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自己误会了韦天恨,她当然没有继续逃避的理由。将好不容易才摊开的行李再次打包,汪微琦匆匆忙忙的又赶回奥马哈。
一进门,不巧地当面撞见韦天恨,她只能露出傻笑得等待着接下来的一顿劈头大骂。
然而他却视她如无物,点个头算打过招呼,就急忙出门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汪微琦愣在门口,久久回不了神来,直到一只小手轻轻地拉着她的衣角。”汪汪,我饿了。”
“嗨,对不起,我马上帮你准备。”
“我要吃稀饭。”
“没问题。”
融合着渴望与抗拒,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小昭安静地走回客厅,但没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问:“你还会离开吗?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她蹲下身来与小昭同高,试着提出解释。”我知道自己太冲动,也明白这并非好理由,但很多时候,人们被情绪所主宰,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汪汪生什么气?是小昭不乖吗?”小昭的眼中有泪水。
“当然不是。”将她搂在怀中,汪微琦感到万分心疼“小昭是全世界最乖的孩子,汪汪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是“
“放心吧,我答应你,绝不会再无禄无故的离开了。”
抱着小小的身躯,她感到无比心痛喔:这样敏感妁小女孩、巳泾把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她怎么能的伤害她呢?
“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
“她是你的妈咪。”知道小昭所指何人,她不希望小昭心里留下阴霾。
“不要,我就是不要啦!”泪音从埋着的口中逸出,就算是没有五岁的小昭,也已经有了敏感的心思,轻易地就受到打击。”她成天都不理我,忙着打电话,连爹地都跟着变了。”
“不会的,你放心,不会再发生了。”拍着小昭的背,她对自己发誓。
“汪,请你留下来好吗?”
“我会的。”
虽然口中是被说服,但汪微琦对自已依然产生怀疑,始终对自己的存在毫无信心。更因为那次的出走后上让韦天恨与她之间像是有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亲匿。
虽然,许清徽在她回来之前已经离开了韦家,确实让人安心了点,而小昭的心也牢牢地系在她身上,更增添自己的重要性,但身为关键人物的韦天恨待在家中的时间却愈来愈短,经常伦敦、巳黎、上海的三地跑,回到当空中飞人的时代,镇日与飞机为伍。
唉别说她没诚意,如今就算有满腹的歉意,亦无从抒发。
坐在沙发上,汪微琦没有开灯,只是用力的槌着酸痛的肩膀。刚才才将小昭哄睡,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只剩现在,最近小昭黏人的工夫简直是大跃进,就算哈欠谦连连,也非得坐在她的身边,直到进入梦乡。
罪魁祸首是自己,她都明白,是自己搞出来的后遗症,谁让她当初冲动行事,害得小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全感全毁于一旦。
可是
她的爹地呢?
大门在无声无息间开歇,硕大的人影在黑暗中无声地栘“动着,等到汪墩琦察觉到时,那人已近在眼寸;
“什么嗯嗯”她的嘴倏地被捣住。
“很晚了,你想吵醒谁呢?”低沉的嗓音带给她无比的安定感。
“你回来啦。”扳开韦天恨的手,她面露喜色。
“这是我的家,终究得回来。”
“累了吗?要喝点什么?还是肚子饿了呢?”她热心地起身招呼着。
“不必忙了,我是个成年人,不需要保母。”他坐了下来,既没有好言好色,也没有殷勤的体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说什么傻话,你这么大还需要保母,那可闹笑话了。”她还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他突然用力地将她拉至腿上,韦天恨的目光审视着她,良久、良久。
忽然,他的唇猛然地吻上了她,热切而激狂地探索着她口中的甜蜜,似索求,又像是种惩罚,对于她前些日子的不告而别。
带着新冒胡须的唇,刺痛了她的粉嫩的面颊,情欲上她或许是个新手,怛对于他散发出的气息,却又如此地敏感。
褪去文明的外衣,他像只只懂得掠夺的野兽,对于即将成为祭品的她无半丝怜惜,只是一味的强取。
“别这样!”她拚命地推着他。
但,体型上的悬殊,加上男人与女人间力道的差异,使得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
虽然爱着韦天恨,虽然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偶尔也是靠着肉体的亲密增进彼此的感情,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等到第二天醒来,搞不好还听得到他道歉的言词。
不,在他神智未清的现在,如果发生了关系,那才是真正的错误,而那根本就不是她要的,如果两情相悦,分享彼此的体温应该是件快乐的事,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很悲惨呢?
“拜托,小昭会看见”
在最后一件衣裳被剥除之前,她终于唤回了他的理性。
窗外的月邑黯淡,投射进房子中的光亮只够两涸人相互封视着。
拉着残存的衣裳,汪微琦带着楚楚可怜的神情,控诉似地啾着他的双眼。
“对不起。”他抹抹脸。
“天恨,我并非”
“都是我的错。”他站起身来,没有回应的意愿“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但是”
“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他又回到最初那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
自顾自地说完之后,韦天恨飞快地逃离客厅,黑暗中只留下她一个人,心中百味杂陈。
从来她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到手!
