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别找她麻烦。”吴昭元怎受得了让她被宇文锋如此左削右刮?他沉声低语,警告的意味十分浓厚。“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只要合理的范围内我都可以配合,再不然你就把地卖给我。”
“你倒是挺在乎她的嘛!”宇文锋大笑,极为赞赏他不拖泥带水的谈判方式,但他还是别有想法。“不过你死心吧!那块地我是绝对不卖的。”
要是把地卖了,他就没了逼儿子回宇文家认祖归宗的筹码,他才没那么笨!
“你到底想怎样?”吴昭元蹙起眉心,大有他若不直接说清楚讲明白,他就要带尹瑶离开的态势。“到底什么条件赶紧说一说,反正最糟的状况顶多搬迁院址。”
只是一旦搬迁工程就大了,况且未必能在短时间里找到合适的地点,光是院童的临时住所及上下学的通勤问题就足够人伤脑筋的了!
“好。”
见他即使被打压,气势却仍与自己不相上下,宇文锋又感叹又欣赏,他的江山总算有人可以接棒了,不过还没那么轻易让儿子过关便是。
“你要那块地的所有权并不难,只要你回宇文家认祖归宗,改回原来的名字,继承我的事业”
话还没说完,他顿了一下,吴昭元清楚他的条件还没开完。
“还有呢?你不会对我这么好吧?”他嘲讽地嗤道。
宇文锋搓了搓下巴,刻意跟儿子开个恶质的玩笑。“还有,你要娶我为你物色的女孩为妻。”
“啪!”他的声音才刚收尾,只见吴昭元已然脸色铁青地拍桌站起。“办不到!”
“你不想要那块地了?”欸欸欸!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吶~~谈生意嘛,总是你进一步我就退一步的,还有商量的空间嘛!
“要。”吴昭元的胸膛随着压抑的情绪急促起伏,地,他当然要,只是强人所难的条件他做不到。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搬迁了。可一旦院方开始有所动作,难保这只老狐狸又会出花招该死!真让人头痛!
“那我的条件你又说做不到?”这样交易要如何成交?
“只要你用心对我妈好,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要我认祖归宗也行,横竖不过是个名字,但要我娶你物色的女人为妻,我做不到!”他激动得差点没把牙给咬断。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见他反应这么大,带着些许促狭的玩兴,宇文锋以眼角偷觑了黎尹瑶一眼——
哎呀~~小女孩整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可是非常糟糕的。
要成为他宇文家的少奶奶,就要有天塌下来都得维持淡定姿态的本事,以后得再教育教育才行。
他并不是真心想拆散儿子和他的女友,只是儿子让他受过太多气,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修理修理这浑小子,他当然要好好借题发挥一下,好让这小子知道谁才是老子!
“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不肯将问题重心转移到心爱的女人身上,吴昭元硬是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
“我可是只有你一脉单传,你怎么可以不结婚?!”宇文锋傻眼,怎么他没心要对黎尹瑶负责吗?这话他也讲得出来,简直简直跟他当年一样混蛋!
“因为我不想跟你一样!”吴昭元被逼急了,顾不得血缘、情面什么的,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整个包厢里陷入一阵静窒,安静得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半晌后,宇文锋抹了抹脸,起身招来吴丽伶搀扶。
“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你还是坚持现在的答案,那么就别怪我把孤儿院给拆了!”
昏暗的床头灯显示主人应该就寝,可躺在床上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双眼圆瞠,一个瞪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一个则侧身面向房间墙面,丝毫不见半点睡意。
“抱歉,我把事情搞砸了。”翻身搂住她背着自己的娇躯,吴昭元满心懊悔地反省。
要是他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再请妈花点心思敲敲边鼓,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哎~~懊恼啊!
“不,别这么说。”黎尹瑶轻颤了下。“你做得够好了,如果是我,或许我也会作同样的选择。”
只是孤儿院怎么办?那些院童又该怎么办?
而且能让宇文伯伯看得上眼的媳妇人选,一定比她好上百万倍,样貌、学识不用说,光家世就是压倒性的胜利,她怎能自私地霸占昭元哥,破坏他可能得到的美满幸福?
“不,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权状拿到手,不然院里那些孩子太可怜了!”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间,内心泛起深深的无力感。“明天我再跟妈商量对策,无论如何都得打赢这场仗。”
这已不只关乎他个人的事了,而是牵涉到许多无辜可怜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他,那些孩子不必面对这等不堪的局面。
黎尹瑶闭了闭眼,好半晌才旋身窝进他的怀里。“谢谢你,昭元哥。”
“别挖苦我了,要不是因为我,你跟孩子根本不必受这些惊吓。”他自嘲地苦笑。
“别说了。”她双眼泛红,好在房里灯光昏暗,不致让他瞧见自己早已泪眼婆娑。
若有意似无意,她的红唇贴着他的胸口缓慢亲啄、移动,很快便听见男人惊喘的低呼。“你该死的在做什么?!”
