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微凉，风阵阵，残花落叶飞纷，天空布着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照的大地灰暗无光，压抑深沉。
但沐清羽的心情却是愉悦无比，五年以来，第一次这么的开心。梳洗完毕，吃过早点。他手抚琴弦，将自己对冥苍舞的情思化作琴声，弹了一遍又一遍。
不觉累，不觉烦，越弹，琴音越是缠情惑人心，而且还时不时的傻笑出声。虽傻笑，可眸底却是情深灼灼，柔得溺人。牵着沐清涟的手站在青羽苑门口，耳听从苑内传来婉转琴声，冥苍舞楞了一下神。
听琴音里传达出来的款款深情，柔情绵绵，脑海中闪现昨夜的画面，沐清涟不由得紧紧的握了一下冥苍舞的手。
眼波流转，眸底闪过苦涩之情，一瞬变回了笑颜浅浅。沐清涟无意间的动作，拉回了冥苍舞游走的心。侧首冲他一笑，冥苍舞温柔说道：“清涟，咱们进去吧。”
“嗯。”点头，沐清涟回以一笑。如若冥苍舞稍稍注意一下，便会发现，沐清涟虽然看似在笑，眼底却是凝聚着化不开的哀伤痛楚。
可这些她都看不到，她大部分心思还停留在刚才的琴声里面。同样的，听着那琴声之中的深情无悔，婉转回肠，她以为他在思念别人。
心犹如针在扎，密密麻麻的伤口数不清，要命般的痛，艳红片片。他们刚刚踏进苑内，沐清羽就已经知道。停了琴声，他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恨不得运起法术，即刻看到昨夜在自己身下绽放最美一面的人，然后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狠狠的吻她一番。
可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协同她一起来的还有自己的弟弟，沐清涟。看到迎面走来，没有束发的沐清羽，冥苍舞的眼神黯了一黯，一转恢复如常。
唇角带笑，樱唇吐语，拉着沐清涟的手做了一礼“父后，儿臣带清涟给您请安来了。”进退有礼，例行公事，不含丝毫的情意。完全没了昨夜的温柔含情，妩媚妖娆。
听到这样的话，看她这幅表情，沐清羽怔了一怔。但他很快调整好思绪，温和的说了一句“进屋吧，外面凉。”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在顾及沐清涟的感受，所以才对自己这样。
“是，父后。”冥苍舞得体的应了一声，牵着沐清涟的手向室内走去。眼角余光横扫他们相互交缠的手指，沐清羽的眼中闪过一道晦涩暗光。
但他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踏进是室内以后，他便恢复到了一脸微笑的模样。
“坐吧，我给你们拿点清玉露。”说完，沐清羽转身向卧室走去。走之前，他看了冥苍舞一眼。
接到这样的眼神示意，冥苍舞想要忽视，奈何心控制不住，脚不听使唤。走出两步以后，她回头对沐清涟说了一句“清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父后束发。”
称谓不变，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嗯。”沐清涟点头应声，冲她展颜一笑，没有多余的话。
可他们之间的那些暗潮情波，他早已尽收眼底。若不是他一遍遍的在心底警告自己要淡定，恐怕他早已飞身离去，片刻也呆不得。
人虽然在里面，但沐清羽所有的心神都在外头。他一直都在暗暗的留意着冥苍舞和沐清涟的对话，甚至于他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幻。
“父后，儿臣来了。”缓步走到坐在梳妆镜前面的沐清羽身后，冥苍舞出声。
还没等沐清羽应声，冥苍舞又说“儿臣帮您束发。”也不等他应声，便从袖间拿出一把通体碧绿的梳子和墨玉发簪，着手缕弄起他长及腰间的发丝来。
一边梳，一边说“父后的发丝还是这么的柔软光滑。”微笑，眼中流露出点点温柔。温柔之中夹杂着伤痛，无人知晓。
伸手抓住冥苍舞梳理发丝的玉手，沐清羽转头仰首，柔声问道：“舞儿，你还好吗？”
昨夜对她索求无度，不知欢爱几回。虽然事前事后都对她的花蕊做了处理，不会有什么伤害，可沐清羽还是无法放心，出言相问。
眼中除了温柔深情之外，还有一些炽热火焰，这些炽热火焰燃烧的他欲望生疼。如果不是怕外面的沐清涟听到，恐怕他早已将她推到在床，狠狠的疼爱她一番。
“儿臣很好，父后不用担心。”抽出手，冥苍舞接着梳理他的发丝。心跳因为他的触摸而加快，耳尖发烧。
望着空无的掌心，沐清羽突然心生一种不安之感。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冥苍舞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生疏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束发的动作。
“好了。”绾好最后一缕发丝，冥苍舞将那根墨色发簪插在了他的发丝结上，轻柔的说了一声。
“舞儿的手艺还是那么熟练，真好。”起身站在她面前，沐清羽伸手把上了她的肩膀。低头，想要吻她的嘴唇。望他突然接近的脸庞，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莲香味，冥苍舞侧首说道：“父后，儿臣已经长大，也已经成家，以后，您还是别随便抱儿臣了。”
“舞儿，你说什么？”一句话让沐清羽的心从天堂跌入深渊，声音有些上扬，眸底带着不敢置信。
“儿臣已经长大，不再是昔日的小女孩。所以，父后可以安心放手。”抬头望着他，冥苍舞吐字清晰的重复一遍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俊颜苍白，神色慌乱，沐清羽双手把着她的肩膀，嘴唇轻颤“你要我放手？经历过昨夜的那些事之后，你要我放手？舞儿，你是在骗我，是在说笑，对吗？对吗？”
一声声追问，音更大。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沐清涟疾步来到室内，正好看到沐清羽一脸疯狂的摇晃着冥苍舞身体。
沐清涟失了一下神，闪身而过把冥苍舞从他手中带出，圈在怀里问了一句：“舞儿，你没事吧？”
看沐清涟一脸紧张的问自己，冥苍舞冲他摇摇头，再次看向沐清羽“父后，昨日大婚，儿臣和清涟太过疲惫，先行告退，您好好休息。”说完，她抬头看着沐清涟“清涟，咱们走吧。”
“好。”沐清涟点头应了一声。临走，他看了沐清羽一眼，眼中闪过疑惑不解，不知他们为何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看着他们双双离去，沐清羽竟是一句话都没说，眼中泛着赤红，神情呆滞。
脑中尽是冥苍舞刚才说的话“儿臣已经长大，也已经成家，父后安心放手吧。”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不散，一遍遍凌迟着他的心。
此时，外面的清风阵阵已经变成了狂风席卷。飞沙走石，天更暗，大地暗淡无光。天空闪电起，雷声连片，不过片刻，豆大的雨滴便从空中倾泻而下，在地上溅起了一个个水坑。
“啊”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电闪雷鸣，雨纷飞，从青羽苑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伴随在风雨之中久久不散。
细听，飘荡着一句句“舞儿，舞儿，为什么”戌时，风雨依旧未停，越下越大，大有一副倾尽所有不留余力冲洗大地灰尘的意念。
只是，不知它的清澈到底是否能洗涤掉那人心的痛苦悲哀，还归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