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大明女侦探 > 大明女侦探 第104节
    虽然两人已经了夫妻之实,但是夫妻的名分依然很期待,对待马上到来的简单婚礼,每一个细节都互相商量着办。
    晚上,春雷震震,下起来暴雨,陆善柔翻了个身,感觉床边有个黑影,吓一跳,双手去摸枕头下的下兵器。
    “是我。”魏崔城坐在她的枕边说道:“我被雷声吵醒了,那时候做了个梦,梦见我依然孑然一身,和大象睡在一起,我就想,我明明有妻子啊,怎么睡在这里了。”
    “身边的人都笑话我,说我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注定孤独一生,那里有什么妻室,在梦里才有老婆。”
    “我着急了,说我老婆叫陆善柔,陆青天的女儿,会破案,会写话本小说。我去书坊找《陆公案》为证,可是到处都找不到这本书,就急醒了。”
    “醒了,就连忙过来找你,看到你睡在这里,心里才踏实。”
    ”梦都是反的嘛。“陆善柔把被角掀开一边,身子往里头挤了挤,“进来,外头冷。”
    魏崔城乖乖的躺进去,双手叠放在胸口,双腿挺直,静若呆兔。
    陆善柔用光脚磨蹭着他的长腿,“你这个样子,就像躺在棺材里头似的,在外头正经就够了,在床上你正经什么呀?”
    面对陆善柔的灵魂拷问,魏崔城动若疯兔。
    兔子疯了也会咬狼的,陆灰狼连连失守,阵阵败退,魏白兔冲锋陷阵,高歌猛进,直到春雨停歇,方鸣金收兵。
    次日醒来,又到了中午,陆善柔这下明白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原因。
    陆善柔厚颜无耻的感叹:哎呀,像我这样勤快自律的人,都屡屡被男色所误。不能怪我没有定力,都是兔子精太妖孽了,活好又黏人。
    陆善柔慵懒的梳着晨妆,凤姐听到卧房里有动静,知道她起床了,这才过来递上一封信,“这是今天早上苟推官派一个快手送来的,说要陆二小姐亲启。”
    应该就是昨天交代要苟推官帮忙查的案子。
    陆善柔一边吃午饭,一边看信,越看,吃的越慢,最后甚至放下了筷子,一门心思看信。
    苟推官说话算话,得了陆善柔的托付后,立刻派了三个捕快,并十个快手分头去查访十四年前囚犯出京被害案的后续。
    原告是囚犯的妻子严夫人,严夫人还活着,由于家道中落,京中产业查封的查封,变卖的变卖,严夫人目前住在朝阳门外大兴县三里屯的祭屋里,靠着几亩祭田过活,至今严夫人都认为丈夫死于非命,并非暴病而亡。
    当初两个押解囚犯出京去驿站服苦役的两个衙役,全都死了。
    而且就死在十四年前,一个是晚上喝多了,倒在雪地里冻死,发现他死的时候,他把衣服都脱了,光着躺在冰面上。
    另一个是药吃多了,死在姑娘身上,马上风死的。
    两个衙役都在同一年死于非命,且是前后脚走的,相差不到一个月。
    这就蹊跷了。
    陆善柔当即决定赶往大兴县三里屯。
    陶朱和麦穗就像小孩子似的,大人出门,非要跟着去。
    陆善柔翻旧案,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想被别人发觉她的真实意图,就连魏崔城也不例外,不愿意带着他们,说道:“你们去干吗?都没事干了吗?”
    “是啊。”陶朱和麦穗齐齐说道。
    陶朱说道:“因寿宁侯的事情……我在宫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好容易得了机会出来透透气,你就带我出去嘛。”
    因何鼎冤死事件,寿宁侯被千夫所指,都快和秦桧齐名了,宫里的金太夫人又病了,张皇后脸上也不见几日晴。
    母女两人都不敢对皇帝不满或者冷着脸,但是对陶朱就不好说了。
    陶朱觉得,金太夫人也就罢了,毕竟寿宁侯是她亲儿子,可是母后她……难道他就不是母后的儿子么?怎么舅舅比他还重要呢?
    原本不算亲厚的母子关系雪上加霜,肉眼可见出现了裂缝。
    麦穗说道:“最近内书堂的功课好难,不是罚站就是打手心,我又不能杀了老师……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各有各的烦恼。
    两个看起来都好可怜的样子,就像雨天里被遗弃的小狗,这下陆善柔都不晓得如何找理由拒绝了!
    看着两人充满“智慧”的目光,陆善柔心道:反正两人都不谙世事,且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玩,没有其他心眼,不影响我做事,那就带他们出去吧,就当去遛狗了。
    陆善柔问道:“你们两个谁会赶马车?”
    “我会!”陶朱和麦穗齐齐举手。
    陆善柔说道:“赶得稳当一点,我要车里补眠。”
    昨晚她耽于男色,毕竟三十岁了,体力不如从前,三十岁以后再熬夜,就不是睡到中午就能解决的疲倦。
    陆善柔在马车上铺了两层厚褥子,挨着枕头就睡了。
    在晃晃悠悠醒来,陆善柔想看看到了那里,就披衣走出马车,来到车辕子上,看到周围的“景色”,顿时呆住了。
    陆善柔问:“这是什么地方?”
    陶朱拿着一张羊皮地图,左看,右看,还倒起来看,说道:“不知道。”
    麦穗抖动着缰绳,观察四周,“这里应该是个乱葬岗。”
    无敌坟景,绝不限购,轻松入户,拎棺入住。
    作者有话说:
    现在墓地可贵了,比房价贵。?
