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锦衣劫 > 锦衣劫 第34节
    “真的没有!”那里的不适让温鸾不由自主收缩,本能地抗拒他手里的东西。
    高晟的手指且推且搅,当啷当啷的,“别用力,越用力,陷得越深。”
    “我不是你的犯人,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温鸾使劲摆着唯一自由的腰肢,可她如何躲,如何逃,都挣不开他的手。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说实话?”高晟让她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能忍……那,这样呢?”
    哗啦,急促的珠子碰撞声中,温鸾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全身收紧,身子拼命向上拱起。
    高晟把珠琏扔到一边,这次换成了自己。
    “我真的想给你用刑!”他紧紧扣着她的腰,“夹棍、鞭子,或者用刀,用疼痛改变你,看着你,为了脱离痛苦,不得不舍弃尊严,放弃一切,眼里只有我。我真想,真想……别逼我,温鸾,别逼我。”
    高晟抓住她的头发,提起,狠狠亲了上去,躁狂得如暴风雨。
    “和我说实话,你在柳林里是不是和他见面了?”
    温鸾摇头,“没有,真的没有,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高晟霍霍笑了两声,一口咬了下去。
    “啊!”疼痛让温鸾的身体急剧紧狭,高晟发出一声闷哼,更加用力抱住了她。
    直到天将蒙蒙亮,温鸾才得以休息。
    一觉便是第二日晌午,窗外下起了小雨,打得窗棂沙沙作响。
    往常这个时候高晟早在衙门忙了,再不济也是在练武场,今天却还在睡,胳膊沉沉搭在她身上,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地上,那串珠琏静静地躺着,不动神色望着床上的温鸾。
    温鸾慢慢红了眼圈,嘴唇几乎咬出血。
    可她没哭,面色逐渐平静,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温鸾挪开他的胳膊,结果刚一动,他就醒了。
    “睡好了?”他说,“有没有想和我说的?”
    还在纠结昨天的事!
    温鸾也恼了,抬起手腕让他看,“要不要再绑一次?高晟,我是人,不是玩意儿,如果你想跟我好好过,就好好的待我,这算什么?青楼的妓子也比我强些。”
    雪白的肌肤上青紫交加,看上去颇有几分惊心动魄,也足可知道昨晚的激烈程度。
    高晟罕见呆滞了一下,“我被你气坏了,又喝了点酒,一时下手没轻重,下次不会了。”说着,他就要去检查那里。
    温鸾死死用被子捂住,“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关于我们的以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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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给我做个荷包吧◎
    我们, 以后,这两个字眼明显引起了高晟的兴趣,微微挑了下眉毛, 示意温鸾继续往下说。
    温鸾略沉沉气,小心覷着他的脸色道:“昨天, 宋嘉卉问我,到底是你的妻, 还是你的妾,我答不上来。”
    昨天还百般抗拒,今天突然想要名分, 这个态度转变得有点快,高晟暗暗吃了一惊,却是不动神色打量她一眼, 道:“你想和我成亲?”
    温鸾低头不语,半晌才道:“已然这样了, 除了你, 还有谁肯收留我?不过我心里乱得很,你得容我缓缓……能不能先给我弄个户籍?”
    “这个我倒是想在你前头了。”高晟笑道,“你与宋南一的婚书,我叫衙门撤档了。”
    婚书一撤, 她与宋南一再无任何律法上的关系。
    温鸾抿了下嘴角,道声“好”。
    高晟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反应, “你的‘亡故’底档也销了,你还是温家的二小姐,和以前一样。”
    其实温鸾她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自己温家女儿的身份, 不单单是用惯了, 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把爹爹、娘亲、祖父和那些美好的回忆一起舍弃了,也彻底否定了她这个人。
    所以不用顶着假身份过活,她很高兴,但是用原来的身份路引,会不会不方便逃跑?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和以前一样”,总觉得有些特别的意思在里面。
    温鸾心里更加乱糟糟的。
    “大人,”院外传来阿蔷的声音,“有个小书生在大门口转悠好几圈了,看样子挺着急的,安福问您要不要见一下?”
    “不见。”高晟道,“本官正在闭门思过,谁也不见。”
    温鸾一下子猜到来人是谁,因劝道:“还是见见,人家可是替你说了不少的好话。”
    高晟笑了笑说:“既然夫人发话了,高某只得听从。”
    果然是昨天拼命为高晟鼓劲的小书生。
    “在下向良,国子监学生,父亲是都察院的御史。”向良直接说明来意,“有人要弹劾高大人,身为罪臣之后不得为官,强拉着我父亲也上奏本,恰好让我听见了,赶紧过来给大人报个信儿!”
    高晟脑中迅速把姓向的监察御史过个遍,很快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了,斜睨向良一眼:那个老油子,什么“恰好”,恐怕是故意让儿子听见的。
    他并不在乎,“无妨。”
    简简单单两个字,把向良听得一怔,本来准备了一大堆激昂愤慨的说辞,这下也用不上了。
    因喃喃道:“我父亲告了病假,但是难保他们不拉着别人上奏,大人还是尽快想个对策。给您父亲翻案虽能从根上解决问题,可耗时太久,不如改姓脱离高家,先躲过这次弹劾再说。”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好意。”高晟端起茶盏。
    向良只得告辞,垂头丧气走出书房,听有人说了声:“这位公子,请留步。”
    扭头望去,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向良脸皮微红,忙作揖还礼。
    方才的对话,温鸾躲在屏风后听了个七七八八,她不是很理解,锦衣卫名声不好,他们掀起的大狱,死者何止数人上百人?朝臣不应盼着高晟倒台么,为何还特地示警?
