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芝兰心头一惊,只听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诡异,最后竟是“嘭”的一声,直接将门板拍得粉碎!
    钱芝兰再不迟疑,提剑而上,一番缠斗后,她成功将对方斩杀,这才气喘吁吁地收回了剑。
    ——一个褐色怨魂。
    所谓“褐色怨魂”,皆是在人家有欲求而不得满,这才在死后化作怨魂吗,想要去掠夺身前所没能拥有的一切。
    钱芝兰回到前厅,确认了钱家无事后,布下阵法,又留了几道景夜扬先前所绘制的符箓,而后立即提剑向城郊外鬼哭林的方向而去。
    冥冥之中,钱芝兰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这些怨魂,似乎是从鬼哭林的方向逃出来的。
    “钱师姐!”
    景夜扬没想到能遇上熟人,顿时眼睛一亮,上前打招呼:“你不是说要回钱家么?怎么也来了鬼哭林?”
    他是闲得无聊,又不想和沈素心一道去青龙峰,这才借故也来勾陈洲玩一圈,怎么这也能遇上熟人?
    钱芝兰一抬头,果然,不止景夜扬,还有几个衡元宗的长老,还有方寸堂的长老并数名弟子都在。
    等等,方寸堂?
    钱芝兰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她抬起头,看向方寸堂的季长老,嗓音都有些发抖:“季长老,你不该在鬼哭林中么?”
    季长老被问得糊涂:“老夫也觉得奇怪,本来说好由老夫带队,怎么一个人都没……”
    他的话音蓦然止住,双方对视一眼,简单的交谈几句后,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季长老在此,那先前那些跟着“季长老”进入鬼哭林的弟子,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
    “师父!”
    一位方寸堂的弟子跑来,神色十分惊慌:“这鬼哭林似乎被封住了!我们根本进不去!”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惶然。
    在一旁听着的景夜扬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站在原地静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浊气。
    “勿要惊慌,我去唤人来。”
    放在他掌中的,是一枚尘封了许久的内门弟子令。
    ……
    在鬼哭林中的桑宁宁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无比庆幸在司命洲上,流光仙长和洛姨愣是逼她辟谷,否则如今恐怕还要麻烦。
    “我说桑小师妹,你的储物戒里,怎么还常年备着糖葫芦?”
    衡元宗岳师姐嫌弃的看了眼桑宁宁一眼,奚无水紧张的看了桑宁宁一眼,见她不生气,才松了口气。
    他无奈道:“岳师姐,你想与桑道友结识就好好说话,哪有你这样——”
    “关你什么事?”
    岳师姐被点破了心思,顿时涨红了脸,却又强撑着不愿露怯,对着桑宁宁开口时,语气愈发骄纵道:“等出了这鬼地方,我带你来我衡元宗。我母亲是衡元宗的长老,她酿酒自是一绝,到时候你来,我、我请你喝酒!”
    他们是在半路遇上的,这位岳师姐的同路人也被怨魂附体,她以一对二,正当不敌之时,恰好桑宁宁路过,帮了一把,这才让她脱险。
    桑宁宁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拍了拍手,又从自己的左肩处分了一朵真火放在岳师姐的肩上,认真道:“我可以去和师姐一起喝酒,但师姐也不能嫌弃我的糖葫芦。”
    火放上去,却顷刻间熄灭了。
    奚无水脸色骤然一变,然而岳师姐却仿佛毫无知觉,她嘟囔道:“好吧好吧,你就吃你的糖葫芦——”
    话音未落,周遭雾气突然化作根根银针,从四面八方猛烈袭来!
    “小心!”
    桑宁宁迷乱之中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只左肩处被人推了一把,这才险险避开了最初的那道攻击。
    她自觉已经用最快速度劈出了一剑,然而还有那雾气中骤然而起的拉扯感却比她更快,桑宁宁只觉得自己的剑尖似乎被一股力气拉扯。
    对方力大无穷,像是盯住了她一样,无论她如何耗费灵力挣脱,都能牢牢控制住她的剑尖,仿佛这柄剑上天生就有能和对方相合的气息一样。
    桑宁宁被这股气体举起抵在了半空,而后重重落下,她的后背摔在了那古怪的树枝上,手腕处更是被枝干缠绕,更有一截长长的枝干直接从她的小臂处捅入,几乎要将那块皮肉捅个对穿。
    桑宁宁久违地感受到了疼痛。
    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放弃。
    她面不改色地将化出一道灵力将那树枝砍断,右手牢牢地握着玉容剑,借机手腕翻转间,借着那聚拢的雾气凝结成的风,将身后数条试图缠绕住她的树枝齐齐砍断。
    “哈,果然有些本事。”
    雾气中传来了一道饶有兴致的声音,桑宁宁靠在树上,勉力支撑自己不要倒下,额上却已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金丹期修为,放在这庞然大物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余光中,右肩处的火焰愈来愈小,而眼前那浓郁的雾气凝结在一处,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容,似乎要化成一个——
    正当此时,一声青鸾鸣啼忽然传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桑宁宁眼前一黑,那黑色的雾气与右肩上的三昧真火同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