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
翟修竹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住持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走到小女孩的身边。
深深地叹了口气。
“救了你，我也算是赎罪了。对她。”
姜羽柔紧紧的捏住胸口的衣服。
甩着脑袋，她不想再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极了。
可是系统的影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害怕而停止。
住持又坐回了蒲团之上。
拿起佛珠，念念有词。
姜羽柔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耳朵。
可却一点用也没有。
她还是听到了住持的那句。
“同意交换。”
第344章 逃跑
姜羽柔现在知道为什么哪怕看到曾经的自己，哪怕那么的确认，她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那根本就是她特意遗忘的过去。
那天，当是翟修竹下的手，把她打晕。
而在她有了意识之后，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现在这样一个场景。
那个她一直以来觉得又凶又坏的住持叔叔正站在她的面前。一片蓝色的光晕环绕着他们两人。
同时一段噪音一般的声响，在她的耳边回响。
当时6岁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听见那个住持叔叔说着：“去取这个小女孩身上的病痛。”
接着又是一阵噪音。
住持叔叔的脸变得铁青：“不是说可以的吗？怎么会不足呢？”
一阵噪音过去，住持叔叔像是认命了一般，伸出手摸了摸姜羽柔的头。
“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替修竹的妈妈，好好活着。”
年幼姜羽柔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住持叔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住持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长大以后记得一定要定期检查身体，也许等你长大了，你的病也就有救了。”
“住持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次住持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那个环绕着他们的蓝色光晕说了一句：“兑换。”
这句话说完之后，住持的眼睛、嘴角、鼻子、耳朵开始流出血来。
那是的姜羽柔吓得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过多久，住持流出的血在落地之前变成白色的烟雾，融入了蓝色的光晕。
蓝色的光晕又一次发出噪音。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姜羽柔能听清这声音的意思。
“信仰值8740，28年生命兑换姜羽柔疾病延缓19年，病症由s级降低为b级。转为肌萎缩侧索硬化。”
那时候的姜羽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拼命的向后退，想躲开这奇怪的吃人的光晕。
住持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姜羽柔大叫起来。
隐隐的她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但她不愿，不敢，去想她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这时翟修竹踹门而入。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翟修竹也愣住了。
而在看到被打开的禅房大门之后，姜羽柔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向着禅房的大门冲了出去。
在影像中她终于看到了当初冲出门去的自己不敢多看的翟修竹。
他跪在住持身边，眼睛却看着冲出门去的自己。
那眼神并不是当初自己所以为的愤恨，而是无助、不舍与无能为力时的痛苦。
姜羽柔更恨自己了。
“你看到什么了？”见她那么痛苦地跌坐在衣帽间的墙角，用脑袋狠狠地撞击着怀抱着的双膝，系统终于忍不住了。
“我是个混蛋。是个懦夫。”姜羽柔大喊着，“他为什么不恨我？他应该恨我的。”
“都是我的错。”
姜羽柔歇斯底里地叫着。
“死的应该是我！”
黑暗里的那个意识无比焦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已经哭得昏天暗地的女生。
“兑换影像。”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黑暗里乱窜。
“影像为主线任务宿主所有，不可兑换。”
在系统里找不到方法，他转头又对着姜羽柔说道：“羽柔，羽柔。你先别哭。和我说说，我帮你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你的错。”
没想到这让姜羽柔突然暴跳了起来：“你判断什么？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可怕的恶魔，是你杀了住持叔叔的。是你！”
“什么系统？什么养成基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滚！你滚！你快点给我滚！”
姜羽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衣帽间里的衣服首饰开始无目的的挥舞，乱砸。
“你快点滚出我的大脑，滚！”
一通发泄之后，她站在衣帽间的中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对，契约，我现在就去谈恋爱。我现在就去告别单身。”
说完打开衣帽间的门，穿过主卧，走过二楼的回廊，下了楼梯。
直到打开大门，看着前院草坪上几只正在努力开屏获取它们围着的丑丑的雌孔雀好感时，她才停下了脚步。
她现在是要去找谁呢？
张景旭？
那翟修竹怎么办？
翟修竹？
她又凭什么呢？
作为一个害死了他父亲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
哪怕是他那么说了，她都没有脸面对他。
姜羽柔在大门处蹲了下来。
回想起和他有过的点点滴滴。
不论是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还是在太华山，还是赛车出事时……
每一次，都是满满的他的温柔。
“姜小姐。”
金高远撑着一把雨伞遮住了姜羽柔的头。
“下雨了，天很冷，你干嘛一个人坐在这？外套也没穿？”
“哦，是吗？下雨了吗？”姜羽柔摸了摸脸，原来她把雨水当成了自己的泪水。
“您快进去吧。”金高远劝道，“还好这雨刚下。不过您在这呆了多久啊？”
见姜羽柔没有动弹，他拿起对讲机：“慧眉，慧眉，你现在马上给姜小姐放上热水。然后让姚桃到大门这边来，扶一下姜小姐。”
交代完后，他又蹲了下来和姜羽柔平视：“姜小姐，你快进去啊，这里这么冷，你要是得了病，我可怎么交代啊。”
“没关系，我的身体很好，这点风雨伤不了我。”姜羽柔悠悠地说着。
见姜羽柔依旧没有动弹，金高远又不敢直接上手，只得站起来左右转身，拼命的想主意。
一会后，他又一次蹲了下来：“姜小姐，你今天不是要出门吗？”
金高远的话让姜羽柔想了起来。
她原本是要去五道口找谢雅琪的。
一想起五道口，她无法自控地想起了翟修竹。
已经被手擦干的脸，又出现了几道泪痕。
金高远被姜羽柔这哭泣的模样，弄得手足无措，还好这时姚桃带着另外一个女服务人员走了出来。
姜羽柔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一般，晃晃悠悠地被抬了起来，又晃晃悠悠地被放进了温暖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