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圣母院在哪一边 > 第190章
    “瞧你这崇拜的眼神,喂,你还喜欢他?”
    “那是当然的。我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一见钟情知道不?”丘平说得兴起,没留意雷狗就在身后。麻殷立刻喊道:“我饿了雷子,能吃饭了吗?”
    丘平赶紧住嘴,雷狗一边走到阳台上,一边说:“现在刚十点,你们聊什么?”
    “聊你们村敢为人先,我打心里佩服,但这事毕竟在危险地带,万一被举报就麻烦了。”
    雷狗和丘平岂不晓得利害?但想到圣母院的存活和村子的经济来源,也没别的路可走。网上的各种消息混乱至极,官方说法不够具体,对他们毫无良性作用,无论是村人还是丘平雷狗,嘎乐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信息源——真正在拯救他们的“药神”。
    山区在十月中下了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院子和山头都一夜白头。这雪薄薄的,脚印踩上去,像古石碑的拓印。游客们倒是高兴的,北京很少下雪,每一次落雪都带有抵御日常的浪漫。
    嘎乐和丘平,披着棉衣,嘻嘻哈哈地走在桃园里。丘平的脸颊微红,越发显得皮肤光洁、眉眼浓俏。发现嘎乐盯着他看,丘平道:“习惯看这张脸了?”
    “慢慢习惯了……我以前也很少照镜子。”
    “哈哈,你宿舍的全身镜又是怎么回事?”
    “老梁的,他自恋狂,爱照镜子。”
    “我记得你那室友,丫一见我就发出啧啧怪声,我还以为丫嘴有残疾,不能表现出人类正常礼仪。”
    “他见我也一样,只要我在房间就开凤凰传奇的歌。”丘平乐了。嘎乐继续道:“他讨厌同性恋,老以为我会骚扰他。”
    “傻逼一个,这么大的全身镜,不够丫看清自己的尊容?去看看动物世界啊,都是丫同类。”
    “所以我去雷子房间睡,他室友没那么多事,而且常常跟女朋友外宿。”
    “你干嘛不来我宿舍?”
    “表演动物世界吗?”
    两人一起笑起来。嘎乐靠近丘平,及至手肘碰到手肘,当初的暧昧情愫、那未决的忐忑和期待又重新燃起。嘎乐感到自己的脸灼热的,甚至比第一回还要烧得厉害。望向丘平,他已经想不起那是自己失去的脸,而是自己爱的那个人,多少年了,兜了个迂回的圈,他还在那里。
    丘平也在看着他。
    “丘平,”嘎乐拉着他的手,“我还有没有机会?”
    丘平吃了一惊,缩手道:“说啥呢,往事不要再提了好吗。”
    “我不是在说往事,我们重新开始,我再追你一次。”
    丘平闷闷地笑道:“说得你追过我似的。算了吧,现在我有雷子。”
    嘎乐贴了过来,丘平没有躲开,四目对视,就像要用眼神来解开这千回百绕的结,结果却陷进了绳索的缠绕中,越用力越解不开。嘎乐索性闭上眼睛,摸索着丘平的脸,嘴唇轻轻地碰上他的嘴。
    两人都触了电,不约而同地摸着嘴唇。那感觉如此强烈,以致丘平羞耻得想逃。他大力推开嘎乐,心虚地四处张望,怕别人看到这一幕。
    嘎乐道:“你对我还有感觉。”
    “废话!”丘平忿忿道:“人心肉造的,你跟我求婚又遗弃了我,前一分钟我是闪闪亮亮大宝贝,下一分钟我是破烂发臭的垃圾,我对你能没感觉吗!我对你的感觉大了去了,我恨你,我还嫌恶我自己,我嫌恶自己小狗一样,你越抛弃我,我越想得到你的安慰,我心里空了一块,我的伤没治了你知道吗。现在你又来撩我,你是不是人?!”
    嘎乐在怒火中巍然不动,平静道:“恨我也好,总比没感觉好。”
    丘平气笑了,“真他妈无耻。”
    嘎乐轻声道:“你跟雷子不是爱,那时候你身边没别人,只有雷子不顾一切照顾你。就像你在这里定居,也不是因为你喜欢圣母院,你没处可去,这儿是唯一容身之地。”
    丘平冷笑:“我是受了伤的蛇妖,变成人形报恩来了。”
    “你怎么报答雷子都是应该的,我能理解。”
    “别傻逼了嘎乐大科学家,你理解个球球!你的认知里什么都有公式,这个因必定导致那个果,可是人的心乱七八糟,你分析得越正确,就离真实越远。”丘平索性摊开来说,“雷子原来喜欢的也不是我,在他眼里,我是你。”
    嘎乐的脑子卡壳了,惊诧地等着丘平解释。
    丘平微微一笑,偏偏不跟他讲清楚,“过程省略,总之最后我们互相接受,经过了千重山万重水,在嘎乐这个身体之上,我跟他好上了。我们在一起不是你说的那么浅薄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是因为你的撮合,我跟他才有这一天。”
    嘎乐大感受挫,“我不明白。”
    丘平恶劣道,“那我说你明白的,雷狗照顾重伤的我,自然是人品高尚,有情有义,这特么都是其次的,雷子最大的优点是几把大,床上猛,你的也不小,但不如雷子刚猛有劲,精力无穷……”
    嘎乐横了他一眼,“闭嘴。”
    丘平笑了一声:“以前的事都拉倒吧。”
    嘎乐牵住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我做不到。丘平,这村不是你唯一的容身处,你还有我,还可以去外面。你最怕被关在一个地方,现在忍耐到极限了吧?”
    丘平没有回答,这个问号太沉重,看一眼都不胜负荷。到了村口,丘平对着几经变迁的平房说:“我不想去外面,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