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左千藤一大早就帮着方菁灵誊写喜帖,这可是东家两老郑重交代的任务。
虽然明知道绝对不会有婚礼,可是做做样子也总是要的吧!
至少现在还不该是揭穿真相的时候,因为那个该要俯首称臣的男人还没有半点“投降”的意图,她当然也不能鸣金收兵。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原该轻灵的字迹此刻却显得沉重而凝滞。
最后,她索性放下手中的笔,仰首望向窗外的那片碧蓝天空。
骤然间,那一片碧蓝的天空中突然浮现了一张脸庞,那张脸是那样的教人熟悉,熟悉到她吓了一跳地闭上了眼。
该死的,干么想起他啊?
左千藤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可是她的手却又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唇,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这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现在她心思紊乱得紧,可最惨的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紊乱些什么?反正她只要一想到菁灵姊和东流云的婚礼,她就觉得烦躁,然后跟着就会想到他的吻,然后
手里拿着最后终于定案的菜单,东流云从咖啡厅的厨房里钻了出来,
“千藤,这份菜单”谁知他才刚开口要说话,左千藤就像是被针扎着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然后她便劈哩啪啦地嚷嚷“我郑重地警告你,别再说这一份菜单不行了。”
在她着手写这份菜单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是最后一次了,要是他再这么挑剔下去,她绝对不会再管那份该死的合约,直接把人轰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我不是”
东流云又试着开口,可谁知左千藤的脸色却更加的气急败坏,说起话来更像是连珠炮似地直轰。“你该死的为什么不去打理你和菁灵姊的婚礼,又该死的为什么不自己来写这些喜帖,反正你决定要娶菁灵姊啦,这些事才是你该做的,而不是那些该死的菜单。”
理智在莫名的烦躁中逐渐被抽离,左千藤胸臆中的那抹情绪来得很莫名,也很突然。
“你怎么了?”这女人今天是吃炸药了啦,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
“我怎么了?!”他还敢问呢,要不是他,她现在的生活会这么一团乱吗?想起这阵子的闷,她忍不住想发飙,双手?k在腰上,此刻的她还颇有河东母狮的吓人气势。“问你自己啊!”“问我?”东流云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他今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惹怒过她吧!
虽然他是真的觉得惹怒她,看着她的眸中怒火灿灿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可问题是他今天真的什么都还没做啊!
东流云脸上的不解,显然更加地触怒左千藤,只见她杏眼儿一?“问你干么不赶快把钱还一还,就啥事都没有了?问你干么既然答应娶菁灵姊,却老要来吻我,害我害我”
“心猿意马”四个字本来都要出口了,可是她却猛然被东流云那骤然火热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当场就把她四散飞扬的理智给吓回了脑中。
“害你怎样?”挑起剑眉,东流云恁意地笑问。
如果说前阵子他还在为自己是否错看她的在乎而迟疑,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看错。
她绝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愿承认,甚至连自己都想欺瞒。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左千藤的激动有了些许的停顿,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说:“害我害我的生活一团糟。”
啧,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么失控呢?
回过神来的左千藤很气自己,回避着他那明显探究的眼神。
“只是这样吗?”不愿就此轻易带过,他的双眼凝着她,一步步地进逼。
随着他的逼近,一股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霎时在转瞬间包围着她,她急急地后退,想要逃离,但怎么说也是人矮腿短,才退了三步,他已经“兵临城下”将她逼至墙边,然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什么怎样?”他的逼近让她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不自觉地探出小巧的丁香舌润泽自己干涩的唇瓣。
“我对你的意义只有这样而已吗?”向来冷淡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紧绷和魔魅,直逼着左千藤灵魂的最深处。
“你对我该有什么意义吗?”她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看来你还是想要继续逃避呵!”勾起了一抹轻笑,东流云的手倏地以极度轻柔之姿抚上了她的丰唇。
如果几记吻还不能让她认清自己的心意,那么就诱惑吧!
