平添了几份性感。
欧阳晖似乎觉得热,很自然地又解开几粒扣子,半遮半掩地露出结实胸膛:“好像确实跑了很久……呃,喂!凌霄你摸哪呢?!”
“这胸是假的吗?”
“你觉得可能吗……啊疼……你还真捏啊?!”拍开不安分的手,欧阳晖扯扯衬衫挡著胸,红著脸瞪了凌霄一眼,“要摸就摸你自己的!”
凌霄抚胸,酸溜溜地翻了醋缸子:“你瞧瞧小爷这身板,哪能跟你比啊!”
欧阳晖扳著脸,严肃道:“凌霄,回去後要加强锻炼!”
“怎麽锻炼?”
“去健身房!”
“切……”不屑地扭过头,一想到牌子上的标价,凌霄的小心肝又开始扑通扑通活蹦乱跳。
哼!那种地方,小爷怎麽可能屈尊大驾呢?!
“我刚好多了一张会员卡,送你用。”
“vip吗?”
“白金级。”
“包月吗?”
“包年。”
凌霄眼里放光:“哪家?”
“市中心那家。”欧阳晖深知小市民脾气,又补充道,“最贵最豪华的那一家hip国际会馆。”
哇!hip国际会馆呀!听说里面一盏小吊灯就值几百万的华丽丽的宫殿呀!
小市民的心儿又欢快地扑通扑通活蹦乱跳起来。
厚重的大门打开,络腮胡的外国门卫恭恭敬敬地替他招来计程车,凌霄觉得热,优雅地解开领子,半遮半掩地露出结实的胸肌,感觉到视线,凌霄转头看去,仅仅是微微一笑,便让周围的年轻女孩们面红耳赤……
正对自己健美的未来浮想联翩,就听陈三的声音传来:欧阳晖,凌霄,你们快回来!
话音刚落,似乎有绳子拖拽,欧阳晖和凌霄被一股力量吸引,眼看就要脱离梦境了!
才找到鸣鸿刀的线索,就要碰上边了!这时候居然要退出?!
凌霄挣扎:“陈三!等等啊!再等一下!”
欧阳晖却明白了事态严重,拉著凌霄:“听话,我们回去!下次还有机会!”
天知道下次要等到什麽时候,欧阳晖心里也没了底,梦境不是便利店,不是说来就能来。
就这犹豫的一瞬间,无形的绳索突然断开,失去拉力的同时有种强大的威压袭来,欧阳晖搂过凌霄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一团爪型的雾气。
雾气一击不成,迅速消散隐匿了身形。
阎王这回看得真切,他掏出生死簿翻了翻,果然,凌霄的死亡日期起了变化。
真是太扯了,那东西把人命把玩於掌间,想改就改,连天命也耐它不何。
到底是什麽东西,有如此能耐?
白月紧张地想上去帮忙,却被李程拦住了:“你想去救他?”
阎王拍拍白月:“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做好本职,等他咽气的时候把魂抢回来。”
判官凝神戒备:“那是什麽东西?看起来像是野兽?”
阎王摸摸胡子,望向雾气消散的位置若有所思。
雾气其实一直都在,缠绕在两个目标周围等候时机。
欧阳晖敏锐地感应到危机,返程是不可能的,总之往那红色小鸟的方向去,即使有一线生机也好!欧阳晖牵著凌霄就跑,雾气觉察到他们的心思,迅速笼罩上去,当两人回过神,眼前一花,场景切换成了一条笔直的路,放眼望去,路一直延伸进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欧阳晖果断扯著凌霄返身往回跑。
凌霄累得直喘气:“呼呼……大师,方向错了呀……”这样一来之前的不就白跑了嘛?!
“凌霄,这是黄泉路!”欧阳晖的语气很急,“过去就回不来了!”正跑著,前方突然凭空出现两个身影,四人躲闪不及,狼狈地撞成一团。
卢梦梦怀里抱的一堆书再次成为无坚不摧的城墙,表弟捞在身前的画板则成了个壳,冲力下,凌霄和欧阳晖双双被震退跌倒在地……
“咦,这是哪?”表弟四下张望,“湖呢?”
