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夫人押进大牢,就当在牢里,闭门思过。”吴令鹏沉声命令道。
不敢对上吴氏的眼睛,别人以为家里,是他当家做主。其实并不是这样,他们这个家都是各自牵制。就连他娶蒋琴,也并非因为她年轻美貌,而是因为
吴氏双目愤然,怒瞪吴令鹏。不过她尚且有脑子,不会当场和吴令鹏吵,缓缓低头,朝席旻岑一拜:“是民妇失了礼仪,九王爷罚民妇,是应当的。”低声哭泣两声,妇人不肯放弃追问道:“不知九王爷可否体谅一下做父母的心,饶了小女一命?民妇就依依一个女儿,失去她,民妇也不知该怎么活。”
你怎么活,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席旻岑不以为然。
曼允来了兴趣,这一家都是聪明人啊。本以为吴令鹏乃是吴家的顶梁柱,没想到他的夫人,也是这么干练。
“吴夫人,令千金所犯的错,传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这个你应该清楚。”曼允往席旻岑身边移,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重心全转移到父王身上,舒舒服服的靠着。
席旻岑轻轻挑动她的秀发,果然啊,装得再生龙活虎,还不是又累了。不过,气色好了很多,比昨晚那张苍白的小脸,动人多了。
“民妇知道可依依是民妇的女儿啊,民妇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吴氏擦擦眼泪。
“本郡主倒是有个主意,既可以保全令千金的性命,又可免她受人非议。”小郡主故意眨眨眼,双眼中酝酿着一丝诡计。
吴氏一惊,没想到小郡主这么好说话。
但做决定的人,是九王爷,而不是郡主啊。吴氏看向九王爷,拿不定主意。
席旻岑只是微微皱眉,又无奈的舒展开“允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本王不会cha手。”
得到父王的纵容,曼允扬起抹微笑“吴夫人,不如我们这么办。听说昨夜与令千金欢好的男子,乃是吴大人身边的衙役,怎么说也是个人才,和你家女儿十分般配。本郡主没做过媒,所以想当一回媒人玩玩,不知吴夫人觉得怎么样?”
别人的婚姻大事,到了您这里就是一场娱乐的游戏?吴氏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教导十八年的女儿,各方各面都优秀于他人。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怎么也能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一想到那个无才无德的余琳,吴氏跟吃了哑巴亏似的,苦着张脸。形势由不得她选择,如今保全女儿的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任凭小郡主做主。能得到小郡主的赐婚,是小女的福气。”吴氏朝曼允磕了个响头。
见两旁的侍卫站着没反应,席旻岑挑了挑眉:“还不快把吴夫人送进大牢?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
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总是令人不愉快。特别是这群衙役,多数都看吴令鹏的脸色做事。尽管席旻岑威名在外,到了栖城,能调动的人却不多。
还好自己有一支忠心的侍卫,常伴左右。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武功高强,更懂得分寸。比起这群只会欺压良民的衙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氏被衙役押走,吴令鹏依旧跪在地上,没敢站起来。
曼允眼珠子转动了两圈。
这个吴令鹏暗藏鬼胎,绝不像表面上那么老实。至于曼允为何没把真相说出来,治吴令鹏的罪,当然有其他原因。一来,吴令鹏在栖城的名声不错。他们刚到栖城,就扳倒这地头蛇,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二来,栖城贩卖私盐多时,知府不应该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只能说明,吴令鹏藏着什么秘密,没透露出来。
舒展了一下手脚,曼允挺起身子“父王,昨ri你不是说想出去逛逛吗?我们这就去,行不行?对了,我不要再住那房间。”
昨晚累得手脚动不了,所以没得她选择。现在清醒了,让她再睡那床榻,简直要了她的命。
席旻岑有严重的洁癖,若不是担心孩子,昨晚他又怎么能忍受?要知道,一晚上,他未曾合过眼皮。
来栖城也是要办正事的,席旻岑从没有想过逃避责任。既然生在皇族,又曾经是先皇指名的君主,为丰晏国尽力,也是应该的。不过想要束缚他,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那个限制自由的帝位。
“允儿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席旻岑起身。
红云渲染了曼允的脸颊,曼允狠狠剐了席旻岑一眼。父王这话说得,就像妇唱夫随。
齐鸿干咳的两声,这满屋子的人,全瞎了不成?为什么没人捕捉到九王爷和小郡主之间的jq呐?
