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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傍晚刚喝完药的林翡儿又被召去侍寝, 极其苦涩的汤药自从前两日被鲁太医看诊后,她每日早晚都得喝一碗,她总觉得自己身上都有苦味了。
    许是出了温答应的事, 绿枝每次都叮嘱抬轿的太监走慢点,不必赶路, 注意脚下。
    林翡儿坐在亮轿上面,嘴里还含着两块蜜饯鲜桃去除苦味, 快到乾清宫时, 绿枝让她赶紧把蜜饯吞下去, 免得在皇上面前失仪。
    “绿枝, 我怎么觉得你有如春姐姐的几分风范了。”
    林翡儿话语刚落, 跟着过来的碧荷也连连点头, “小主, 奴婢也觉得绿枝姐姐好像更成熟稳重了, 也更守规矩了。”
    如春自从上次落水后, 身子一直没好,还在慢慢调养, 绿枝反而成了管事的那个人,绿枝在她三个侍女中本来就是最成熟稳重了,先前还有点小女孩家的活泼,进宫两年, 她处事越发老练,对宫中规矩了解得越发娴熟,渐渐有了如春的影子。
    绿枝成熟稳重,红叶安分寡言,默默做事,碧荷活泼可爱加上话多, 这三个人年纪排行也符合她们的性格。
    “奴婢是觉得宫中规矩严苛,我们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会被别人抓住把柄。”
    林翡儿朝绿枝投去赞赏的目光,绿枝的确在慢慢成长,若是她身边没有她,怕是她那屋里里外外也不会这么有条不紊,她把蜜饯嚼碎吞下去后夸赞道“绿枝做得很好,你很厉害,有你在,我很安心。”
    绿枝难得腼腆地笑了笑。
    “小主,你也夸夸我。”
    “碧荷也很好,碧荷也很厉害。”
    碧荷乐得嘴角都咧开。
    到了乾清宫的日精门后,她们才收起笑容跟话语,无声地走进去,进去乾清宫里面,她们就不能太过放松地讲话,每隔两步路都会有侍卫与护军守着,整个乾清宫是肃穆又威严。
    林翡儿一进殿就看到皇上,她刚想行礼,皇上就过来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朕今日心情烦闷,你先陪朕下一盘棋吧。”
    林翡儿哪敢拒绝,很快被皇上带着上了大铺炕,她盘腿而坐,炕几上已经摆好棋盘,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鎏金镂空兽纹铜炉,里面燃着盘香,这盘香的味道,她不是特别喜欢,有点像现代的蚊香,离得近还有点熏人。
    “皇上,这个,你能让人撤走吗”
    “不喜欢这味道”
    林翡儿老实地点头。
    康熙示意奴才把鎏金镂空兽纹四足铜炉弄走,他喜欢二表妹的性子,乖巧温顺又不失天真善良,又有自己的一点小性子,不喜欢什么直接说出来,不会兜兜绕绕。
    “朕让你三子如何”
    “不用,皇上不用让臣妾,我们公平对弈,输赢都心服口服。”
    康熙勾勾嘴角,闻言后先下棋子。
    “皇上,臣妾只是没让你让臣妾,但没说是皇上先下啊,你把它收回去,臣妾要先下。”
    棋子又被塞回他的手上,康熙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随她,让她先落子。
    这下棋对弈就过了半个时辰,直接到了戌时三刻,康熙瞧着赢了棋的佟佳氏笑得眉眼弯弯,完全掩饰不住笑意,白皙软嫩的小手把棋子都收起来,一边收一边笑,只是赢了一局,她怎么会这么开心,好像是遇到天大的喜事一般。
    “黄秉忠,备水沐浴吧。”
    候在一旁的黄公公赶紧说水已经备好了。
    康熙直接把佟佳氏牵起来,带着她过去沐浴,沐浴时康熙忍不住亲吻她,吻着吻着发现不对味,有甜味也有苦味。
    “你今日吃了什么”
    “怎么了”
