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认为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是成为院长的女婿?”他拉开她的手。
“如果结了婚,你当然是爸爸的女婿,这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因为和你在一起才成为院长的女婿,和为了成为院长的女婚而和你在一起,这是两码子事。”他未曾想过运用这层关系得到什么名声地位,他和她在一起之初,并不知道她是院长的女儿,为何总有人以为他别有居心?
“,你真奇怪,我们结婚后你当然是爸爸的女婿,女婿就是女婿了,你介意那些做什么?”萧意馨不明白面前这个伟岸的男人究竟别扭什么。
他嗤了声。3我介意什么?我介意的是,一旦大家认定我只是想靠着你而攀上关系,那么我的努力永远不会被认同,大家只会说那是靠女人得来的。”
“那又如何?你还是继续当你的主治医生啊,将来一样升科主任、部主任,再来就是院长了。”医界不靠关系,哪来名声和地位?他以为埋头苦做就能换到那些吗?别傻了。她从小看到大,白色巨塔下的现实面,她看得可是比他清楚。
“我对那些没兴趣。”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他更厌恶那些人事斗争。
“只要我们结婚,你有爸爸当靠山,还怕找不到让你有兴趣的事情做吗?”
他端正的眉宇沉了,黑眸有着难察觉的落寞——她终究还是不够懂他。
“怎么说到结婚你就这种脸色给我看?”萧意馨一手勾揽着他的手臂,另一手的指尖又甜又腻地在他胸口轻绕,语声带着撒娇意味:“你不想结婚?”
他看着这张他曾动过结婚念头,现在却让他迟疑的美丽面容。“意馨,你难道没发觉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问题吗?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不适合谈论婚姻?”
闻言,她笑容凝在嘴边。“我们有什么问题?”
“最近,每次见面每次都不愉快。”他抽出自已的手臂,沉沉望着她。
她脸色一变。“那是谁引起的?”
“意馨,你看,你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眸气,我稍一不顺你心,你就发眸气,将来真结婚了,婚姻生活质量能有多好?”他语声平板,面容沉静。
“是你不想和我结婚吧,何必这么多借口?”她冷笑了声。“你就是这么自命清高,这个社会若不靠背景,也没有一些交际手腕的话,要怎么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不需要背景,也不必交际。”他双掌撑在腰侧,看着地的目光讳莫如深。他想要的她体会不了,她以为的又非他想望,他们的思想交集不了,他是不是该庆幸她没收下那枚戒指?
萧意馨哈哈笑了两声,语气激动:“程允玠,你敢说你和我在一起,真的没有想过靠我爸的关系为你往后的生涯规画铺路吗?嘴上说得都很好听,但你以为你现在这个主治医师的,身分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爸知道你认真细心,要不是我又在他面前说了几句好话,你以为
你进来那时真有儿内主治医师的缺?”
闻言,他眉眼阴沉,绷得紧紧的轮廓线条罩上一层寒霜。
“程允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没有自已想象中那么不凡,你以为一杯清水被注入了一滴颜料后,还能是清水吗?”她又笑了两声,眼角滑下泪水。
胸口似有一团火,烧得他胸口热痛,他目光惊痛地看着她。“原来你也认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和你在一起的吗?”想起什么,他忽然走进房间。
再度回到她面前对,他手中多了那枚她看也没看一眼的戒指。“这是那天打算选你但被你拒绝的生日礼物,我想过给你承诺,是你不要。”
她愕然了。原来盒子里头是戒指?她伸手过去就要拿?他却迅速收回手。
“给我!”她命令,手心摊在他眼前。
他冷然地看着她的手。“你丢掉的东西,还要我怎么给?”
“我不知道是戒指!”她急了,跺着脚吼。“意馨,你出身好,有好背景,有好条件,大家都宠你,也许是这样才造就你这种任性的性格,我本不以为意,总认为两个人的感情稳定就好,但现在走到这个地步了,我要如何再告诉自己这段感情是稳定的?”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话的同对,拿着戒指的手握了拳,滑入裤袭里。
见他将戒指放入裤袋,意恩明显,她哭着上前,双手拍打着他luo胸。“都说了我不是故意把戒指丢出去的!你早说那是戒指,我又怎么会丢它?”
程允玠没说话,眸光清冷,任由她发泄她的情绪,甚至在她指甲用力划过他胸膛,浮出淡淡血痕对,他也未有反应,直到她哭叫得累了,打累了。
抽抽咽咽的萧意馨终于垂落双手,她目光忿然。“程允玠,你那么勉强,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我就等着看跟我分手的你,在医院会有多好的作为。”她抹抹泪,又道:“这次是你不要我的,你别来求我跟你复合!”她转身跑出了他住处。
立在那的男人。身影始终不动,他眸光微闪,裤袋中握着戒指的手紧了几分。
复合?!从方才决定这戒指不会再给出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会再复合,但当一段感情只余争执对,还能复合什么?
