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香菡在侯爷府中毒一事非同小可,不但惊动侯爷与夫人,甚至还让赫琅初次踏进惜香菡所暂住的厢房。
他并不是听见惜香菡中毒而来探望她,是不久前回到南园子时,护卫上前密报孙绵绵自从进了惜香菡的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他这才亲自移驾前往。
一进到屋里,他就看见惜香菡虚弱的躺在床上,还有不少的大夫围在床旁,侯爷夫人则是担心的站在一旁,至于他想找的人儿不见踪影。
侯爷夫人一见到儿子,急忙来到他的身旁。“儿子,出事了。”
然而赫琅只是左看右看,在屋内捜寻一下,然后瞧见惜香菡准备起身,小脸苍白且虚弱。
“二少爷”惜香菡语气软绵的呼唤着,模样惹人怜爱。
“娘,孙绵绵呢?”他连上前去探视惜香菡都没有,直接看着他娘。
一旁的绿薇听了,连忙在他面前跪下。“二少爷,您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孙姑娘今日提了个食盒前来院里,我家小姐吃了那贱婢提来的点心就就中毒吐血了。”
赫琅只是冷哼一声,瞪着哭得泪流满面的绿薇。“你家小姐中毒,关孙绵绵何事?”
霎时,惜香菡差点又口吐鲜血,同时也让一旁的老大夫低垂着老脸,这句话根本就是严重的护短啊!
“二少爷您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我家小姐好心留她下来喝茶,没想到她一口都没喝,奴婢觉得一定是孙姑娘她根本就是嫉妒我家小姐,才作计在食盒里的食物下毒,想要残害我家小姐啊!请二少爷明察,奴婢给您磕头了”绿薇作戏作得煞有介事,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食物中毒要找人负责是厨房的事情,关本爷的小婢何事?真是莫名其妙。”赫琅冷哼一声,长袖一拂。“还不快说,孙绵绵呢?”
绿薇的双眼左右轻瞟一下。“这奴婢怕她畏罪潜逃,先命人将她关在后方”
“真是大胆的狗奴才!”赫琅上前,用力踢了下绿薇。“连我的人都敢动,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一个司马府的下贱奴婢,竟敢动赫府的人,是想造反了?还是不把赫府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绿薇拚命的磕头。“奴婢只是忠心护主,不忍小姐受到这般欺负,请二少爷原谅。”
“欺负?”赫琅冷笑一声,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娘,你安心的坐下,这件事交给孩儿办吧!既然司马府的奴婢指控咱们府内欺负人,现在我就好好的查一查有没有这回事。立刻去把厨房负责司马府平日饮食的奴仆全都给我带来,还有,连孙绵绵也一并带到我的面前。”
吐了将近半杯子血的惜香菡此时面色苍白得吓人,听见他将厨房的人全都扯进来时,小脸更是刷过一阵惨白。
原本她们以为看在静妃与司马府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了一名奴婢而扯破脸皮,直接就让孙绵绵背上这黑锅,没想到他却有意将事情弄大。
惜香菡身中的毒并无大碍,大夫喂她喝了许多的绿豆水,将身体的毒物吐出之后,便虚弱的倚躺在床上。
唤人的这段时间,赫琅连到床前看她一眼都没有,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偶尔与他的黑眸交会,他依然是一脸冰冷的望着她,让她全身发毛的将目光移开。
很快的,厨房所有的奴仆、嬷嬷全都被带至赫琅的面前。
负责厨房大事的春嬷嬷一见到赫琅,急忙大声喊冤“二少爷,老奴是冤枉的啊!老奴跟着三夫人嫁至赫府,伺候侯爷与夫人们也都二十余年,这期间老奴可是尽心尽力,小心主子飮食上的干净与安全,怎么可能会出现中毒事件呢?”