    “朕怎么觉得哪里不对。”这后宫女子侍寝时肯定身上没有任何异味,还会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佟佳氏虽然也收拾得干净,只是口中味道怪怪的,“你吃了什么,为何有苦味”
    “臣妾喝了药再过来的。”林翡儿如实道。
    “什么药你病了”
    “臣妾没病,是日常温补滋润的汤药。”
    那就怪不得有苦味,虽说有苦味,但也有甜味,估计是她喝过药又吃了什么甜味的东西,康熙本想说让她过来前漱口的,可是他又不想给她设立那么多规矩,难得有人在他面前自在随意,况且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还是想亲她,尤其是水雾上来,她的双颊被热气晕得通红,双眼潋滟,仿佛含着春水一般,他又忍不住低头亲下去。
    两人在沐浴时便来了一次,后到床上又来了一次。
    事后,康熙搂着佟佳氏,餍足地喟叹,怀上的人一动不动,一看就是累坏的样子,他忽而想起一件事,佟佳氏给胤禛亲手缝制了一件马甲,那马甲虽然比不上宫中绣娘的手艺,但看得出佟佳氏绝对是用了心的,一针一线地绣了图样跟喜字,他记得还绣了两只彩色的飞鹤,胤禛说是佟佳氏给他的新年礼物,只是为何胤禛有新年礼物,他却没有,佟佳氏好像什么都没有送过他。
    “你年前是不是给胤禛送了礼物”
    林翡儿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思忖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能给胤禛送礼物吗
    “皇上,臣妾做错什么了吗若是臣妾做错什么,还请皇上责罚臣妾,不要责罚胤禛,他还是小孩子。”
    “胤禛还是小孩子他已经十岁了。”
    十岁已经是大人了,况且他记得二表妹今年也才二十岁,她不知什么事先替胤禛求情的样子让康熙有点皱眉,“你为何给胤禛送礼物,却不给朕送礼物”
    “啊”林翡儿被问懵了,她为什么要给他送礼物,他贵为一国之君,什么都不缺,每日穿的衣裳都不会重复,为何还会想要她给他送礼,“皇上,臣妾觉得你什么都不缺啊。”
    “胤禛贵为皇子,他亦什么都不缺。”
    胤禛能跟他一样嘛,四阿哥算是她的小辈,她的侄子,过年时,长辈给小辈一份新年礼物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林翡儿没理解皇上的意思,“皇上,臣妾给胤禛的是一件红色马甲,不是什么大礼,这宫中绣娘众多,皇上若是想要马甲,可以吩咐绣娘给皇上裁剪缝制,臣妾的手艺,皇上肯定瞧不上。”
    康熙这人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明白太直接,他若是跟佟佳氏要一件她亲手做的马甲显得他在跟胤禛争宠,他的确不缺一件马甲,开口要一件马甲有失他帝王的脸面。
    最后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该睡了,佟佳氏就真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今晚的确折腾得太晚,康熙自己也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昨日康熙心烦的是原先的湖广巡抚柳云虎以权谋私,大肆搜刮钱财后被下狱,上一年年末被斩首,新到任的湖广巡抚高金成觉得当地标兵过多,每一年发出去的军饷数额不小,如今已算是和平时期,用不了那么多标兵,他提议罢兵裁饷,此消息被传出去,军营里那些标兵们义愤填膺,愤怒异常,其中一个叫陈子云的标兵干脆揭竿起义,反对裁减军饷,用时要将士们拼命,不用时罢兵,缩减军饷,不保证们将士们的生活,他直接召集标兵们反抗当地衙门与官清官,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陈子云的队伍。