瞧瞧光天白日,就敢公然**。
一个个都被猪油蒙了心智啊,两人之间的对话、互动,哪一样不是情人拥有的?哎哎哎,齐鸿连叹三声,这声‘父王’,到底误导了多少人,将两人的情谊硬生生联想成父女。
席旻岑带着众人,出了府衙,闲逛在街上。
吴令鹏拍打着双膝,见九王爷消失得不见人影,才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
这次,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怄得他血都快吐出来。女儿,白白葬送清白。夫人,又被关押进牢狱。而自己自从九王爷来了栖城,每天至少跪一两个时辰,这膝盖哪里受得了。
繁华的街市,小贩们摆着摊,不断吆喝,勾起路人的注意。
街道两旁酒楼客栈,比比皆是。
朱扬狐疑的盯着曼允,那双眼睛,从出了府衙,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当然不会以为朱扬是喜欢自己,曼允回头看他“朱扬,你的眼睛犯什么毛病了?”
她和朱扬关系走得近,纯粹是因为朱扬本xing善良,对人又极为真诚,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有好处总是想着她。
“小郡主,属下就搞不懂你了。那个吴依依又不是好人,你干嘛饶她一条生路?”敢破坏王爷和郡主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昨晚的事情,他们不在场,也能猜到几分真相。
齐鸿小手指掏着耳朵,纳闷道:“一看就知道,吴依依居心不良,想爬上九王爷的床。小郡主,你何时变得这么宽容大度了?”
和曼允认识也有几个月了,她那种有仇必报的xing子,齐鸿多少了解一点。
朱飞深信,主子这么做,就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尽管疑惑,却因为个xing问题,按耐住开口,只看了看小郡主。
曼允瞧三人的模样,淡笑道:“想问题,不要以一个角度去想。栖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府女儿出嫁,来参加喜宴的人,估计会很多。到时候便可以转移众人的视线,我们查起案子,不是容易很多?若是我们一来就办了吴令鹏,杀了他女儿。你们想想看,那些犯罪的人不是会把警惕提到最高?到时候,我们一点线索,也别想查到。”
三人恍然大悟,但就这么放过吴令鹏,心里难免有点气愤。
席旻岑单手揽着曼允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吴令鹏逃不掉,只是时间问题。朱飞,去问问盐价。”
忽然看见前面店面里,盛放着很多盐,席旻岑稳住脚步。
“老板,盐怎么卖?”朱飞几步跨进店,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其余的人全站在外面,并没有进去,等着他带回来消息。
朱飞和老板交谈了几句,不一会,折返回来。
“王爷,听那老板的口气,栖城卖盐的商贩不多。”朱飞琢磨着用词,细细道:“栖城的人口颇多,照他的描述,应该会有很多人卖盐。然而,他们铺子里,通常一个月,卖不出一担。这样的情况,太反常了。”
丰晏国的盐,都是由官府管着。盐价统一,并且有指定卖盐的地方。
瞧见那铺子上,有一个属于朝廷的标志,不会有错。
这里的老百姓难道不吃盐吗?这个理由当然不会成立。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暗地里卖私盐,阻断了这些铺子的生意。
想要调查出卖私盐的地方,有点困难啊。左右看了一眼,他们所穿的衣服,全是上等布料。这幅模样,哪里像平常百姓,每日都得担心柴米油盐的问题。
“朱扬,我们商量个事。”曼允眯着眼看他,眼眸泛着狡诈的光芒。
朱扬有种不祥的预感“小郡主,齐鸿也是王府里的侍卫了。有事情,也能找他商量。”
曼允哦了一声,转而看齐鸿。
齐鸿头皮发麻,往后躲了躲“小郡主,我刚来给你们当差,很多事情不熟悉。若是重要的事情,还是交代给朱扬,免得被我搞砸了。”
曼允笑了笑,走到两人面前,让他们无处可躲。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齐鸿,其实你也能够办好,考验你能力的时机到了。”
齐鸿转身想跑,小郡主这个笑容太可怕了肯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朱扬一把扯住齐鸿的衣袖,连拉带拽把人揪回来。看见小郡主笑得这般狡黠,朱扬不禁回想起八年前,自己险些被她阴了一条命,心里直打寒颤。
还好最近来了个新侍卫。总算有人能代替他,受小郡主的摧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