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健身房,她们直接走进了美式餐厅。
“墨非跟你说了什么?”信萍气呼呼的啃掉了一大块牛排,还不忘问道。
“没什么。”幼宜简单的带过。“你吃这么多,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去健身房报到啊?”
“你想我还会再去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许我们该培养一下其他的休闲兴趣。”
“绣花之类的吗?”信萍翻著白眼。
“我不想让我的时间空下来”幼宜坦白的说。
信萍了解的看了她一眼。“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的对不对?”
“大概吧!”幼宜总觉得生命里缺少了什么,以往她从不曾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缺憾,但近来她总是觉得自己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她不想坐在原地回想,胡思乱想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她只想拚命塞进更多的东西来填满自己的身体和脑袋。
“其实墨非也算用心了,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他呢?我看他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那里,所以才故意送你那套衣服,情侣装耶!你大概没注意到那个健身教练,他本来一看到你就想走过来的,结果从头到尾他都躲在一边用眼角瞄你跟墨非说话,我看墨非铁定是故意表现得很亲密,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你们两个,免得其他人对你有兴趣。而且你们两个穿著情侣装,谁都看得出来你们是一对呀!”
“也可能是巧合啊!”谁说穿一样的衣服就是情人?
“拜托,你们两个看着对方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别人,那种感觉早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怎么信萍说的跟张先生一样呢?幼宜在心里想着。
“怪了,你那时候不是在打沙包吗?怎么那么清楚?”
“我不注意你们,难不成我还要去看那猪头被自己砸到脚哀哀叫的画面吗?”信萍没好气的说。
幼宜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猪头一天到晚只想找母猪,你看连在健身房里面他也在泡妞,他以为他能这样过一辈子吗?他也不年轻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魅力四射,这下出糗了吧!”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活宝!”
“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信萍赶紧画清界线。“我跟他早就井水下犯河水了!”
随后两人用餐完毕走出餐厅,外头正下著大雨,而餐听门口竞停著墨非的车。
幼宜认得那车牌号码,但是刚才不是已经说过话了吗?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车门打开了,她的疑问也被解开,费英伦跌跌撞撞的从车里爬了出来。
“信萍!”费英伦一看到她们就喊道。
“看来是找你的。”幼宜对著信萍说。
信萍心一横,拉著她就走。
“信萍!你等等我啊!听我解啊”后头又传来了惨叫。
幼宜回头一看,才发现墨非已经把车子开走了,丢下费英伦一个人倒在路边,而且伞还来不及撑开,就已经跌了个狗吃屎。
果然是墨非的风格,连费英伦受了伤他都能置之不理,故意把费英伦丢在信萍面前,幼宜心里不禁又提醒自己绝对不能相信墨非。
“等等!”幼宜拉著信萍回头看。
只看到费英伦手忙脚乱的撑开伞,但脚却痛得动不了。眼看着信萍越走越远,他不禁急了。
“信萍,你听我解释啊!等等我”
“你看看他,他是真的受伤了。”幼宜有些看不下去。
“别管他,他反正都该受点教训!”
“他已经受到教训了,他大概脚真的伤得很严重,你看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你帮帮他啊!”幼宜拉著信萍,不让她走。
“信萍”费英伦一急,扯著喉咙叫。
信萍气得跺脚,转过身朝著他大吼:“你在那边大叫个什么劲!”
结果她这一吼,一些路人也转过头来看她。
“信萍,我知道全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费英伦撑著伞行动显得十分困难,一步步的走向她们。
“你不是很喜欢到处泡妞吗?刚刚那群呢?你怎么不去找她们?”信萍一点也不同情他。
“我只是”费英伦也知道自己太白痴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我才自甘堕落的啊!”路旁围观的人不小心笑出声来,惹得信萍又气又丢脸。
“你少在那边乱用成语!你现在高兴了,你既然已经堕落了,那就乾脆下地狱去吧!”
“信萍!你为什么不肯再多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认错了。”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别再跟我要!”反正丢脸丢大了,信萍干脆就把累积多时的愤怒一块爆发出来。
“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你以为你的保证有多管用?”
“只要你肯相信就管用!”费英伦干脆伞也不撑了,收了伞直接把伞拿来当拐杖用。
这时候她们才发现费英伦只有一只脚穿著鞋,受了伤的脚肿了个大包,大概是塞不进鞋子里。
“看起来好像真的伤得很重”幼宜在信萍耳边说著。
“那个人好可怜喔!”群众们议论纷纷。
“信萍,你原谅我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了,我们都有过去,我已经诚心悔改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呢?”