    向良误认为她是高晟派来试探自己诚意的,因正色道:“一码归一码,锦衣卫滥杀无辜制造冤假错案,我们该骂一样骂,可他们拿高大人出身说事就不对!我父亲说,高大人的父亲是好官、清官,他的案子才是大冤案。”
    温鸾问道:“他父亲是因何入罪?”
    “贪墨,侵占军屯,他父亲是都指挥使司经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惜就那么没了。”
    顿了顿,他又嘀咕一句,“乱世用重典,去年要不是高大人一通杀,朝局也不会迅速稳定,更不用说组织兵力抵抗瓦剌入侵了。当然不是说他杀人就是对的,可是朝堂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也做不到绝对的公平,这又是我父亲的话了。”
    “唉,说实话我也糊涂着呢,用不正确的手段,做正确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向良叽叽咕咕地走了,温鸾还怔怔立在原地。
    良久,她才挪着发麻的腿,一步一顿慢慢回了屋子。
    午饭已经做好了,高晟坐在桌前正在等她。
    勉强用了两口,温鸾实在耐不住,“你父亲的案子是冤枉的?”
    “嗯,吃空饷侵占军屯,在各个卫所都普遍存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反而谁不贪才是异类,而我父亲,就是那个异类。”
    高晟脸上浮现一丝笑,说不清是自嘲,还是讥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偏他爱较真,一封奏章就想揭大家的老底,反倒被人先下手为强,最清的官儿成了最贪的官儿。”
    “既然你父亲是冤枉的,为何不替他翻案?”
    “说得轻巧,钦定的案子,太上皇御笔亲批,岂能说翻就翻?”
    温鸾不懂,“皇上又不是太上皇……”
    “天子无错。”高晟叹口气,慢慢解释道:“为表示对先皇的尊重和孝道,皇上也不能随便替臣子翻案。秦桧死后七年,岳飞才得以平反,平反十六年后才拟定谥号,初拟‘忠愍’,最终定为‘武穆’,你可知为何?”
    温鸾细细琢磨半晌,方闷闷答道:“如果说他忠臣爱民,就相当于指责宋高宗昏庸失政。”
    “谁都可以错,只有天子不会错。”高晟冷冷道,“岳武穆尚且如此,更何况我这个奸臣的父亲,谁会同意给他平反?”
    温鸾大着胆子道:“我瞧着,皇上并不如何尊重太上皇。”
    不然早把人赎回来了!
    高晟不由失笑,“皇上也要笼络前朝旧臣,侵占军屯顽瘴痼疾,远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他根基不稳,登基时迫于无奈杀了一批,已经得罪了文臣,不能再得罪武官,不然太上皇还没回来,京城就先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温鸾抬眼去瞧,正对上他幽深深的眼睛。
    如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潭,平静的水面下暗流翻滚,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双腿发软,偏偏挪不开眼,看着看着,竟有跳下去的冲动,哪怕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咔嚓,窗棂被风吹得一晃。
    温鸾猛地惊醒,急急低头掩饰刚才的失态,“我是担心……担心跟着你没有好结果,没有打探你的意思。”
    定定神,她意有所指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替皇上做的脏事太多了,自古以来,这样的臣子都没有好下场,想想来俊臣,当初何尝不是荣宠一时,最后还不是被武皇杀了。”
    高晟淡淡道:“我不是来俊臣,皇上也不是武皇。”旁的不肯多说。
    温鸾沉默半晌,轻声道:“和瓦剌人这场麻烦因我而起,我给你做个下酒菜,算作赔礼吧。”
    “和你无关。”高晟想了想道,“可我不能浪费你这片心意,做个鱼戏莲花的荷包好了。”
    温鸾没多想,很快做好了,她针线活极好,那荷花水灵灵的,就像刚从荷塘里摘下来,高晟拿在手里赏玩了半天,才让她系在腰上。
    随即出了门,经过大门时站住脚,对安福点点头,“我出去了,今晚给我留门。”
    把安福惊得,大人向来说走就走,何曾给他打过招呼!
    灿灿的太阳照下来,腰间的荷包熠熠生光。
    安福脑筋转得快极了,立马露出羡慕的眼神,“好别致的荷包,便是上用的也比不上,是温姐姐给您做的?”
    高晟笑而不语。
    扭脸安福就跑到温鸾面前,啧啧称奇,“那天从马球场回来,大人脸色阴沉得要杀人,我和阿蔷姐姐都害怕得不得了,结果您用一个荷包就把他哄高兴了!”
    正在做针线的温鸾手一抖,针尖刺在手指上,一滴血渗出来,在衣襟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蒙混过关了,目前来看好像是的,高晟不再追问柳林子的事,也愿意和她谈谈过去,应该是相信了她。
    可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北镇抚司,当值的锦衣卫们都战战兢兢,脑子里的那根弦崩得紧紧的,似乎马上就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