在双方情绪都如此低潮的时候,她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讶然地哑声低吼,身体却要命地呈现出最直接的原始反应,感觉下腹的欲望已然苏醒。
“抱我,昭元哥。”她好冷,需要他的温暖给予抚慰,唯有他能做得到。
“尹瑶”低头凝着她的眼,隐约瞧见眼角处似乎有光影闪动,他心一紧,俯身吮去她眼角的水珠。“别哭,要怪就怪我不好。”
黎尹瑶用唇堵住他的自责,小手在他胸口上胡乱抚摸,边难耐地拉扯着他的睡衣,动作之大彷佛和他的睡衣有仇似的。
她的热情很快地感染了对她完全没有免疫能力的吴昭元,他跟着拉扯她身上的衣服,两人四唇紧紧相贴,任谁都舍不得稍离对方一点。
夜已深,春情浪漫,情人夜未眠
没有乐观到认为态度强硬的宇文锋会收回条件,更没有自信比得过宇文锋看上眼的媳妇人选,一向乐观进取的黎尹瑶被打败了,驼鸟地决定退出战场。
趁着吴昭元在欢爱过后沉睡之际,她睁着眼挨到天际微亮,蹑手蹑脚地整理简单的行李离开吴家。
没有地方可去的她自是不可能再回孤儿院,那跟女儿回娘家的意思没两样,三两下就被找到了,因此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好友陈晓秋身上,希望她能暂时收留自己。
当然她没笨到未留只字词组就拍拍**走人,否则昭元哥一定不知道她为何跷头,因此在离开吴家之前,她留了张纸条给昭元哥。
里面的意思大约是她放弃了照顾孤儿院的志向,请求他务必接受宇文伯伯的条件,回宇文家认祖归宗、迎娶宇文伯伯中意的媳妇人选,最重要的是希望他可以拿回孤儿院的土地所有权,好让那些无依的可怜孩子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她知道这么做很自私,把自己的责任全丢给昭元哥扛,但为了昭元哥的未来着想,她情愿背负自私鬼的罪名,即便会被恨一辈子都无怨无悔。
等她毕了业赚到钱,她会以无名氏的名义汇款回孤儿院聊表心意,只是恐怕不能再回她那打小长大的地方,否则让昭元哥抓到可就不妙了。
陈晓秋一大清早就被电铃声吵到抓狂,满肚子火气冲冲地打开家门,却在看到她双眼红肿地像鬼一样站在自家门口后,什么气焰全被吓跑了,闷声不吭地将她领进门。
大概是跟寄宿的亲戚吵架了才跷家的吧?陈晓秋心底暗忖,却贴心地没多追问她理由,就这样二话不说地收留了她,反正这里也是租来的,多一个人没差。
陈晓秋的帮助暂时解决了她住宿的问题,虽然她身边还有存款,但也不能这样坐吃山空下去,因此她央求晓秋在打工的餐馆为她找份工作。
就这样,课余时间她开始在餐厅厨房里洗碗兼打杂。
这份工作虽然是油腻了点,但因为不必在外场抛头露脸,完全免去被昭元哥撞见的可能,她个人觉得非常适合自己;根据老板娘的说法,若不是原本那个洗碗的阿婆因为家人不想让她这么辛苦而离职,她还挣不到这个工作咧~
百善孝为先,感谢阿婆的家人带阿婆回家赡养天年。
在餐馆的厨房窝了近半个月,工作越来越上手,连厨房的阿伯都夸她勤快。
她也利用没班的时间努力找新住处,只可惜这些时日来完全没有找到适合的租屋;晓秋知道之后还安慰她慢慢来不急,让她感觉“出外靠朋友”果然是至理名言,对她而言相当受用。
可这天一早起床,不晓得是吃坏肚子还是怎的,胃部突地涌现恶心感,害她一下床就直冲厕所,干呕得差点连胆汁都给吐出来。
“怎么搞的你?一大早闹胃痛喔?”听见那教人跟着反胃的干呕声,同住的晓秋关心地凑过来询问。
“不知道,一起来就呕~~”
黎尹瑶的干呕现象持续了大约五分钟,陈晓秋见情况不太对劲,坚持将她绑到医院看医生。
没办法,就是有这么不合作的病人,非得用绑的才肯上医院就诊,谁知道结果一出来,差点没把她吓坏——
“要死了、要死了!都快当妈的人了还这么迷糊,难道你一点怀孕的自觉都没有?!”
打从听了报告,陈晓秋就紧张地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黎尹瑶摇摇头。或许是还忙着适应环境的改变,也或许是太多忧虑挂在心上,她还真的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呢!
说来也是她自己疏忽了,不曾想过受孕的可能她轻抚尚未隆起的肚子,没来由心下一阵怅然。
新生命的出现本来是件喜事,但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她都决心要和昭元哥切割了,偏偏这时小孩来报到,叫她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