“你的过去离现在连两个小时都不到。”
“刚才那只是”费英伦真是悔不当初,他刚刚是中了什么邪。“天啊!你要我怎么说啊!我错了!我错了!反正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任何往来。”
“好啦!”幼宜劝著信萍。“你原谅他吧!他的脚伤成那样,遗留在这里等你,他不敢走大概是怕你真的以后就下听他解释了。”
求了半天,信萍竟然连理都不理,而他的脚痛得没法再走了,费英伦觉得自己的腿大概快废了。
“你给我站好!”信萍走到他身边,在他就要垮下的前一刻,支撑著他站起来。
“信萍”费英伦望着信萍,感动得快掉下眼泪来。
一旁的幼宜早已到街边拦了辆计程车。
“信萍,我以后一定改,我真的很爱你,我以后不会再乱来了,也不会随便跟你翻旧帐”
“你根本是活该!”信萍仍是一脸冷淡。“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对对!我是活该!”只要她原谅自己,她想骂什么都好。“我会赶紧好起来,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下次一定不敢再乱来”
“你放心,我下次会直接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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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信萍和费英伦搭上计程车,幼宜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信萍嘴巴虽然说不原谅他,但是她眼里的着急倒是人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她不是那么在意费英伦,也不会这么生气,所以幼宜相信他们终究会有一个好结局。但自己呢?
幼宜叹了口气。墨非又扔下人了,看来她并不是唯一的例外。
刚刚的费英伦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还好她和信萍就在一旁,要不然费英伦可能得一个人爬到医院去。墨非的心也真是够狠的,还好自己已经脱离了他的魔掌。
“砰”的一声,因为想得太入神,幼宜在转角竟然直接撞上了一个路人。
“糟糕!”她拿著伞大概撞到了人家。“对不起。”
将伞拿高,幼宜试著看清对方,结果又是墨非。
“你今天晚上会不会出现太多次了?”幼宜看着他问道。
墨非只是笑了笑,和她并肩走着,他不是个会打伞的人,即使雨下得不小,他还是一派自然的淋著雨走在她身边,反倒是幼宜先不自在起来。
“你不怕以后会秃头?”
“怎么说?”
“现在的雨水是酸性的”
“你怕我变成秃头吗?”
幼宜有些受不了他老是把问题丢到她身上,他到底想从她嘴里得到什么回应他才会满意?
“墨非,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接你回家。”
“我自己会回家,我正在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总该给我一个方向,我想要你回来。”墨非干脆直言。
“然后再把我丢在街上吗?”幼宜反问。
“你还对那件事念念不忘。”墨非觉得有些好笑,她竟然记恨到现在。
“墨非,这不好笑。”她没看错吧?墨非嘴角竟然挂著笑容,幼宜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那一点都不好笑,那时候是半夜,我是一个人,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为什么都不会考虑到严重性呢?我不可能跟一个随时会把我扔在路边的人在一起。”
“说要下车的人是你,你当时为什么不想清楚呢?”墨非的回答一如以往。
“所以又是我的错?”幼宜张著嘴望着他,心里有种无力感一直漫开。“好吧!那一切就都是我的错好了。”她转身就跑。
“幼宜!”墨非连忙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幼宜的伞也掉了。“你听我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至高无上、伟大的墨非,你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错的永远是别人,我已经承认错误了,你干嘛还追著我不放!”雨水洒在她头发上沿著脸往下滑,而她的眼眶泛红,脸上一片湿润,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知道我那样会伤了你。”墨非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全身都湿了。
“每次我需要有人在旁边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走开。”她需要的是一个愿意陪伴自己的人,而墨非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并不擅长处理那些事情,所以我躲开,但你可以告诉我你希望我陪在你身边。”
“然后把你吓跑吗?”幼宜紧接著说。“你害怕这种场面,我如果巴著你告诉你我需要有人关心、需要有人爱,你老早在三个且前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你是个害怕纠缠的人,你要的是一个跟你一样可以冷静处理感情的人,我不是我甚至办不到!我太平凡了,我需要的跟一般人一样,我没办法像你那样把一切都置身事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法扭转奇迹?”
“我们之间没什么奇迹可言,有的只是一连串的错误就像你所说的全是我的错,每一个转折点我都出了错,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我只是个凡人,我太过平凡,无法适应你的脚步,而且我不想委屈你留下来等我,那让我觉得更难过。”
“我只是想也许我可以做些改变,你也可以你一直不肯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如果你肯坦然一点,我也可以改变我自己,这应该是个办法。”墨非将自己全湿的头发往后爬梳,显得有些不能掌握眼前的情况。“我并不知道你担心这些,也许我该告诉你我不会中途走人,我喜欢你我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这些我可以做得到。”
“不!你做不到”幼宜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墨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