“你”透过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她的心虽然猛烈地跃动着,可是身躯却不能动弹半分。
“对自己诚实一点,嗯!”东流云喃喃地诱哄。
诚实?!有什么需要诚实的吗?她
随着他的抚触,她的思绪开始紊乱,脑袋里只剩下巨大的嗡嗡作响声。
奇异的是,面对这种陌生的感觉,她竟忘了逃,非但忘了逃,她的内心甚至还隐隐地窜起了一抹渴求。
但究竟在渴求什么呢?她不知道,只能无助地摇着头,被动地被他挑弄着
* * * * * * * *
他的掠夺与她的承受,一切彷佛发生得那样自然。
东流云的手自她温润的唇瓣下移到她傲人的胸,就像是把玩自己的珍藏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轻揉着。
直到她紧阖的唇不由自主地逸出了一声轻喘,东流云望着她逐渐氤氲的眸子,可以清楚地看到总是清亮的眸光已经染上了几许的欲念。
“你别”左千藤试着想开口,她不断地深呼吸想抑下心底的躁动,可是在他那彷佛带着魔力的目光中,不论她怎么努力,心思却总是无法集中。
“承认吧!你对我动了心。”东流云的手再次顺势而下,滑过她平坦的小腹,也引起了她的一阵战栗。
“不不可能的!”无助地摇着头,左千藤否认着他的话。
“如果这是不可能的,你又为何在我的掌下轻颤?”不容她否认地逼问着,东流云更加恶意地让自己的手窜进她的私密处。
“呃!”那突如其来的入侵,让左千藤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你别”那种吓人的亲密感震撼了她,也让她原本虚软的身子倏地紧绷。
原本迷蒙的视线,却在此刻映入了一片让人感到刺眼的红,她定定地瞧着那抹红。
好半晌后才意识到,那成堆的红是他的喜帖。
他答应了要跟菁灵姊结婚,答应做孩子的爸呢!
他不是敷衍,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的确在筹备着婚礼,虽然斤斤计较着婚礼的花费,可是该有的礼数却一样也没少。
随着那抹红的逐渐清晰,一股酸涩也拂去了她心头的迷离,眸中原本的迷蒙渐渐被怒火所掩盖。
一个已经答应娶别人的男人,凭什么这样来招惹她?
而她又为什么甘愿这样被他摆弄,他是个小气鬼呵,她生平最讨厌的那一种类型的男人呵!
想到这里,左千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放上了他的胸膛,然后大力地一推。
猝不及防间,东流云颀长的身躯被往后推了三步之远,才再次站稳脚步。
“该死的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这样对我?你给我滚,从今以后我的咖啡厅不准你再踏进半步。”愤怒让左千藤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瞪着他下起了逐客令。
“你要毁约?”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怒气从何而来,他有些傻眼地问。
刚刚不是好好的吗?只差一点儿,就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可以得到她,然后逼她承认自己的感情了。
但为什么?
“毁约就毁约,你能拿我怎么样?”左千藤双手?k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那些债主之所以同意你延长债期,全是因为我的插手。”不是想邀什么功,但她那退避三舍的模样着实勾起他的怒火。
“那又怎样?我不见得一定要靠你。”
又没人求他来帮忙,是他自己鸡婆送上门的,现在又来邀什么功?
搞不好他是真的看上了菁灵姊,对菁灵姊一见钟情,所以才会打蛇随棍上,这么积极地筹备婚事,才勉强地爱屋及乌一番
咦,对厚!
她以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一想到此,她心底的酸意和怒气更浓了。
“你”这女人真的有气死圣人的本事!他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偏偏这个时候,左千藤又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
“你不想帮忙大可以走人,你休想利用我来博得菁灵姊的好感,反正她爱的人不是你,你可以死心了。”
真的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否则他的下半生绝对会因为“失手杀人”而在监狱中度过。
带着强大的怒气,他猛地转身,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去。
而那巨大的甩门声响正印证了他的愤怒。
* * * * * * * *
那个该死的男人,他竟然真的做了?!
