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回到“老家”而满身轻松,再加上终于可以亲自探案、办案而心情大好的南宫燕,压根就不理会贺兰歌阙话中的嘲讽,一路上就拿着她那个几不离身的“轩辕望”一会儿看看花上的凤蝶、一会儿望望树上的树瘤,再不就是扯长自己人发做成的八字胡仔细看过后,又将“轩辕望”贴近贺兰歌阙颊旁,想研究人发与人须的异同。
只是,这样的舒心日子并没有几天,当真正跟随贺兰歌阙开始工作后,她才发现,大部分的积案,都不是什么真格的玄疑诡谲旷世奇案,而是一些因着人情之故有意压着不审,抑或因为太费事、太费时而故意一拖再拖的延宕着。
尽管面对的都是些琐碎的案子,贺兰歌阙依然审慎以对,每一卷卷宗都看得鉅细靡遗不说,每一个人证、物证,他更要经过多回审视,才会决定是否采用。
拎着仵作证书却几乎完全无用武之地的南宫燕,每天除了帮他做饭、做甜糕,让他能有足够的体力及上佳心情应付那些堆得跟小山似的积案,剩下的时间,便是在他挑灯夜战时,坐在一旁打盹,要不就是像现在这般,在他与县令一同在公堂上会审时,直接被他勒令坐在他身后小桌前,当他个人的抄录文书小吏。
今日的案件,并不算是个大案,因此贺兰歌阙早与南宫燕商量好,一待会审结束,便立即赶去十里外的风家坡实地会勘考察。那个案件经他来回调阅卷宗后,认为退休后定居于此处的前吏部尚书涉嫌重大,但由于一直没有直接证据,再加上根本没有证人敢出面作证,所以纵使实地探勘的做法有些险,若被发现了真实身分更是麻烦,他还是决定亲自前去提取证物。
只不知为何,今日这个不算复杂,更谈不上困难的会审,堂下所有人在简易堂时都还各说各有理,吵得不可开交,可一上公堂后,却没有一个人能把话说清,就连向来舌尖口利的讼师都结巴得一塌胡涂,以至整个会审陷入一种异常焦灼又诡异的气氛中。
怎么回事儿啊?
望着堂下所有原告、被告、证人、讼师全惨白着一张脸,并且每一个人的眼神由头到尾都不敢望向贺兰歌阙,连坐他身旁的县令请教他话也一个模样时,南宫燕纳闷了。
到底什么情况?
见此状,南宫燕不禁好奇地望了望贺兰歌阙的侧脸,毕竟他平素虽严肃,但吃饱喝足的他,应不至于可怕到连县令都不敢瞧他的地步吧。
南宫燕不看还好,这一看,连她都快给吓住了。
此时此刻的贺兰歌阙怎只是骇人而已,他的神情阴森得比杀人犯还杀人犯,不仅眼眸彻底紧眯,眉心彻底紧皱,双唇更是紧抿在一起,右下脸颊更似因一直紧咬着牙关而微微鼓起、跳动着。
望着他这古怪的骇人模样,南宫燕也愣了,但半晌后她便明白了,连忙由怀中百药包里摸出一颗药丸,然后用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腰
“哪,给你,趁没人注意时赶紧给我吃下去!”
“这是?”瞄了一眼南宫燕由腰侧递过来的墨绿色小丹丸,贺兰歌阙头也没回的低声问道。
“牙疾药!你没瞧见所有人都被你的冷脸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将丹丸塞到贺兰歌阙手心里,南宫燕必须很努力才能克制住心底那股疯狂笑意,毕竟任谁也想不到,让今日这场堂审一拖再拖、不顺遂到这种离谱程度的主因,竟只是因为他牙疼!
“再把糖霜当饭吃嘛你!不想这个堂审一审审到明早,就趁现在快把药吃了!”
“你不做我不就不吃了”
在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喃喃声中,贺兰歌阙藉喝茶之便,将那小丹丸塞进嘴里,速用茶水一冲而下,然后在折腾了他几乎一整天的牙疼终于缓缓控制住后的两刻钟,顺利结束这堂会审。
“真是我造成的?”
当两人在会审后,依原定计画悄悄变装来至风家坡做实地会勘时,听着身旁一会儿蹦出一个笑声,一会儿又绷出一个笑声,在终于提取到关键证据后,贺兰歌阙再忍不住眯起眼望向一身寻常女子装扮的南宫燕。
“抱歉,还真是。”瞅着如今已恢复正常神情,且似乎相当认真严肃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贺兰歌阙,南宫燕又一次忍俊不住了。
听着那个虽很努力压低,但依然清脆悦耳的银铃笑声,贺兰歌阙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想告诫她别这么大剌剌的暴露行踪,只他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便被夜风整个吹得无影无踪。
因为月光下,那个绽放的笑颜竟是如此俏皮甜美,俏皮得他根本移不开眼,更甜美得他恍若梦中。
南宫燕的美貌本就无庸置疑,只一直以来贺兰歌阙总视而未见,毕竟一来,她的聪颖与能力较她的美貌惊人得多,其次,精神状态经常处于高度警戒与紧绷中的他,也无心留意她的美。
但今夜,不知是药效作用抑或是月色太美,她那张如出水芙蓉般的脱俗小脸,那双如星斗般晶亮的眸子,轻轻掮动着的长长睫毛,温润如玉的小小樱唇,竟那样深刻、清楚地映入他的眼帘中,而那个自然毫不造作的如花笑靥,更让他一时忘却了时间,也忘却了地点
不知究竟那样凝望了多久,突然,他望见那张醉人的容颜一凛,那双星斗般的晶亮眸子更倏地往左后方望去,而他也听到了不远处的高高草丛外响起了一阵极微小的猎犬快速窜动声,与一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这声响不仅将贺兰歌阙立即由梦中惊醒,更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尴尬处境。因为他非凡的嗅觉,已告诉他此人正是曾与他在南书房共事过几个月的前吏部尚书李先。原本据他线报,远行中的李先应在两日后才会归家,他才会选择今夜前来,却怎么也没料到李先竟提前返回了。
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暴露了身分绝不是件好事,更绝对有碍他接下来的后续捜证与调查工作,因此在两人已被猎犬包围住的情况下,贺兰歌阙与南宫燕互看一眼后,只得故技重施。
弄乱了长发,剥去了上半身全部衣衫的南宫燕,又一次被抱坐至就近挑了块平坦地面坐下的贺兰歌阙腿上,而在他并不住轻吻、轻啄着她雪白芳香的颈项时,她在应景的假意轻吟、娇喘声中,也不忘将他的头发揉乱,散落在他颊旁,免得被李先发现他的长相。
“嗯啊”由于高高草丛外的轻浅呼吸声一直没离去,贺兰歌阙与南宫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恩爱下去。
听着夜风中,与自己曾听过的吟哦声有些不同,虽不yin媚,却微微含着童音与鼻音的甜美嘤咛,并且天然甜腻中,还隐隐含有一抹淡淡涩羞
那个李先到底走不走啊!