卢梦梦摸摸书,一脸歉意地朝凌霄道:“没撞疼吧?”
凌霄可是一肚子戳在城墙上,埋头时候疼得龇牙咧嘴,朝向女士的时候却换成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帅脸:“没事,没事,是我道歉才对。”
欧阳晖优雅地摸摸肚子:“咦,就我们吗?”
凌霄这才醒悟:“对哦,地府官员呢?”
湖边,就只剩下地府官员们。
判官惊讶:“咦,他们都被转移了?”
阎王摆摆手:“咱们也该回去了,本来就不关咱的事。”说完,郁闷地瞥了白月一眼。
白月涨红著脸等待上司责备。
李程巧妙地挡在白月和阎王之间:“那些人不管了吗?”
阎王大笑出声:“活人可不归老子管。”
判官点头,率先要离开,谁想呆在这种鬼地方!那什麽鸟不鸟雾不雾的,管它呢!河水不犯井水!该干啥干啥!
当初判官无端端掉下来,把屁股摔疼了,憋著一肚子气又不敢发作,就这一脚迈开,不料地面突然消失,判官再次大叫著凭空跌落……
欧阳晖贴心地过去扶起晕头转向的判官:“没摔著吧?”
表弟朝表姐道:“哇,刚好落到石头上,屁股不开花才怪。”
凌霄苦著脸,光是想想就觉得蛋疼爆了,判官依旧淡定著脸,额上的冷汗很诚实地出卖了主人。
“这……嘶疼……这是啥地方?”判官苦著脸四下望望,“黄泉路?!”
阎王挺著大肚腩落地,白月和李程也帅气地落下站稳了。
白月俊眉一皱:“咦?怎麽回事?”
欧阳晖优雅地笑而不语。
李程冷笑:“真是多亏你们,把我们送到家门口了。”
阎王盯著远处的黑暗怒喝一声:“别躲躲藏藏,出来吧!”
众人这才回过神,齐刷刷地朝那边眺望,黄泉路上凝聚出一团雾气,雾气越积越多,体积渐渐膨胀。
欧阳晖掏出符纸,紧张地把凌霄护在身後。
卢梦梦和表弟很聪明地绕到阎王身後,阎王硕大的身躯成了天然的防护墙。
李程和白月凝神戒备。
判官也想加入战团,无奈身子重伤,只好扶著腰一拐一拐地也躲在阎王身後。
欧阳晖开始冒汗,对方无形无影,不是实体,他不知道符纸到底能不能伤著它,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地府官员,他只盼著boss级阎王能出手u嚓掉它。
阎王很淡定,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淌这趟祸水,有些事情没必要自己动手,於是他想起了一个人。
雾气没有给他们思索的时间,狂风骤起,众人只觉得眼一花,雾气蔓延开,巨大的爪子已伸到了眼前。
有细光闪过,白月出手,捆仙索闪电般缠出,却穿透雾气打了个空。
欧阳晖只来得及推开凌霄,符纸在手,还没挥出,就被巨爪拍中,人如风中残叶撞到了路边的树干上。
胸口剧痛,甜腥涌上喉间,欧阳晖难受地咳出口血,还没爬起,巨爪再次拍了过来。
阎王出手,他只是迈步,伸手,蒲扇般的大手稳稳抓住了巨爪,狠狠一扭。
雾气受力消散开,短短的瞬间再次凝聚成爪型向阎王袭去。
阎王再次抬手格挡,雾气消散,另一个方向却出现一条鞭子似的尾巴,朝白月的方向扫去。
巨大的尾巴上有倒刺,一路带起飞沙走石,李程挡在白月身前,祭出招魂蟠,招魂蟠被尾巴扫中,碎成一片片破布,破布飘散在空中,瞬间暴涨成一条条,千百布条蛇一般朝尾巴上缠去,尾巴受力消散成雾气,招魂蟠卷著空气落地。
“它不是实体,没法打!”判官躲在树干後朝他们喊。
卢梦梦躲在判官身後:“那是什麽动物?”