望着门外那群不断拿着扩音器叫嚣的人群,左千藤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他和她的合作关系已经破裂。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想逼她放下身段去求他回来,好让那些债权人安心吗?
哼,门都没有!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去求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他不但性格小气恶劣到了极点,还是色狼一只。
只要一想起他那态意放肆的举动,左千藤就忍不住?起了双眸,任由愤怒之火在其中窜烧着。
倏地,她将眼神调转至何离枝的方向,那明显易见的怒火结结实实地吓了她一跳。
“千藤,你怎么了?”
“离枝姊,你在商场上打混,一定认识很多青年才俊,或是多金的男人吧?”
“嗄?”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这个千藤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啊?她现在最该思考的,应该是怎么打发外头那些虎视眈眈叫嚣着的债权人吧!
没有理会何离枝脸上的愕然,她又径自问:“你有没有可能帮我找到一个有钱又想找老婆的男人,我唯一的条件是他要帮我还清所有的债务。”
这世界上的有钱男人可不只有东流云一个,她不一定非得靠他吧!
怎么说她也算得上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长得算是美了,也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教养,她就不相信她会找不到一个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也不小气,且愿意替她偿债的男人。
“啊?!”这下何离枝不只是愕然,反而是吓坏了。“千藤,你怎么了?”
忍不住探手抚向她的额际,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发烧了,否则她怎么会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离枝姊,我没发烧,脑子也没坏,而且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
哼,既然他能用娶菁灵姊来解决事情,难道她就不能嫁给别的男人来找人替她偿债吗?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吗?婚姻并不应该是一种交易啊!”对于左千藤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何离枝极度的不解,当然也不可能赞成。
“对某些人来说,婚姻就是一种交易,既然他可以把婚姻当交易了,为什么我不行?”
“你口中的他是谁?”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何离枝好奇极了。
“当然是东流云那个王八蛋,不然还有谁?”
有时候,她实在很怀疑,那个东流云是老天专门生下来和她作对的。
“你觉得他把婚姻当手段?”说实在话,她对千藤的愤怒着实不解。
事实上,真要追根究底,千藤才是这场荒谬婚礼的幕后推手,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和两个压根不想结婚的男女。
如果说千藤造就了这一切,那么她又怎么会这么怒气勃发呢?
除非
“废话,他分明是觊觎菁灵姊,还装成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真是令人觉得恶心。”
这样的指控是真实的吗?
因为千藤和菁灵两姊妹的关系,东流云她也见过几次,她是怎么瞧也瞧不出人家装成了什么受害者啊!
“可是他本来就是受害者啊!”何离枝实事求是地说。
“他才不是什么见鬼的受害者,搞不好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因为他早就想要将弟弟的女朋友占为已有,所以才故意设计自己的弟弟破产,然后好将菁灵姊娶回家当老婆。”
左千藤咬牙切齿地说,这样成串笃定气愤的话说下来,若是不了解事件来龙去脉的人可能还真会信以为真。
可惜,何离枝却是将事情从头瞧到尾的人,所以她压根就不相信这样的指控。
反倒是对左千藤的气愤起了狐疑。她的态度真的怪怪的,该不会是
“千藤,你该不会是不希望东流云娶菁灵吧?”她出奇不意地问。
“当然不希望啊!”几乎是立即的反应,左千藤答得很快。
“为什么?”她再问。
“因为谁嫁给那个恶劣的小气鬼算谁倒霉,那么有钱还小气到连礼服都不肯用订作的,这样将来菁灵姊嫁过去还不吃苦受罪吗?”左千藤指控着东流云的罪状。
“就这样?”一定不只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否则她不会这么生气。
“当然还有别的啊!”左千藤扬高声调,她的理智似乎总是在碰到东流云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烟消云散。“离枝姊,你都不知道,那个男人之恶劣的,明明就要结婚了,可是还随便乱吻、乱摸的”她的抱怨在触及何离枝眸中的震惊时,戛然止住,
“嗄?!”多令人震撼的一个消息啊,原来在大家不知不觉时,他们两个已经接了吻、摸过了,就不知道上床了没有。
轰的一声,左千藤因为嘴快而泄漏了不该说的“秘密”于是她红着一张脸,连忙摇手说道:“离枝姊,你可千万别乱想,我和那个小气鬼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会亲、会摸?”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何离枝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逼出她的真心实意。
被逼急了,左千藤索性脚一跺,嚷着“哎哟,反正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就帮我去物色看看有没有男人愿意帮我偿债,立即的。”
“如果那个男人是东流云呢?”