成功是她的代名词,永远没有人能改变,除非是前方有障碍物,阻止了她的前
既然有障碍,唯一的办法就是除去,不管是一颗石头、一座山,还是一个人。
此刻,许清徽坐在吵杂的勺臼臼中,耳朵听着音乐,手指无聊地敲打着桌子,但眼睛不忘梭巡她要找的人。
那个人没接到她的留言吗?
等待已久,在给予无数次白眼、赶走前仆后继的无聊男子后,耐心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频频看着手腕上那只引起众人注目、价值不菲的豪雅表,终于在第一百次的梭巡中,找到了猎物。
踩着款摆的步伐,挂上笑容的她朝目标前进。
她终究会成功的!
这些天来,韦天恨见到她,虽然只有点头招呼,至少没有坏脸色,也没有太多“尴尬
汪微琦是该松口气,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直到韦天恨提出吃饭的邀约为止。
朗朗的夜空,气温适中,外加没有电灯泡小昭当小苞班,纯粹两个人的约会。
餐厅的气氛很好,柔和的灯光,外加浪漫的烛火,泣于水池边的座位上坦有悠扬的音乐声。
唯一杀风景的,该是两个相对无言的男女主角。
他没开口,却用莫测高深的目光凝视着她,她也保持安静,心却似悬在喉问,无法安宁。
“跳舞吧。”终于,在小提琴的乐声中奏出华尔滋舞曲时“韦天恨颂身向前。
由着他揽住她的腰,在舞池中滑行的莘雨滋的舞曲虽然浪漫,但此刻的汪微琦恨本无法享受。
终于,她受不了他的沉默,生气地开了口“你大可不必为了我做这些蠢事。”
“没那回事,我跟你跳舞是因为我喜欢跟你跳。”
“即使知道你别有居心,但我还是深感荣幸:“她冷哼一声:“汪,我该怎么敞,才会让你相信呢?”他叹息:“别以为我对弱者最没辙就示弱,你永远都是强人。”
“在强悍的外表下,难道你没发现我隐藏了颗玻璃心?”
韦天恨带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雷经他也以为自己是强者,永远打不倒,但在汪微琦进入他的生命后,有了许多前所未见的喜悦,却同样地让他了解到,原来自己也需要呵护。
摇头苦笑着,活了三十几年,他才明白原来他也只是个平凡人,也会为七情六欲所困惑。”天恨,好久不见。”突然问传来惊喜的欢呼声,打断了独自坐在位上人泛思的韦天恨。
循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到韦天允揽着爱妻施幔舒的纤腰,出现在面前。
“稀客,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因为想念小昭嘛。”施幔舒接受他吻在双颊的礼仪“当然也得来看看你好不好呀。”
一定是天君那个大嘴巴。
“没错,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已经坠入情网了。”韦天允心有戚戚焉。
“其实他也是希望看到你们有好结局。”施缦舒替小叔辩护。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得是。”
“少贫嘴,免得被天恨笑。”
“多谢老婆大人的教诲。”
三人闻言而笑,施缦舒的手搭在韦天恨的肩上,状似亲密。
罢从洗手间出来的汪微琦,就看见韦天恨正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上这次绝非她多疑善妒,从他们之间亲密的模样,根本就是熟透了,心一凉,原本架构出的世界终于在瞬问崩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男人与女人之间总是痴傻,何时说什么话,似乎转眼间就会改变。
而事实上,韦天恨从未曾说过爱她。
而她呢?
自从待在韦天恨的身边,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屈指数来已经看过世界名模、美艳前妻、再加上眼前的清纯小百合,全都为他所吸引,恨不得将自己全部奉献给他。
而难道她能做的只是放宽心胸地傻笑,任由其他女人前仆后继,试着勾引她直到成功为止吗?
同样的故事到底得上演几次?
爱上一个招峰引蝶的男人,果然对女人是种严苛的惩罚,但她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热切的心感到累了
徘徊在奥马哈的街头,鲜有往来的行人,偶尔才出现的车辆,为她已经够悲裒的心情,徒增无穷的喟叹,或许她该重新考量这样的爱情,真的是她需要的吗?
当孙奕武一身清爽的打扮出现在她面前时,汪微琦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嗨,微琦,好久不见。”他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态度一如从前。
这种熟悉的亲切,让她冰冷的心头为之温暖,同样的以笑颜取代阴霾。
“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久未见到女朋友,我当得得来关心啊“
“但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那回事,你怎么会以为呢?我们只是闹意见。”点佐她的唇,他直接推翻她的结论。
“可是”
“谈恋爱难免会吵架嘛,你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让我来不及招架,才会演成重大事件。”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我很抱歉,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难免心情郁卒,所以才会吵架的。”
是吗?
连续几个星期来的不闻不问,只是吵架而已?
简直太可笑了吧,相信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词,自尊心作祟的汪微琦,只觉得刺耳至极。
“不是这样。”就算心情恶劣,需要有人安慰,怛绝对实话实说的她用力推开他“你早已经有了新女友,我也已经在电话中说得很清楚,既然分手,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微琦,离开之后,我才发现你是最好的。”他深情款款的眼神,直射入她的心“我是错了,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难道你真的连一次机会都不愿给我吗?”
