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姍感觉得到额上汗水的冰凉,每一次挥刀,她都有最后一击的幻觉,可是刀甫落下,她旋即又对扑奔而来的恶狼挥出另一刀。
关祖看着乐姍,不捨地想让她歇会,可是他才往前迈出一步,乐姍立即喝斥:「别过来!」
关祖停下脚步,但在乐姍又举刀挥向恶狼时,又往前一步。
为了不让关祖继续向前,乐姍不得后退几步,她有些恼怒地骂道:「你在干嘛?」
「把刀给我。」
乐姍的目光落在虎视眈眈地望着她和关祖的狼群,冷汗沁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她知道自己气力已经耗尽。
到底杀了几匹狼她自己也算不清,只知道自己得护着关祖,从狼群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就算她解决了眼前的几匹狼,躲在树林中的那几十双利眼,也让她和关祖无法顺利逃离。
乐姍紧握着沾满鲜红的刀柄,到底是狼的血或是自己的血这已不重要,心中仅有一个信念,就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不能放开手,因为她要是放开这把刀,他们两人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小乐,把刀给我,待会……」
「闭嘴!」乐姍不想让他说下去,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此刻她即便拋下他,她也难以逃出生天。
一头狼张开血盆大口,朝两人迎面扑来,乐姍吃力地拿起刀,可是却无法依心里所想的挥中其要害,受伤的恶狼退回原处,狠狠地瞪着牠的猎物。
因为先前扑上两人的几隻狼死的死、伤的伤,所以狼群聪明地改以一步步慢慢逼近,成功将乐姍和关祖逼回悬崖边。
「把刀给我!」关祖看着那纤细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他还有好多话还没对乐姍说,他不甘心两人命丧于此。
乐姍回头往悬崖下一瞥,今夜着实太巧,虽仅是出现月牙,但一直被遮着仅露出微光,让人看不到这悬崖到底多高,可是若不再想办法试试,他们俩只要再退一步,就会掉进这深渊。
「小乐,把刀给我。」她已经护着自己太久,就算自己的武艺只能凑合着应付,这时候关祖也不能、也不愿让她继续撑着。
乐姍晓得自己无法再坚持,于是放开刀柄,把刀交给身后脸色苍白的男人。
再回头,树林中除了那几双锐利的狼眼外,不远处出现了许多晃动的红点,噠噠的马蹄声跟着由远而近。
关祖的脸色一沉,因为此时能来到这的必是敌非友。
然而在火光靠近后,树林里开始传来狼嚎声,在关祖和乐姍前头的几匹狼转而放弃近在眼前的猎物,四处逃窜。
眼前的危机虽然解除,但应该为此松懈的两人精神却更是紧绷,因为狼群会有这样的反应,代表来人带了兵器,且一定是足以对狼群造成威胁。
关祖往前一站,把乐姍挡在自己后头。
树林中的震盪未停,一匹马率先探出林子,关祖和乐姍看见来人,紧绷的神经霎时松了下来。
「还好,你没事。」
在关祖耳畔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后,乐姍疲倦地闭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气,身子轻飘飘地往后倒。
看见乐姍往后掉下悬崖的耶律倾城脸色骤变,回过头想拉住乐姍的关祖没抓住她,所以跟着跳下悬崖。
待安努发现耶律倾城不在林子里,匆忙衝出树林时,映入眼帘的那幕,成为他此生最大的梦魘。
因为耶律倾城跟着他们两人跳下悬崖。
「主上!!」
安努的嘶喊声在山谷间回盪,他无法原谅自己慢了一步,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稳了稳心神,对解决完狼群的手下凛声吩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主上找回来!」
「是!」
安努懊恼着自己,怎么没劝下耶律倾城,要是没离开草原,他们也不会听到关于崎峰城的消息,但是如今都已于事无补。
隔日,安努在悬崖下找到掛在树上的乐姍和关祖,独独耶律倾城一个人摔落在地上,虽说看似耶律倾城伤势较重,但当他醒来,得知仅有他一人摔落在地时,却是神色淡然地说:「要是他们俩掉到地上,恐怕就活不成了。」
这句话堵住了为倾城不平的安努,即便安努还是为耶律倾城不值,但还是照倾城的吩咐好好照顾关祖和乐姍。
而在安努将醒来的倾城和昏迷的关祖、乐姍送到陆大夫的府上时,才明白为何倾城会这么说。
因为从陆大夫口里说出的伤势,远比安努眼见的还要严重。
即便关祖和乐姍的外伤乍看之下比倾城还要少,但是那些已癒合的伤口久未治疗,早已成为在身上扭曲难看的伤疤,且外伤事小,他们也才分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好端端的两人竟被内外伤损耗得如此憔悴!
「陆大夫,童姑娘要多久才会醒来?」安努见替乐姍把脉的陆大夫脸色不佳,小心地问道。
打从他们马不停蹄赶来这已经是第七日,由于耶律倾城是背部落地,所以陆大夫特别嘱咐不可起身,以免日后成为旧疾,因此关祖和乐姍的情况只能经由安努转述。
陆大夫深锁眉头,收拾了下药箱,叹口气后才简单的回以三个字,「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