“不知道,看不出来。”判官无奈。
表弟也从判官身後探出个头:“啊,爪子。”
“啊?”判官抬头,正好见到巨爪伸到了眼前。
阎王大步跨来,一脚踏在偷袭的爪子上,爪子又化成雾气消散开去。
“他姥姥的!到处搞偷袭!”阎王狠狠啐了口,瞪了判官一眼,“你们给老子滚远点!”
战斗力负数的判官一脸无奈地拖著姐弟俩迅速撤离,远远躲到另一棵树後。
雾气无形,只有阎王boss能徒手碰触,可惜碰到了,也不过是打散一片雾,雾散了可以再凝聚,说到底根本伤不著它。
欧阳晖受了伤,一把牵过凌霄就逃,他们快,雾气更快,身边瞬间一片白茫茫,两人不知所措地愣著,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道劲风,欧阳晖祭出符纸甩去,符纸无火自燃,却遇风尽数化成了灰烬。
凌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砧板上的鱼,似乎有锅在炉子上扑棱扑棱地响,他们俩个美男鱼躺在砧板上无奈地等著不知何时落下的菜刀……
又一阵劲风,这次的风从不同方向席卷而来,躲不过,只能等著被剁了煲汤!凌霄闭上了眼,几乎认命了,就在这一刻,雾气破了个洞,蒲扇般的大手伸过来,及时一手一个把他们抓了出去。
被丢到地上,两人浑身酸痛,巨爪再次袭来,招魂蟠同时缠绕著卷上,巨爪消散的时候地面又刺出一条尾巴,阎王一把拽起凌霄和欧阳晖,丢沙包似的把他们远远抛离战场,阎王深知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对付雾气的同时,凝神思索,脑子里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就听阎王大喝一声:“鸣鸿!”
一个修长的身影大叫著凭空跌落,正好落进了雾气中。
雾气似乎一怔,身形顿了顿,短短的停顿给众人争取了撤退的时间,李程与白月身形一闪,隐藏在两边的树枝上居高临下观察白雾,欧阳晖扯著凌霄远远躲到判官身边。
阎王後退几步,凝神戒备。
雾气混乱地涌动,片刻便消散开,只剩一个光溜溜的男人不知所措地愣在地上。
那男人看上去起码三十好几,样子还算英俊,时间在他容貌上刻下了一些成熟男人特有的沧桑。
凌霄酸溜溜地看了又看,那男人似乎在洗澡,一头火红的长发还湿答答地淌水,身材不错,肌肉匀称,唔,那里尺寸也不错……
不止凌霄,在场的众人都没放过围观的机会,视线齐刷刷地瞄了过去……
黄泉路上一片寂静,众目睽睽下那男人终於反应过来,脸马上红到了脖子根,这种情况下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就听一声哀嚎,红光一闪,一只火红的小鸟扑棱著要逃。
阎王眼疾手快地一捞,把小鸟握在手里。
小鸟奋力挣扎,清亮地鸣了几声後,一个低沈的男音传了出来:“他妈的!你这是什麽意思?!”
表弟石化:“这……这这……”
欧阳晖咳出一些血,优雅地抹抹唇,忍不住揶揄:“你爱的小红鸟。”
凌霄没心没肺地竖起大麽指:“表弟果然好眼光!”
哗啦啦,那些温柔的仙女形象碎成一地,表弟捂脸饮泣。
同时饮泣的还有那只小鸟,豆大的泪水从晶莹的眸子里滚落,打湿了火红的绒羽,滴在阎王手上。
阎王无奈:“一个大男人哭个毛啊!别搞得我在欺负你似的!”
“都被看光了,呜呜呜……”
李程冷冷淡淡安慰一句:“身材不错,一般人羡慕不来。”
小鸟哀嚎得更大声了。
白月朝凌霄道:“他叫鸣鸿哦。”
咦,鸣鸿?
凌霄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懂了,然而才站起就发现不对劲,怎麽好像轻飘飘的没了重量?
欧阳晖看看自己,又看看凌霄。
两人的身子渐渐淡薄。
在陈三的协助下,梦终於要醒了。
等等!不能醒啊!鸣鸿刀就在眼前啊!
