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大坏蛋,闻人是天底下最坏的大坏蛋!”
才把自己关进房里,安乐一双小拳头攒着两泡泪眼,大哭的声势宛如长江溃堤,排山倒海而来。
如果,她之前真的嫁给了那个什么反正,就是她永远记不住名字的鬼汗王,那现在,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呢?
一定不会!她忿忿地想道,要是自己真的嫁给了那个汗王,绝对是过得幸福又美满,因为,她可是堂堂大天朝的十四公主呢!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汗王岂敢对她不敬?他绝对会把她给捧得高高的,就像娇客一样伺候,才不会像闻人三不五时就气她,让她一点身为公主的威严也没有
可是,良人把她当公主尊敬是一回事,至于会不会像闻人这样温柔宠爱着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可是可是
她抽抽鼻涕,忽然又悲从中来“哇闻人是大坏蛋!天底下最大的大坏蛋啦”
静下来了!
还不到半个时辰,房里的哭声渐小渐悄,最后转成一片安静,闻人玄琢站在门外,蹙起眉心,瞪着门板半晌,才试探地唤道:“十四。”
“”没人回应。
“十四,你快开门,听我把话说完。”他瞥了系在门上的红巾子,忍不住叹了一声,她这不就摆明了不让他进去吗?
“玄爷,你何不把事实告诉公主,让她断了回京的念头呢?”金腾早就耳闻瓦市里的骚动,特地超过来看看。
对于属下的这个提议,闻人玄琢不禁为之绽开一抹苦笑,神情晦涩,仿佛在他的胸臆间潜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衷,语气讽刺地反问道:“我能吗?能告诉她吗?不,我不能,绝对不能!”
“爷?”
“我不能在尽一切力量保护住她的完好之后,又亲手毁掉她。”
“可是公主她——”
他扬手制止了属下的话“就让她继续误解下去,任何事情都不许对她说,因为,有些事情总是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而他,就是那个愿花一切的代价让她幸福的人。
一片、两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雪白。一片片的雪花冰片儿渐渐地飘落、渐渐地覆盖了整个大地,将她触目所及的一切染成了绝对的雪白。
吹暖了自己冰冷的小手,少女跑到小亭檐下躲雪,不过,在她之前,这个小亭里就有了客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亭央,神情冷魅地望着亭外的雪,感觉他并不是特地来躲雪,因为他看起来比雪更冰冷。何惧之有?
起初,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过了片刻,她终于忍不住了“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脸上的表情冷冷的,只是淡然地瞥了她一眼,闷不作声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尸她再度迫问。
然而,回答她的,犹是一片沉默。
“我叫安乐,你呢?”
过了片刻,她的问题依旧得不到回应,这时,安乐已经不盼望从男人的身上得到什么答复,就当做是有人陪着,开始自说自话道:“我喜欢雪,我在雪天里出生,从小时候起,只要逢冬时恰遇我心情不好,天空就会飘雪,就像是老天爷想让这个世果变得可爱美丽,想逗我开心似的”
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雪白的瓜子脸蛋显得有些黯然“可是,我现在看着雪,心里却仍然不快乐”
黑色的眼眸轻轻地扫了她一眼,男人不语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深沉,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可以穿刺她的心思。
忽地,他的双手有了动作,衣袂也跟着轻扬了下。
安乐以为他要离开,急忙地唤住了他“你不要走呀!你不想跟我说话,那你就一个字也不要说,如果你是不想听我说话,那我就不说不行,我想跟你说话,你不要叫我闭嘴,好不好?”
她一双亮晶晶的美眸就像小狈般巴望着,对他的反应屏息以待。
男人回首,依旧沉默不语,挑眉淡觑了她一眼,深邃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一瞬间,他冷峻的脸庞看起来不再面无表情,多了一丝丝平易近人的味道。
“你答应我了,对不对?”她小巧白嫩的脸蛋充满了希望,不过,他依旧不吭半声,惟一回答她的,是兜头盖下来的黑色男袍;安乐手忙脚乱地把沁染着一丝男人体温的抱于从小脸上扯下,纳闷地看了看手中的炮眼,又抬头纳闷地看了看他“你这是干什么呢”
“把它披上。”他看她迟迟没有行动,再度冷哼了声“不论老天爷多厚待你,你都只有一条命可以被冻死。”
“啊”对于他这个举动,安乐起初感到愕然,不过,她随即绽开一抹甜美的微笑,欣然地接受他的好意,将他宽大的氅服被在身上。
好暖和,安乐笑眯眯地想,并且七手八脚地想把坠垂在雪地上的毛氅下摆往上拉,不过,她拉上了左边,右边就跟着往下掉,顾及了前面,背面就不听话地拖华在地上,她足足努力了半刻钟,完全没有发现身旁的男人正以一副冷眼旁观着她的狼狈“你的声音好好听,为什么你不喜欢说话呢?尸她一边忙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不是她自己说可以别理她的吗?男人无语,并且回给她一副奇怪的眼神,淡然地轻哼了声,继续旁观她的狼狈,仿佛那一件教她手忙脚乱的大袍子,是他故意丢给她的麻烦。
“你不要以为我说你声音好听,是在侮辱你的男人尊严喔!其实,声音好听的男人很少呢!你的嗓音低低的,才不像宫里那些太监一样,说起话来,就像被捏住脖子的公鸡。听得真教人难过。”她觉得他一定误会了,所以又不死心地解释道。
“不要拿我跟那种人比较。”男人的眉心一蹙,眼光顿时冰冷。
“啊!你又说话了!”她兴奋的表情就像是又得到了一件宝贝,最后,忙得不亦乐乎的她终于想出了解决的方法,她把大氅的右边下摆交到他的大掌中,自己拉住了左边的下摆,娇小的身子住他身旁一靠,然后,她开始有了空闲可以好好说话了!
这对男人而言,似乎不是一件好事情;他低觑了自己的手掌一眼,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乖乖伸手替她解除这个被大氅淹没的危机,让自己那么快就再度陷入她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的痛苦中。
原来,他把自己的氅服丢给她,真的存留了一份教她乖乖闭嘴的心眼;男人低觊了她一眼,撇了撇唇角,颇有恍然大悟之感。
“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听见了。”
“可是你都没有回答我耶!”她挺老实地回这。
他蹙起眉心瞪了她一眼,还是无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理她。
过了一会儿,安乐发现他似乎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圆圆亮亮的美眸又抬了起来“你难道真的不觉得自己应该要回答我了吗?对人家的问题听而不闻又没反应,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耶!所以——”
大概真的听不下去了,男人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高大的身影眨眼间就飞出了丈外,黑色的身影在雪地之中,格外显眼。
安乐看傻了眼,急忙地在他的身后大叫,似乎想取“亡羊补牢”之效“不妻走!再陪陪我好吗?你不要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