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和帝合上图册,看向宁濯,“这些机关兽,是你设计的?”
    宁濯不敢独自揽功,谦逊道:“没少劳烦师父和师公指点。”
    宁濯拜了郁霓裳为师的事,裕和帝已经知晓了。
    闻言,他老眼内的激动更甚了几分。
    大概是郁霓裳的名头太过响亮,与她沾边的东西,总会给人一种“独一无二”的特殊感。
    裕和帝只是嘴上不愿说出来。
    事实上,他与其他几国的帝王一样,都对那位神秘女子有着难以言说的慕强心理。
    有了“郁霓裳”这三个字做信誉保障,裕和帝当场拍板,尽快成立神兵营,把工造司的老师傅调过来的同时,再面向全南凉,招揽顶尖工匠。
    最后,裕和帝意味深长地看向萧晏安。
    “老七你说得不错,可以不开战,但不能毫无准备。”
    显然是这些杀伤力极强的机关兽,给裕和帝带来了莫大的信心,他整个人容光焕发。
    萧晏安眸光微动,“儿臣方才进来时,看到皇后娘娘还跪在外面,父皇是否……”
    这节骨眼上提起乔皇后,马上就让裕和帝想起天牢里那位不成气候的太子。
    他才扬上去的嘴角蓦地垮了下来,冷哼一声,“萧晏凌上瞒君王,下欺百姓,罪孽深重,枉为储君,谁为他求情都没用!”
    听到“枉为储君”四个字,萧晏安就知道,废太子的事板上钉钉了。
    这次,又被舒先生算准了。
    有他这个甘于为国上阵杀敌收复疆土的皇子做对比,只会衬得萧晏凌越发罪该万死,更会加速裕和帝对萧晏凌的厌弃。
    这一次,萧晏凌保不住了。
    萧晏安不得不再次感叹。
    得舒先生这样一位经世之才,便能得天下的。
    偏偏北齐竟然容不得他,齐皇简直愚不可及。
    神兵营是南凉目前的头等大事,因此成立的很迅速。
    那些机关兽是宁濯亲自画的,裕和帝有意让他掌管神兵营。
    可一想到宁濯翻了年才十二岁,到底是年纪小威信不足,索性交给了他的父亲,玉面战神宁泊简,宁濯从旁辅助。
    宁濯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他要的,无非就是个让皇室打消对宁家的忌惮的结果。
    神兵营交给宁家来掌管,就说明这层难以逾越的障壁已经破除了。
    被掣肘多年的宁泊简,头一次如此堂堂正正得皇室信任,激动得热泪盈眶。
    而在神兵营正式成立的这天,废黜太子的圣旨也颁布了下来。
    乔皇后没想到自己的一招将计就计,竟葬送了儿子的前程。
    去帝寝殿外跪了好些时日本就虚弱的她听到废黜太子的消息后,承受不住,直接昏厥了过去。
    但,无人关心。
    南凉在一片喜庆中迎来了春年。
    ——
    相比较南凉的君臣一心,北齐的气氛简直绷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因为继宗政骁的死和宗政宇的作死后,又有皇子跳出来蹦跶。
    不是作风问题就是扯上案子,还闹得人尽皆知。
    齐皇迫于舆论的压力,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处置。
    然而这么一来,皇子们接连出事,就导致了百姓对北齐皇室的能力和信誉产生了质疑。
    最近坊间有很多传言,都是对皇室不利的。
    压了一茬还有一茬。
    齐皇也知道,再这么压下去,只会彻底让宗政家的信誉陷入危机,于是大过年的传召了薛海入宫商讨。
    他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皇子们消停下来,又能稳住民心,扭转百姓对北齐皇室的印象。
    薛海想了想,说道:“老臣倒是有个提议,只是……”
    齐皇见他犹豫,摆摆手,“你先说出来朕听听,你再‘只是’。”
    薛海道:“现如今,唯有打一场胜仗方能振奋民心,倘若皇上能让涉事的几位皇子上战场将功折罪,那么等打赢了这场仗,从前的种种都将成为过往云烟。”
    齐皇深思熟虑了一番,也觉得可行。
    这个提议,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有让百姓感受到国威,他们才能对皇室产生信任和敬畏。
    思及此,齐皇又问:“那你觉得,攻打哪一国比较好?”
    “自然是南凉。”薛海一脸笃定:“南凉从前便是北齐的手下败将,如今就算有了宁家军,也才区区五千人而已,不足为惧。”
    齐皇捻了捻须,“不错,攻打南凉确实是最省时省力也最有胜算的,那就这么定了。”
    薛海眉头一挑。
    二皇子擅兵谋,他上战场没问题,但其他几位皇子就不一定了,只要他们在战场上送了人头,等将士们凯旋,二皇子便能堂堂正正再回盛京。
    ——
    长信殿内,宗政璎捧着装了鱼食的瓷罐站在琉璃缸前。
    琉璃缸内,是两尾漂亮的小红鱼。
    她慢条斯理地喂着鱼食,听完江喻白得来的情报后,满意地弯起唇角,“总算把他逼到这一步了。”
    她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是要逼着齐皇主动开战。
    江喻白已经和南凉那边书信往来过了,南凉有必胜的决心。
    “璎璎。”江喻白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等国战过后,我们便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