“陈三!再等等啊!”凌霄大喊。
陈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有干扰,听得不真切,即使时间能拖延一点点也好,凌霄急著要过去阎王那,欧阳晖突然一阵心悸,伸手要去拽凌霄,突然地面上腾升起一阵白雾,雾气幻化的爪子一把抓住了凌霄,瞬间把他拖进了地里……
“凌霄……凌霄!!!”欧阳晖猛地惊醒,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
小单间里布满了红绳咒符,金刚杵华光大盛,一团瘴气被隔离在上空,陈三满头是汗地在角落里盘腿打坐。
欧阳晖刚喊了声陈三,甜腥就涌了上喉,他捂著嘴咳出了一口血。
陈三依旧闭著眼:“你受了伤,休息一下。”
欧阳晖抹了把唇,脸色铁青,凌霄躺在他身边,脸色更青。
陈三又说:“我正在找凌霄,你别急。”
陈三用的阵法正是道家的虚灵乾坤阵,欧阳晖见帮不上什麽忙,只好又躺下,轻轻握上凌霄的手,凌霄的手已经没了温度,冰凉一片,欧阳晖摸上凌霄手腕,还好,有脉搏,他还活著……
凌霄觉得快要窒息了。
那爪子把他捏得紧紧的,他像是进了深海,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无论怎麽喘还是透不过气。
黑暗中,凌霄奋力挣扎,随著力气渐渐流失,他绝望地大喊:“大师!大师!”
大师没有出现,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伸了过来拽住凌霄。
两股力道相持不下,凌霄觉得自己要被扯断了,痛苦蔓延开,凌霄忍不住大叫起来。
身边一道劲风,鞭子似的尾巴甩来缠上蒲扇般的大手,阎王吃痛,手一松,凌霄再次被扯著飞速下堕。
黄泉路上,阎王从空气中收回手,手上多了一些割裂的伤口。
小鸟还在阎王另一只手里兀自垂泪,阎王被它哭得烦,吹胡子瞪眼:“还哭!哭个屁!”
小鸟别过头不理他。
表弟把画好的素描递过去,画面上生动地描绘了一个赤裸的男人,所有细节完美重现,阎王拿著画稿表示非常满意:“要是彩色就完美了。”
表弟羞涩:“没带颜料。”
画稿故意放到小鸟面前,小鸟见了,挣扎得更厉害了。
阎王可不管这些,他把小鸟往前一送塞进了空气中,小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窒息的黑暗笼罩。
阎王的声音远远传来:“鸣鸿,把那魂带回来!要不然……哼哼!”
弹画稿的声音落入了黑暗里,凭著阎王在地府的影响力,把这艺术作品发扬光大不是问题,小鸟明显感到了威胁,乖乖翻身化成人形,一想到自己什麽都没穿,不由得一阵尴尬。
有件衣服递过来,白月道:“给你。”
鸣鸿闷声闷气:“没裤子吗?”
李程冷笑:“绑在腰上不就行了嘛!”
阎王的声音远远传来:“快去!这魂我们无论如何得夺回来!”
凌霄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一阵阵困意袭来,疲劳得想睡觉。
“别睡!”上方传来一声急喝。
凌霄迷迷糊糊睁:“大师……”
大师没来,来的却是那红发的男人。
距离太远,只看得清隐约的红色,红色身边还有一黑一白的身影紧紧跟随。
雾气感应到入侵者,另一只爪子腾升起迎向不束之客。
黑白无常自知无法应对,果断散开回避。
鸣鸿格挡开巨爪,郁闷道:“哼!我出力,你们捡现成的!”