越过马路,黎础盈拉了拉身上的针织外套,这种深秋对节的夜里,总想吃点热食,况且,她现在好饿好饿喔。
她想了想,上一餐居然是早上程医师请的那一顿,还好他把她当猪喂进了不少东西,否则哪还能撑到现在接近半夜十二点?
大夜之后接着小夜的日子居然是这样难熬,前一晚的睡眠都还没补足,就得爬起来赶着今天的小夜班,睡觉都不够时间了,她哪来时间吃饭?就这么饿着肚子饿到现在
叹口气,瞧见了学姊说的便利商店,她依着学姊的路线解说,转迸便利商店旁的巷口,才一置身巷子里,她便看见前方大楼骑楼下冒着热气的小吃摊,那眼儿骤然一亮,疲倦神情消散。
交接班时,她嚷着肚子饿,学姊介绍了这家面摊,说汤头浓郁,料好实在,唯一缺点便是因为有海产现妙,所以总有男人聚在这里喝酒吃现妙,环境自是吵闹了点。她这人不讲究吃饭气氛啦,能填饱肚子就好,况且她习惯打包回家,无所谓吵不吵的问题。
她快步走近,踏进骑楼里,才发现原来小吃摊是从一楼店面廷伸出来的,骑楼内是让客人用饭的地方,有提供电视机,骑楼下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工作区。那大锅里正冒着白烟,热气翻腾上升,模糊了老板和老板娘的脸,光是这样看,就觉得很温暖。
“小姐,你要什么?”身形中等的老板娘招呼了声。
““嗯。”她看着炉火前的老板,正快速地翻动锅中面条,垂诞地开口:“我要一份炒面,再一个猪肝汤。”
“妙面还有猪肝汤。”老板娘拿了笔将地点的餐点写在纸本上。放下笔对,问了句:“你刚下班喔?”
她稍愣了下,笑着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看你制服就知道你是仁心医院的啦,你们医院很多医生护士常来这里吃东西。”老板娘侧身朝里头比了比。“那边那个啊,儿科的程医师你认不认识?他也常来,不过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一个人坐在那居然喝了两瓶啤酒。”
“程医师?”她探头看过去老板娘说的是程允玠吧?
“最里面那桌,背着门口的那一个啊,你认不认识?去劝劝他吧,我是看他常来,没看过他喝酒,所以刚刚好心劝了他几白,他像是没听见。”老板娘点了炉火,开始热锅。
“是喔?”程医师心情不好?还喝酒?这可真奇了。她狐疑地走进,往那道身着浅灰色村衫的背影靠近。
她微弯身,一看,果真是程允玠,他像没察觉。身侧有人影似的,一径垂着眼,那深深的双眼皮折痕此刻变成淡淡的两条线,轻嵌他眼皮上,长长的捷毛在他眼下投落两扇阴影,面颇透着薄薄的暗红,那张总说着不怎么动听言词的薄唇正抿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还握着透着浅褐色酒液的玻璃杯,像是出了神。
这男人当真好看,即使只是这样安静着,什么也不做,那淡淡侧颜都有着让人倾心的条件,难怪他的粉丝团那么庞大。
“程医师?”她唤了他一声,好半晌,见他没反应,她拉来一旁椅子,坐在他身侧。“程医师?”她秀眉轻蹙,略显忧色。
程允玠终于动了下,他缓缓抬捷,眼色迷蒙地看向身侧那张有着担忧神色的圆圆脸蛋。“你”眯了眯眼,几个影像重复相叠,好像认出了这张脸,又不那么确定,他晃了下沉沉的脑袋。
“我黎础盈啊,你记不记得?”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他们之间并没有正式互相介绍自己,她这个菜鸟小护士识得这儿内名医是理所当然,但他不见得就知道她的名字,毕竟护理人员那么多。
他侧过面庞,一瞬也不瞬地直瞅着她,那黑眸迷迷蒙蒙的,像染了雾,酒后微醺的清俊五官,竟也别有一番风流,明知他也许醉了,未必认得她,却仍教他这般的凝视,而心口微微乱了。
盯着她好半晌,那左右移动的影像让他头疼,他单手撑起发疼的头壳,语声很轻地问:“黎础盈”他忽然笑了声:“哦,那个有张河豚脸,说自己是迷你猪的怕鬼小护士?”
“”什么嘛,这样讲她她轻蹙的眉心因他的回应而舒展,却也因他后面的话而感到困窘。没好气地儗了他一眼,见他眼梢含着醉意,俊魅人心,她竟是红了脸。轻咳了声,略为掩饰那一瞬间的异样情绪,她不以为意地道:“是啊是啊,程医师英明神勇,醉了还能认出我就是那个有张圆滚滚的河豚脸,说自己是迷你猪的怕鬼小护士。”
他淡勾唇角,然后像是证明自己仍很清醒似的,让手中那半杯啤酒一口入喉,杯底触上桌面对,他低道:“我没醉。”话方说完,前方团团转的杯子和碗盘酒瓶让他看了头晕,他又甩了下头。
她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哪个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的?才想开口劝阻几勺,眼尾余光有抹人影靠近,她转过面庞,对上老板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