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千秋雪致万里船 > 第46章
    不知道叫谁?他幽幽盯着床上的人,淡道:那你就难受着吧。rdquo;
    梁千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他不太高兴,忙拽住他的衣角:你、你要走了?rdquo;
    萧厉只是想给他再接一杯水,但看人着急的模样,故意道:还有事?rdquo;
    梁千里只是单纯不想让人走,仰起脸,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还有什么事,只好说:谢谢。rdquo;
    谢谢你送我来校医室。rdquo;
    萧厉沉默了几秒,问:还有吗?rdquo;
    梁千里身体一僵,好像听懂了萧厉在说什么,手指捏着被角,仰起脸,直视他:对不起,萧厉。rdquo;
    这是重逢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直面旧事,他认错态度很诚恳真挚:是我失约了,我没有信守承诺去读九中,对不起。rdquo;
    萧厉眼睑垂着,下颌线条冷峻:不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rdquo;
    梁千里唇瓣张了张,眼睛微瞪:我、我让俞老师转告你了,她没跟你说吗?rdquo;
    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萧厉还在国外,他们家唯一的诺基亚在那场车祸中报废了,李觉晓家的电脑也变卖出去。
    在那个通讯还没那么便捷的年代,小学同学、邻居、不太熟的亲戚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失去了联系。
    俞思云来探望许子娟,梁千里央她转告萧厉自己去不了九中。
    萧厉抿了抿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么是俞思云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没放在心上,要么是那会儿俞思云和他小叔的婚外情东窗事发,被辞退,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敢再跟萧家有一丝瓜葛。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萧厉抬起眼睫,眉眼锋利:原因呢?rdquo;
    失约的理由,只要梁千里给他一个理由。
    梁千里嘴唇张了张,转开视线,许久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因为拆迁不再属于县一中的入学地段,许子娟性子刚强脾气硬,频频上访触及到官商勾结的利益阶层的蛋糕,小县城里不知从哪儿开始传起她这个优秀人民教师曾经收受贿赂的谣言,退休金和养老福利被卡;梁千里也被造谣污蔑小升初考试作弊,顺理成章地不能再就读县一中,甚至差点被记入诚信记录。
    去省城读九中更是白日做梦。
    梁本清知道这是他们一家被盯上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小老百姓在很多事情上是硬不起来的,最终选择了妥协,此事不了了之。
    很长一段时间里梁千里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他能接受自己读不了九中、一中,但他不能面对这个被陷作弊的污点和往日同学朋友怀疑的眼光和议论纷纷。
    萧厉会想要和一个污点斑斑的做朋友吗?
    不会的。
    十二岁的梁千里没办法承受一个莫须有 作弊rdquo; 的耻辱和罪名,那十六岁自尊心格外强却又自卑的梁千里也绝不希望让萧厉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的这些不堪和不耻。
    他说不出口, 也不应该说, 这些恶心的人事都不是理由, 他就是让萧厉的等待落空了。
    让白白等了三年的人因为这些腌臢事同情或原谅他,做不出来,他就希望萧厉冲他狠狠发一顿脾气,或者揍他一顿,然后给个机会让他道歉让他哄。
    萧厉小时候很好哄的,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
    梁千里喉咙里艰难挤出一点声音:没有原因。rdquo;
    萧厉一怔,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的直接和无赖:你再说一遍?rdquo;
    梁千里看着他,硬着头皮重复:没有原因,我就是hellip;hellip; 不想去了。rdquo;
    想hellip;hellip; 离家里近一点儿。rdquo;
    萧厉面色沉下来,梁千里连忙去握他的手:是我不守信用,你能不能hellip;hellip; 原谅我?rdquo;
    萧厉气笑,想把手抽出来,抽不动,沉声道:放手。rdquo;
    梁千里执拗地看着他,萧厉不悦:你到底想干什么?rdquo;
    梁千里目光幽黑执拗,轻声喃道:想和你做朋友啊,像以前一样。rdquo;
    行吗?rdquo;
    没有原因,又想和我做朋友,rdquo; 萧厉自嘲一笑,梁千里,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呢?rdquo; 他什么时候被这么耍过?
    学生会的事是蒙夏若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不会有下一次。rdquo;
    萧厉没什么想说的了,转身出门。
    梁千里鼻尖一酸,替她向你道歉rdquo;?
    蒙夏若捉弄他为难他,他不放在心上,但萧厉这样说却让他比在烈阳之下暴晒还难受。
    他冲着门口喊:萧厉。rdquo;
    第39章 有喜欢的人
    有暗恋对象,勿扰 蒙夏若:你礼貌吗?
    真的不能再和我当朋友了吗?rdquo;
    萧厉没有回答,留给他一个背影。
    何必跟一个没有半点坦诚的骗子浪费时间,以前的事本就不该由他来撕开尘封的封条,可他的耐性都快消耗殆尽了那人还是没有提起的迹象,那他就问,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答案。
    如果在他看来重如千钧的诺言,之于对方不值一提,那他也不要再做那个主动去寻求答案的人。
    追问而没有回应的滋味,他在三年九百多个日夜里已经尝尽苦涩,那种执着而毫无回音、追赶却没有尽头的空荡、荒芜和失落曾经像铺天盖地的潮水一样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