黑无常冷笑:“谁叫你厉害。”
白无常偷偷绕开,趁著雾气被鸣鸿吸引,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人,却没料到虚空中猛地刺出一条尾巴,白无常一惊,躲开却已迟了,被尾巴扫中了腰,血液瞬间染红了白衣。
尾巴一击得逞,马上消散开,再次凝聚成形,却已到了白无常的後背,眼看就要刺穿他了,招魂蟠及时缠上雾气,替白无常挡下又一次偷袭。
冲击下,招魂蟠破碎,碎裂的布条缠到了白无常腰间,剩下的分布在白无常身边,形成了一道防御网。
尾巴消散隐去了形状,下一瞬间却出现在另一个方向,角度刁钻诡异,黑无常闪身到白无常那,抬手拦截勾来的倒刺。
好深的一道伤,骨骼碎裂,筋脉寸断,黑无常捞过破碎的招魂蟠往手上一缠,拽著白无常竭力躲闪。
尾巴紧紧追上,眼看就要穿透黑白无常的残影时,有霞光大盛,宛若天边夕阳,叮一声轻响,鸣鸿终於出刀,鸣鸿刀出,挡住了雾气必杀一击,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黑白无常隐匿了气息消失在虚空中。
尾巴再次消散,剧烈的气旋下,鸣鸿红发飞扬,片刻不敢停留,朝下方深渊冲去。
鸣鸿刀在手,刀身通红,宛若冶炼中的烙铁,散发出辉光照亮了漆黑的虚空。
凌霄睁开眼的时候,觉得好像见到了夕阳。
那团夕阳正在急速接近,巨爪和尾巴再度袭去,鸣鸿挥刀砍下,刀雾碰撞,恍然如落下漫天火雨,雾气断裂,火光如繁星飞溅,雾气又腾起,这回幻化成一个狰狞的脑袋,张口朝鸣鸿咬去。
凌霄正看得失神,忽然好像被绳索拽著,陈三的声音响起:凌霄!快回来!
凌霄的身子渐渐变轻变薄,雾气感应到有人搞破坏,爪子一捏,凌霄淡化的身形再次凝聚,他只感体内剧痛,哇的一声吐出口血。
魂魄就要碎裂,鸣鸿心中一急,才避开狰狞大口,尾巴就紧追而至,招魂蟠出,缠绕在尾巴上,黑无常现身:“快去。”
不出所料,尾巴再次消散成雾气,同时消散的还有巨爪和脑袋,它在准备下一次突袭,而他们等的就是这机会,雾气消散的瞬间,白无常现身在鸣鸿身边,手一扯过他,身形闪烁间便追到了凌霄身前。
鸣鸿刀起,就要砍下,只要束缚魂体的巨爪断裂,那就可以顺利夺魂了!
把魂带上路,任凭这团雾有天大本事也无可奈何!
白无常伸手抓住了凌霄。
一股威压从身後袭来,鸣鸿惊讶地回头,就见半凝固的巨口已到眼前,来不及救凌霄,鸣鸿一把扯过白无常,反手一刀砍在狰狞的脑袋上,扑哧一声,实实在在砍到了,鸣鸿心中大喜,同时借力急退。
狰狞的脑袋毫不介意,它并没有转向鸣鸿,而是张著口朝凌霄咬去……
小单间里,陈三的冷汗顺著下巴滴落。
欧阳晖收回视线,摸摸怀里的凌霄。
凌霄的脉搏越来越轻,身子冷得像一块冰。
上空徘徊的瘴气持续翻涌,如乌云压境,是凝聚的游魂,它们受到了控制要来夺魂。这一切肯定与那爪子脱不了关系,欧阳晖从来没见过如此猖狂的家夥,不仅在黑白无常的眼皮子底下抢魂,更是把游魂当成了工具利用,到底是什麽东西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凌霄的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咳出一口血,欧阳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用袖子揩,刺眼的红越揩越多,血液成了细细的小溪源源不断从嘴角淌落,打湿了欧阳晖一手。
陈三忽然也咳了声,嘴角有鲜血淌落,他这回睁开了眼,疲惫地看向欧阳晖。
欧阳晖觉得全身都冷:“他……凌霄呢?”