“还不是有心人士想要谋害我家小姐吗?”绿薇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跳出来“尤其是孙姑娘,听说她一直在世子爷身边,也许是她她也嫉妒我家小姐”
“你倒是说说,她嫉妒你家小姐什么了?”赫琅放缓嗓音,声音也放柔不少,那双好看的黑眸望着她。
“这”绿薇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好将自家小姐的婚事拿来说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看向一旁的惜香菡。
惜香菡暗暗恼怒,绿薇这奴婢虽然忠心,但有时就是太过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乱说什么劲儿?”这时,她不得不出声“平时我把你宠得都这么口无遮拦了?这里可不比司马府,由不得你胡说。二少爷都要为我主持公道了,你大可不必多说些什么,相信二少爷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赫琅的嘴角往上勾,笑意却没有传进阵底,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他的护卫将孙绵绵带到屋内。
他见孙绵绵的模样极为悲惨,随即明了被人用过刑,让他的心底像是被人用力一拧。
她一头双丫髻凌乱不堪,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带了血,尤其是脸颊肿得像是发好的面团,又红又肿。
瞧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长脚一跨便来到她的面前,大掌出奇温柔的轻轻挑起她的下颚,看见她的嘴角还带着淤青,瞬间黑眸迸出两簇火焰。
“有人打你了?”他瞪大一双凤眼,咬牙切齿的问道。
孙绵绵根本没有力气说话,眼眶因为委屈而红润,直瞅着他。
“说话!”他一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喔”她吃痛的叫出声,连连退了几步。
眼看她的情况不怎么对劲,于是他又上前,拉起她的衣袖,发现她的手臂上也有红肿青紫。
孙绵绵此刻别说一句话,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虽然她在他身边伺候才几个月,但只要他眉一挑、眼一挤,她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这般急躁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他那双好看的凤眼映入她的眼底,其实已经冒出两簇火焰,心底正烧起熊熊大火。
“二少爷”她一见到他,原本想要维持从容不迫,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又忍不住委屈的扁起嘴。“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没有害惜小姐”
刚刚她被绿薇和一名老嬷嬷刑求,硬是要教她承认下毒害惜香菡。可是她怎么能承认?想起四姐曾经教过她,孙家人向来就是威武不能屈,就算委曲求全,也要保留一丝骨气。
他紧蹙眉头。“从头到尾说一遍。”
于是孙绵绵便把在路上遇见安柔,然后如何来到惜香菡的房里,以及为何会见到惜香菡吐血的事情,都复述一次。
“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何糕点会有问题。”她跪在地上,小声的开口“而且奴婢也没有毒害惜小姐的理由。”
“你怎么会没有?”绿薇再次跳了出来。“我家小姐与孙姑娘素无来往,她好心见你是二少爷身旁的大丫鬟,所以才请你进来喝杯茶虽然奴婢不应该拿来说嘴,但是众人都知道,身为少爷身旁的贱婢,还不是哪天被爷儿看中抬做个姨娘也许是孙姑娘听见这些天的传言,皇上有意将我家小姐赐给二少爷,她才心存嫉妒,想要加害我家小姐。”
孙绵绵眉头紧皱,若不是赫琅扶住她的身子,怕是再也站不住,抿了抿唇,轻声的说:“若要拿奴婢嫉妒惜小姐这理由说嘴,奴婢说个实在话,自从惜小姐进府之后,二少爷并没有接见过惜小姐,更无对惜小姐表现出任何一丝好感,哪里教奴婢有嫉妒的地方呢?”
若非她说话时的表情十分认真,赫琅还会以为她正在暗讽惜香菡难不成是在自己的身边待久了,她也学会了伶牙俐齿?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赫管之外,不是吃惊,就是愣住,没想到她一段话就戳破惜香菡最想维持的面子。
“说得好!只是我没想到司马府的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赫琐冷笑一声,下段话一出口,让人真想当场捏死他。“圣上都还没有下旨,就急着想当赫府的太尉夫人了?”意思是说:皇上都不急了,你们这群没蛋的太监是在急什么呢?
果真,惜香菡的脸色忽青忽红。
孙绵绵则是转移目光,望向他的俊颜。
二少爷是有多爱让她拉仇恨值在身上啊?她想,今日自己会走得这么悲惨,赫琅真的要负起大半的责任。呜呜谁说女人是祸水?男人才是祸害的根源祸根啊!
“这这是奴婢自己的揣测。”绿薇急忙爬至他的面前。“二少爷,您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好歹我家小姐是司马府的嫡三小姐,更是静妃娘娘的亲侄女啊!”搬出身分来压人了啊!赫琅冷笑一声,一听到“静妃”两字,嘴角更加往上扬起。
“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孙绵绵下毒加害你家小姐,除了食盒是经过她的手外,还有什么证据吗?”
“奴奴婢觉得可以搜她的身,或许还有来不及丢弃的证据。”绿薇望向孙绵绵,眼里流露出决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