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至高巫师[西幻] > 第94章
    他说: “柏宜思,放过他吧。”
    柏宜思说: “此间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
    光之子·柏奈特摇摇头,光洁的手插入流脓的异种身体。
    “啊!——”堕落种痛苦的嚎叫,却无法挣脱。很快,伴随着惨烈的呼喊,他身体的腐块脱落,留下一颗漆黑的珠子,珠子里不断有肮脏的恶鬼面容涌出,似要挣脱。班奈特剖开自己的心脏,将黑色的珠子纳入流出白色圣洁光液的心脏里,看的出来,这对他负担很大。
    他说: “一体双魂,我本不该为了贪图方便,将恶魂剥离,使之堕落。身为‘光之子’,这是我的失职。此生往后,我都会用自身磨掉其中的恶意。”
    柏宜思讽刺地说: “身为‘光之子’的你,最大的失职,不应该是和外人勾结,篡改神谕,背离神只么?”
    班奈特浑身一颤,他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夏佐身上,目光平静,但面容似有悲伤。
    柏宜思不再看他,而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怎么了,菲尔德大公殿下,这个人杀了你的宝贝儿子,难道你还要护着他?”
    是的,阻挡柏宜思杀斯托的男人,正是夏佐的父亲,行踪成谜的菲尔德大公。只是,他远不像夏佐描述的那样威严可靠又和蔼可亲,而是手脚具废,坐在轮椅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但能挡住柏宜思,显然不是看上去那么柔弱。
    “斯托虽然可恨,但也可怜,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便放过他吧。”菲尔德大公说。
    陛下,既然要狸猫换太子,要给夏佐改命,为何又要告诉那只狸猫真相,让他在美梦中活着不好吗?还是这一切,本就是您的策划?
    “无辜的棋子?放过他?”柏宜思目眦欲裂, “放过他,谁又放过了夏佐?!他设计杀了你的血脉,你还护着他!”
    这时候,被引开消失多时的亚斯也佝偻着脊背冲出来: “大人,少爷被害了,你还要护着凶手?您让开,让我杀了他!便是陛下胡涂,怀疑少爷的身世,但您可不能忘记,夏佐少爷确确实实是陛下亲自生下来的血脉啊!大人!这个‘假狸猫’嫉妒少爷,才这么卑鄙害了他!大人,我们小夏佐死了!”
    说着,亚斯不禁泪流满面,那么小小人儿,少年老成,却又带着一丝狡黠,还没来得及享受繁华的世间,就这么躺在在冰冷的地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轻易中计离开……
    可,那明明是菲尔德大公留下的联络痕迹……
    菲尔德大公半垂着眼睑,看着倒在地上的夏佐: “夏佐并没有死。”
    菲尔德大公笑着无奈地摇摇头,推着轮椅滑向夏佐那边: “我猜夏佐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死了,对不对,柏宜思?夏佐死了,你不会不第一时间看他,反而杀人,你们应该是想逼我们出来。我猜猜,这一定是你们暗中商量好的,这小子装死的本领倒是不小……”
    带着笑意的话音戛然而止。
    ————————
    可能要写崩了,不会写结尾,哭。
    第51章
    夏佐的尸体躺在地上,胸口破开的大洞几乎染红了他衣裳,身体也逐渐僵硬冰冷……如果只是这样,以巫师的手段,还是有办法伪装。但——
    夏佐没有了灵魂!
    他儿子的这具躯体里,没有了灵魂!
    不会的,不会的,即使死了,灵魂也应该停留一阵的,不应该这么快消失,不会的……
    只要还有灵魂,哪怕只是残魂,我便可以救他!
    柏宜思看见菲尔德大公不可置信的模样,自嘲一笑: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制造的幻境里,一定要我杀了夏佐吗?明明把我们俩困住了,为什么不就此杀了,而是要我们互相残杀呢?就是为了好玩吗?”
    菲尔德大公喃喃道: “是了,是了,黑暗之力,是深渊的力量,也是灭魂的力量……”他失去了智珠在握的模样,四顾茫然。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是为了给夏佐改命,才调换他和斯托的,为什么……会这样?”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菲尔德大公心间一痛,呕了一口血, “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不过是蒙骗我, ‘陛下’,为了成为永远的‘至高’,你真的好狠的心啊,夏佐……是我们的儿子啊!原来,你真的只是在利用我……”菲尔德大公声声泣血。
    柏宜思看着悲痛万分的菲尔德大公,没有任何触动。
    自己这一辈子,都活在所谓神谕的阴影里,被质疑,被伤害,被抛弃,被放逐,可是夏佐,何曾不是活在编织的美梦里呢?
    拼死拼活奋斗半生,所得到的,不如那个身份带来的一丝好处。太子换狸猫的把戏,是生养他的父亲都知道的事,但,依然在旁观着,像一个富有同情心的过客,为戏剧里的角色感动伤情,但,本来就没有这出戏的。
    过度的自信,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其实,也是一种自负啊。
    菲尔德大公不由大恸,轮椅上的身躯几乎立不住。
    他剧烈地咳嗽,好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但有气无力,咳嗽声渐弱,最后,竟嘴角流血,怎么也止不住: “亚斯……我怕是不行了,你记得,我死后,将夏佐和我带回我们的祖地,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们长眠……”说着,竟垂下了头,没有了声息。
    林间的风急促了些。
    像一道无形无影的人影,卷过林间散落的叶片,可是左奔右突,最终仍旧没有显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