发现随着贺兰歌阙的抚弄,全身热度更不断缓缓升高,南宫燕微仰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嫣红再嫣红,樱唇无力轻呵着气,颊旁更缓缓浮出一层诱人薄汗。
正当她思索着李先究竟什么时候才要走时,突然一阵媚人娇啼由她红唇中蓦地流泄而出
“啊呀你!”
南宫燕不敢相信如今回荡在耳畔的羞人娇语声竟是出于自己口中。
从不曾与男子如此暧昧亲密的她,根本受不住那股由体内涌出的古怪电流与奇异战栗,不仅纤细弈窃的柔软身子几乎瞬间虚软在他双臂中。
怎么会这样
脑子,不知为何有些凝滞,眼眸,不知为何有些迷离,不住娇喘、吟哦着的南宫燕,只觉得贺兰歌阙的双掌就像烙铁一样,碰触到她身子的哪个部位,她那个部位就缓缓烧灼着。
月光下的南宫燕,娇美的胴体全映入了贺兰歌阙的深邃眸子里,她的丰盈、她的纤细更那样真实的印在他的掌心中。当她低垂下小脸,任她不住呵着热气的红唇轻滑过他的颊时,他缓缓抬起头,将原本含住她胸前诱人粉玉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上。
当两个温热的唇瓣贴合住,贺兰歌阙发现,那原本轻启的小巧樱唇竟倏地紧闭,却又不住微微轻颤,所以他故意不断来回啄着、舔着那紧阖的唇瓣,更故意用手指在这个红唇的主人胸前粉玉一拈,让他的舌在她因娇啼出声而红唇一时轻启,灵动且毫无障蔽地滑入她的檀口间。
就算作戏,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当口中的每一个细部都被舔弄吸吮,当小巧的丁香舌尖整个被卷住,根本不能表现出抗拒之意的南宫燕,只能任贺兰歌阙放肆地将自己所有芳香蜜津全吸入口中,任他俩的舌尖在两人口中不住来回缠绵。
这个激狂的吻如此慑人,更是南宫燕无法想象得到的。谅她再怎么能探究,也决计探究不出看来严肃、老成的贺兰歌阙竟对逗弄女子如此娴熟,而今,这名被他挑逗得娇喘吁吁的女子,还是她自己
“他走了啦”被吻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南宫燕终于忍不住用小手轻推着贺兰歌阙的前胸。
“确定?”贺兰歌阙这么问,嗓音不知是因夜深,抑或是过久没开口而有些沙子。
“肯定。”听着那个略略沙哑却更显迷人的低沉嗓音,南宫燕的心猛地一撞,然后在发现他的手依然环在她的柳腰间时,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去“你可以放手了吧?”
“你该知道我向来小心谨慎。”贺兰歌阙这么说,手还是没有离开。
“你小心谨慎归小心谨慎,但抱女人时就不能换点花样吗?”
面对着这样古怪的贺兰歌阙,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的南宫燕,最后只能坐在他腿上背过身去,用依然轻颤着的小手将衣衫穿戴完整,口中胡乱吐出一句连自己都想不到会说出口的话。
“你不喜欢这种方式?”听到南宫燕的话,贺兰歌阙沉吟了一会儿后突然问
“你你若真没事,就别傻坐在那儿,快帮我找找我的轩辕望啦!”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认真地在思考这事,南宫燕本就嫣红的双颊更红了,红得她只能背对他站起身娇嗔着。
“你的?”
“快找啦!”
听着那句不知是何含义的问句,南宫燕再忍不住回身瞪向他,然后发现月光下头发凌乱得一塌胡涂,却也意外俊美、性感得一塌胡涂的贺兰歌阙先是望着她的小脸若有所思,而后一语不发地缓缓站起身,低下头开始在附近捜寻“轩辕望”
不知为何,他找着找着,突然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抹那般孩子气,却又眩目得令人根本移不开视线的淡淡轻笑,然后带着那抹笑缓缓弯下腰,捡起那个其实根本就没掉多远的“轩辕望”
此时此刻,南宫燕压根没空在意自己的“轩辕望”是怎么掉的,又是掉在哪
她只是不住在心中感谢上苍——
上苍保佑,还好没人看到他这抹笑,要不他这一世更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