陈三不答,又闭上了眼尝试追魂,半晌,才摇摇头:“抱歉……”
欧阳晖强忍著眩晕,下床翻行李。
陈三叹了声:“他已经不行了。”
欧阳晖冷著脸,掏出符纸点燃,溶进水中,含了口,吻上凌霄喂过去。
符水顺著唇边淌落,浪费了大半,凌霄毫无清醒的迹象。
“凌霄,凌霄……”欧阳晖紧张地捏著凌霄下巴,又喂进一口符水,欧阳晖摸摸凌霄的手腕,又俯身听听胸膛,他期待听见强壮的脉搏声,或者下一瞬间,凌霄伸著懒腰打哈欠,用酸溜溜的语调喊一声大师……
凌霄很安静,安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
陈三闭上眼,他现在要专心对抗上空的瘴气,只要熬过黑夜就好。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凌晨四点半了。
欧阳晖又一次吻上去的时候,惊讶地觉察到凌霄似乎没了呼吸。
手指放到鼻下,完全感应不到气流拂过。
凌霄脖子上挂著的豪华名片忽然开裂,无声无息地为一件事画上了句号。
凌霄身子又抽搐了一下,这回咳出的血溅在了欧阳晖脸上。
欧阳晖只感到眼前渐渐发黑,揣著最後的希望摸上凌霄的脉搏。
然而,凌霄已经没了心跳……
第十三章 隐芒
第十三章 隐芒
有时候在梦里,主角就是自己,懵懵懂懂地经历一些毫无逻辑的事。
最常见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凌霄经常梦见过宝马奔驰,有钱了,想买多少买多少,想开奔驰开奔驰,想开宝马开宝马,当夜幕降临,帅气地迈出车门,瞬间引爆一票美女呀呀尖叫。
他还梦见过高档别墅,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他在繁华的市中心圈出一片地,修建了一座大花园,他和他的女朋友牵著手在里面逛,逛著逛著就吻在了一起……
他其实记不清他的女朋友,只知道她身材很好,很漂亮,细腰长腿标准d罩杯,每一次看完动作片他总会梦见她,她似乎就是一百多g小电影里的女神综合体。
而凌霄总是在事情最精彩的时候醒来,空留一身腥燥在被窝。
他多想再回那个温柔乡,而不是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他很确定自己还在梦里,只是情况有点诡异,对於在城市土生土长,专业坐办公室捞加班费的上班族来说,这种荒山野岭永远是火星般的存在。
那个俯下身的盲眼老头,显然是个路过的拾荒者,尽管凌霄想破脑袋也还记不起生命历程中有这样一号人。
这老头是谁啊?难道小爷挂了?到地府了?!
要不然周围怎麽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凌霄歪头看看,那些失去生命的躯体苍蝇满天飞,早就烂得不成样子。
地府肯定是经历过一场严重威胁治安的打架斗殴!但是群p完没人清理现场吗?!那些地府官员咋就光吃饭不干事呢?!
盲眼老头似乎对凌霄很感兴趣,伸手碰碰凌霄的脸蛋。
操!小爷金贵的脸蛋是能随便碰的吗?!
凌霄不满地抗议,冲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咦……咦咦?!
凌霄又喊了几声,还是发出如猫叫般的微弱哭声。
我操的!!这是怎麽回事?!
盲眼老头用粗糙的手掌揩去婴儿脸上的血,掐断了脐带简单处理一番,便用破布裹著他抱进了怀里。
灰蒙蒙的天地间再无他人,随著远离案发现场,有种莫名的悲伤蔓延开,凌霄昏天暗地地哭了起来。
“先生?先生?”
“呃……?”凌霄迷迷糊糊睁开眼,服务生彬彬有礼,“晚餐已准备好,请先生移步餐厅。”
咦?啥?餐厅?
凌霄一骨碌坐起来。
这是哪?
金碧辉煌的房间,啧啧瞧瞧那吊灯,亮堂堂华丽丽,简直就是hip会馆的招牌灯嘛!
高级房间里处处透著高端品味,专业对口,凌霄的艺术细胞被激活,努力记忆房间的细枝末节,色彩搭配,造型搭配,灯光搭配,各种奇奇怪怪的饰品,各种健身器材,华丽油画,超大的液晶屏,在角落还有假山水池!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桌面上有个黑曜石雕刻的烟灰缸,凌霄捞过,上面刻著烫金的hip三个大字。
这里真的是hip国际会馆?