    第118章 捡白骨开路出坟场,严老太刻薄讲贪腐
    枯藤,老树、昏鸦。
    并没有什么小桥流水人家。
    只是“枯藤老树昏鸦”的无限循环景色,偶尔还有老鼠、骨架和磷火。
    穷人家的坟埋的浅, 尸体被野狗刨了出来, 撕扯的到处都是,风吹日晒,化为累累白骨。
    此情此景,陆善柔不禁裹紧了身上的灰鼠皮长袄, 觉得瘆得慌。
    本是出门遛狗,却被狗带到沟里去了。陆善柔说道:“我要你们驾车到朝阳门外的三里屯窦家村,你们怎么把马车赶到了坟场, 还是个乱葬岗。”
    麦穗用马鞭指着陶朱, “我赶车,他看图指路。”不关我事。
    陶朱恨不得把地图挫骨扬灰, “这什么破地图,都怪它。”
    陆善柔扯过地图, “你这是从鬼市地摊上买的什么家传古地图吧?被人骗了,就是找了张老羊皮, 随便画的, 然后熏黄了做旧, 专门骗你这种人傻钱多的人。”
    陶朱懊恼道:“哼, 等我抓住他, 非诛他九族不可。”
    麦穗问:“现在怎么办?我已经驾车转了一圈,回到原点, 鬼打墙似的。”
    陆善柔环顾四周一个个土馒头, 有种四面楚歌之感, 说道:“陶朱蹲下, 借你的脊背一用。”
    陶朱乖乖蹲下。
    陆善柔将羊皮假地图放在陶朱的脊背上,然后踩着他的背,爬到了马车车顶之上,这里的视野就开阔许多了。
    “东南角有一方屋檐探出来,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陆善柔在车顶指引方向,麦穗驾车前进,没走几步,停住了,麦穗说道:“前方有骸骨,车轮碾压过去不太好。”
    陆善柔说道:“陶朱下去把骨头挪开。”
    陶朱是反抗的,“我?我不行的,我怕骨头。”
    陆善柔说道:“路是你带错的,你不捡谁捡?再不肯动,我和麦穗驾车走,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看这个地方,晚上一定很热闹。”
    陶朱不情不愿的下车,陆善柔扔给他一副鱼鳔做的手套,“戴上再捡。”
    陶朱踏上了此生最难忘的一段路,他在前头开路,马车缓缓前进。
    陶朱说道:“朝廷年年都报大丰收,国泰民安,可见都是谎言,离京城这么近就有一大片乱葬岗,若不是穷到一副薄皮棺材都买不起,谁愿意暴尸荒野啊。”
    陆善柔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你就当只是诗人发的牢骚而已吗?”
    陶朱捡人骨捡到快崩溃了,“兴也骂,亡也骂,反正都要被人戳脊梁骨骂,指指点点的,当昏君和当明君有什么区别?我将来还不如当个昏君呢!”
    这个太子骨骼清奇非俗流,想法非比寻常。
    陆善柔说道:“得了吧,你这个人不会成为一个纯粹的昏君,也不是太可能是明君,你就像一锅蒸夹生了的米饭,就是夹生饭,生不了,也熟不了。”
    陶朱听了,居然不生气,还沾沾自喜,就像听到了什么夸奖的话语,“没错,我就是我,独一无二,不当昏君也不当明君,就做我自己,想干嘛就干嘛。都当了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一回?反正怎么做都会有人骂。”
    陆善柔就当他是小孩子的气话,没当回事。没想到陶朱将来就秉承着这个奇葩的想法,当了十六年的不好不坏皇帝。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一行人三人终于摆脱了坟场怪圈的围困,突围了。
    陆善柔远远看到的屋檐一角,是个土地庙,虽说她是信碧霞元君的……但是土地庙指引了方向,她就下车拜了拜。
    还跟土地庙的庙祝打听了三里屯窦家村的方向。
    庙祝说道:“哦,离这里不远了,穿过那个坟场就是。”
    三人已经崩溃: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啊!
    陆善柔给了庙祝二两银子,“麻烦您在前面带个路。”
    路上,陆善柔和庙祝攀谈着,“……窦家村的严家,您熟不熟?”
    庙祝得了钱,知无不言,说道:“怎么不熟?严家以前是通政司的大官,在三里屯有五十多亩地呢,他们的管家来收租子,哎哟,穿得是绸,喝得是油。虽是个奴,但村里的里长见他都点头哈腰的。”
    “就是太贪了,丢了官,抄了家,不过祭田和祭屋是免于抄没的,他们家搬到乡下,还是有钱的地主,雇着佃农耕地,这日子还是比咱们普通老百姓好过不少。有钱读书进学,下一代若是科举争气,还是有望恢复往日荣光。”
    同样的境况,苟推官在信中说严家好像很惨的样子,“只是守着祭屋祭田”过活。
    但是庙祝就很羡慕,觉得严家生活富足,复兴有望。
    落地的凤凰再落魄,也混得比鸡强。
    可见一百双眼睛,就有一百个世界。
    言谈间,穿过了坟场,入目处地势平坦,全是良田,正在深耕。
    虽叫做窦家村,但是没有一户姓窦。因这里都是大明迁都时,从全国各地迁徙过来的移民,什么姓氏都有,都就是“窦”的谐音,所以叫做窦家村。
    京城这样的窦家村还有很多,严家祖上就是这里的人,归乡之后,依然是村里的大户。
    马车进入窦家村时,因赶车的麦穗生得十分美貌,引起了村童的围观,差点堵在路上走不都道了。
    咚咚!
    一个老太太杵着拐迎过来,村童们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哄而散,跑开了。
    正是严夫人,脸板得就像棺材板似的,有种不怒自威之感,她杵着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