她还记得当时两个人争吵的场面,也没忘记自尊受到打击后的落寞,为什么当男人回过头,女人就得百分之百、无条件地重新接纳?
“我不要。”
“拜托,我会改的。”
“我已经交了新的男朋友了。”
“那不算数的,你自己也很明白,当彼此身分上有着极大的差异时,还不如面对现实。”
“你说得没措,但”
“抑或是我看走眼,其实你也是个爱慕虚萦的女人,宁可巴着韦天恨的腿不放,就算她已经摆明没将你放在心上?”
“奕武,别说那种话!”她高声地反驳着。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拍拍她的头,仿佛回到两个人甜蜜的时刻“所以,别迷惘了。”
“奕武“
“微琦,我爱你。”执起她的手,他印下一吻,眼中的热情清晰可见。”也相信,我们之间多年的感情绝对比短短的插曲还要持久。”
她不懂,脑子都被混乱了,为什么男人说的和做的总是不同,孙奕武如此,韦天恨又何尝不是呢?
“但我不能爱你”“你当然是爱我的,否则怎么会因为吃醋而莽撞地投入其他男人的怀中,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奕武,请你别把过错全归在自己身上,我也不好,没能坚定到底,才会造成今日的遗憾。”
“还没有,你当然可以选择放弃,但也无法阻止我的决心。”他的声音充满缅怀的情境,一想一想,当初咱们相遇的原因,请你好好地想想,别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呀“
那些话回荡在脑海中,激起库阵的涟漪,她是该断然拒绝,该拂袖而去,甚至不该和旭多说两句话。
但现在,她真的累了,无法继绩思考,眼前又有个宽大的肩膀可依靠,何必逼自己往痛苦的深渊走去:“好歹,我们曾经是朋友,在异乡中、更应该彼此关心。”
这句话突破了心防,柔顺地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暂时,汪微琦容许自己脆弱形于外,找个依靠。
从汪微琦无端消失在餐厅开始,韦天恨几乎翻遍了奥马哈的大街小巷,寻找佳人的方踪。
因为和天允夫妇谈得太高兴,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找不到人,也无法得到答案。该死,她到底跑到哪边去?连句话都没交代,难道她以为别人不会担心吗?
夜愈来愈深,恼怒也愈来愈深,焦虑更是愈来愈深。
虽然奥马哈的治安在美国是算数一数二的,但对于只身在外的弱女子,还是存在相当的威胁性。
终于,在一条街道上,他发现了汪微琦的身影,正打算松口气的当会儿,却看见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
多年前的情景再度出现在脑海中,曾经受到背叛的情境重演于面前,经过这些年的光景,他似乎没有学乖。
韦天恨坐在车子上,看着眼前的对相依偎的男女,突然之问开始狂笑。
不,他从来都没得到真爱,除了欺骗自己外,再也没有了。
猛然加速,他以极快的速度催动油门,呼啸而去。
被了!他已经受够了!
在平复内心的激动与愤怒后,又回到冷静的汪微琦,坦白地告诉孙奕武,两个人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虽然当不成情人,至少在异乡之中,大家仍是朋友。她的心中,是如此地希望着。
当汪微琦回到韦家入寺着听韦天恨对这次的事件提出解释。毕竟没经过审判,又怎么能直截了当地判处死刑呢。
一进门,汪微琦间到浓浓的酒味,也看到已经喝了有些醉意的韦天恨。
“你终于回来了。”他举起酒杯,然后一干而净。
“抱歉,我的不告而别。”她得先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歉。
“没关系,我都已经知道了。”
她有些讶异“既然如此,我们需要好好的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心里有数。”
“是你该心里有数吧?”
“还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同,原来骨子里一个样。”他脚步跟脍地走近,唇角扬起讥讽的笑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自命清高了。”他冷笑“除了我之外,那一个男人是否能给你不同的快感?”
“老天,你的想法真够下流。”汪微琦皱起眉头“韦天恨,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至少我表里一致。”他轻蔑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比起表里不一的你来说,还算高尚些。”
“你胡说。”
“今天晚上,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是我的”
“旧情人。”他替她把话说完“如何呢?旧情复燃的滋味,听说比起从前来得更加刺激,或许你也会像许清徽一样,喜欢享受不同男人给予的温柔,然后在背后加以比较呢?”
“我不是许清徽,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是女人。”这个答案就是最好的解释。
汪微琦张大眼,不可置信后退两步。天啊,在她眼前的男人是个陌生人,是她完全不认识的韦天恨。
“你只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却不愿深入去探究到底为了什么原因?”她悲哀地问。
“看到的就足以代表一切。”
“我一直无法相信你是这种人,直到现在,这一分钟。”汪微琦倨傲地抬起头,用最轻蔑的眼神望向他“这个时候,你真的让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令人憎恶、无耻、邪恶的男人!”
沉闷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她无法再与他待在同样的空间,只能马上退出,永远地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