这个问题问得左千藤一楞,随即她的头就摇得像个波浪鼓似的。“就他不行,我们俩个性犯冲,更何况他不是已经答应要娶菁灵姊了吗?”
这话说得真酸,连何离枝听了都差点儿被呛着了。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左千藤已经抢先一步。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要是离枝姊不帮忙,那我干脆就上网去拍卖自己和债务好了,反正现在网络上卖的东西无奇不有,我想应该会有人有兴趣吧!”
为免离枝姊再继续探究下去,她索性撂下话,然后转头走人。
她相信一旦她这么说了,离枝姊一定会帮忙的,因为离枝姊一定不放心让她去乱闯的。
* * * * * * * *
“这样很好啊!”才听完何离枝的话,骆上峰便立刻抚掌大乐。
“好,哪里好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听着他叫好,何离枝的脸全都皱成一团了。
她真的超怕千藤会因为任性而铸成大错,就为了赌那么一口气,值得吗?
更何况,以她的观察再加上骆上峰的观察,这两个人明明就是互相属意嘛!
干么要弄成这样?好象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甚至闹到因为东流云要结婚,所以千藤也要结婚的地步。
两个人好象小朋友在吵架似的,非要赢过对方!
“当然好啊!要是千藤不提出这个想法,那事情才难办咧!”骆上峰莫测高深地说。
从刚刚何离枝说完,他的脑子就开始兜兜转转的,现在总算也给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这个办法真的堪称“一石二鸟”既可以逼出这两个倔强男女的真心实意,又可以让他们的荷包大大的“饱餐一顿”
嘻嘻,真是妙,太妙了!
“你究竟在盘算什么啊?”又见那抹算计的笑容,何离枝忍不住地问。
经过几次的接触,她已经慢慢了解到,其实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大孩子罢了。
他对东流云有着很深的友情,也希望他幸福,可是却又总是忍不住顽皮地想从小气好友那里多挖出一些钱来。
基本上,她甚至觉得,骆上峰已经把从东流云那里挖钱出来花用,当成是毕生的职志了。
“我盘算得很简单啊!千藤要找人娶她,那我娶,债我帮她还。”
“嗄?”因为骆上峰的话,何离枝的嘴顿时张成一个大大的字型。
惊愕甚至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呆楞,她简直是被吓傻了!
他去娶?!那不就全都乱了套了吗?
明明知道东流云和千藤两个人互有爱意,骆上峰还去插上一脚,那局势不就更混乱了!
扬起一抹俊朗的笑容,他笑着安抚着她。“呵呵,其实也不是真的娶啦!”
“那是怎样?”
“流云都能拿结婚来玩,难道咱们就不能有样学样的拿结婚来玩吗?”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骆上峰一本正经地说。
厚,真是急死人了,看着他直卖关子,向来冷静的何离枝也不免着急。
瞧着向来一丝不苟的她,骆上峰突然天外飞来一笔地说:“就算真要进礼堂,我也会选你的。至于千藤那根小辣椒,我可是敬谢不敏。”
蓦地颊畔飘来了两朵红云,何离枝嗔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那一抹红让骆上峰看傻了眼,可是他仍不忘解答“你先别急,我的意思就是这样那样”
终于好心地不卖关子了,骆上峰将自己心底的计谋一五一十道出,何离枝边听边点头,一颗高悬的心也终于安了下来。
嗯,的确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