凌霄深刻地体验了一次从地狱到天堂的直达旅行,巨大的环境落差让他愣在了原地。
门敲响,一名打扮干练的女经理捧著堆文件进来:“欧先生,这是白金会员的升级福利,请您过目。”
懵懵懂懂地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一长串数字深深闪瞎了凌霄的钛合金龙眼……
龙眼的主人脑子里瞬间拉响了警报,当机立断要拒绝,这种高级地方小市民可消费不起,他开始思索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然而想归想,却控制不住身体,身体自动翻著文件,然後他眼睁睁看著自己掏出金色的钢笔,利索地签名。
我操!hold住啊!不能签啊!他妈的这一串数字卖了小爷几辈子也赔不起呀!
意识强烈反抗,手却无比利索地签下:欧阳晖。
比起某种违和感,签名的动作给凌霄带来的刺激更大,他只感到脑子里轰地一炸,眼前一黑,心里翻涌的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居然签了……
凌霄……凌霄……
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唤,凌霄觉得自己又昏了过去,迷迷糊糊睁眼,有个火红长发的男人正一脸惊讶地看著他,闭眼,再睁开,白炽灯下,欧阳晖憔悴的脸近在咫尺。
他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直到唇上传来炽热,苦涩的水渡进了口中,凌霄这才猛地清醒。
“哇啊啊!”
“凌……咳唔……”受到推力,欧阳晖软软地撞在墙上。
“你终於回来了。”角落的陈三依旧闭目打坐。
“啊!大师?!”见救命草蔫吧了,凌霄面红耳赤地过去检查,“撞哪了?疼不疼?”瞄到袖子,凌霄吓了一跳。
欧阳晖疲惫地摇摇头,望进凌霄的眼里。
唇上似乎还残留了对方的触感,俩人齐刷刷地移开了视线。
气氛有点尴尬。
“你……你真的没事吗?”
欧阳晖轻轻摇头,摇头代表没事,但大师袖子一片红,怎麽可能没事呢?凌霄只好问陈三:“陈三,他这是怎麽了?”
陈三瞄了欧阳晖一眼,见欧阳晖偷偷摆手,陈三叹了声:“他没事。”
凌霄不放心,挽起欧阳晖袖子一阵观察,还摸了几把,大师手上没有伤,显然不是割腕,凌霄这才松了口气,抿抿嘴,咦,怎麽好像有点腥甜味?
揩揩嘴角,蹭下一些血迹。
“凌霄,你说梦话咬到舌头,出了点血。”欧阳晖故作轻松地笑笑。
哦……咦?咬到舌头?奇怪,好像不疼呀……
凌霄云里雾里,刚从毫无逻辑的梦中回来,思路有点迟钝,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麽。
凌霄摸摸欧阳晖的袖子,再仔细瞄瞄,大师身上似乎也带著点零星血迹,哎,这下难洗了,不知要浪费多少洗衣粉……
胡思乱想的片段戛然而止,一抹红色的身影重叠在血迹上。
“那只鸟呢?!”凌霄这才惊醒。
陈三疑惑:“什麽鸟?”
凌霄急道:“鸣鸿刀!我们找到了!但是……”操!找到了又如何?没带出来顶个毛用!
欧阳晖抹抹唇:“那我再进一次。”
陈三摆摆手,指指上空,上空的瘴气淡了不少,剩下的却顽固地撞击结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情况,我没有把握能再救你一次。”陈三严肃道。
小单间里一阵沈默,忽然凌霄一拍大腿:“梦梦小姐还在里面啊!请她帮忙不就得了?!”
黄泉路上。
黑白无常满身血地现身,随後红光闪过,鸣鸿也出现在阎王面前。
判官好奇:“人呢?”
鸣鸿郁闷道:“返魂了。”
黑无常冷笑一声:“恐怕不是返魂那麽简单。”
阎王摸出生死簿翻翻,抬头瞄了白无常一眼。
白无常汇报:“那魂破碎的时候有另外的魂魄补充进来,把他带了出去。”
鸣鸿比划:“就像揉面团,两个魂融成了一个。”
阎王平平淡淡哦了一声,拍拍表弟:“我们走吧。”
表弟望了表姐一眼。
黑白无常负伤,判官出面,朝卢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