    他收到奏报时,听说陈子云他们已经相继直接占领了好几个县,巡抚高金成跟布政使都被愤怒的标兵们直接杀了,那陈子云更是号召普通百姓,号召更多将士反清反帝,加入他们的行列,甚至自立为帅,自拥为王,设有总将副将等官员,这与三藩之乱有些类似。
    三藩之乱才结束没几年,又出了这事,这些人跟当初的吴三桂等人性质差不多,都是反清反朝,意图自立为王,割据大清土地,康熙不可能退让。
    今日他没有与佟佳氏一起用膳,早早起来与大学士们商量如何镇压这些起义闹事的人,派谁过去围剿,事不宜迟,当天,康熙便决定让镶红旗的都统塔尔代为护军统领,率领清兵一万五千人过去将陈子云等人进行围剿,收复失去的县城,禁止他们继续扩大闹事,以影响大清之安定。
    康熙忧心此事,每日都让人奏报最新的情况,朝政繁忙,又连着好几日没召人侍寝。
    四月底,京城转暖。
    冬日放在屋内的各种珐琅炭盆跟铜镀炭盆都被收了起来,连厚厚的被褥也被收进柜子里面,原本的木窗前跟门前都会挂着厚实的毡子来御寒,此时也被拿下来,东西一收起来,屋子里似乎又变得亮堂许多。
    内务府送来的四盆君子兰被放在四个角落,君子兰鲜绿的叶子跟黄色的花蕊为屋子里增添了不少色彩。
    “小主,黄公公过来了。”
    小石子进来通禀道。
    林翡儿也放下书,过一会儿,御前的黄公公领着三个小太监过来,说是皇上有赏,她们一屋子里跪下去领赏。
    黄公公开始唱名“青绿花鐏一件,白瓷梅花盆一件,三元花簪一对,鎏金双喜簪子一对,蟾宫折桂簪一对,东珠十颗,蓝宝石一块,常在小主,领赏吧。”
    “多谢皇上,多谢黄公公。”林翡儿示意如春她们上前接赏,绿枝也很快往几个公公手里塞了二两银子,往黄公公手里塞了五两。
    黄秉忠带着人笑着离开,过来赐赏是好差事,每回都能得到一些银两,尽管这些银两,他这个御前的太监不大会真的放在眼里,五两银子而已,平日那些奴才与主子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点什么事,塞给他的银子最起码都十两以上,不过这只是那些得赏小主给他们这些奴才的一点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能得皇上赏的小主,他们这些奴才还得巴结着,还有可能主动给小主银子呢,就盼着有个好印象,往后在皇上面前当差出了什么差错,小主们能替他们说说话。
    “小主,皇上对你真好。”
    碧荷摸着那些赏赐,忍不住笑道。
    林翡儿只扫一眼那些簪子,最后目光落在东珠上,这些珠子可以串在一块当佛珠串,她摸了摸那些圆润晶莹的珠子,回头看小石子,吩咐道“小石子,你去打听打听皇上还给哪个小主赏赐了”
    “嗻,奴才这就去。”
    皇上若是只给她赏赐,那她就太显眼了。
    好在过一会儿,小石子回来说皇上并非只给她一人赏赐,好几个小主都得了赏赐,御前的奴才分开到各宫赏赐的,得赏的小主有皇贵妃,贵妃、德妃、恵妃、通贵人还有庶妃章佳氏,说是春赏。
    照这么看,皇上给赏的小主都算是比较得宠的,其实不是只给她一人赏赐就好,林翡儿在心里松口气。
    另一边的温雨熙听闻皇上今日给不少小主嫔妃赏赐,那赏赐都是同时给的,这会没有那便是没赏了,她坐在屋内,站在门口看一眼佟常在那屋,那屋子里的奴才进出时都洋溢着笑容,一看就很高兴。
    “小主,奴婢去打听了一下,得赏的小主并不多,连荣妃都没得赏,郭贵人也没有。”
    月珍回来,在自家小主耳边轻声道。
    “物以稀为贵,越少小主得赏,说明得赏的小主越得皇上喜欢。”温雨熙回屋,不再看对面,若皇上给每位小主赏赐,那是皇上仁慈,若皇上只是给几位小主赏赐,说明皇上是经过思量的,这些得赏的小主至少在皇上那是有份量的,是得皇上心的人。
    月珍说那话只是安慰自家小主,没想到起了反作用,她跟着回屋,顺道把门阖上。
    “小主别着急,小主以后肯定还会有的。”
    温雨熙看了看月珍,淡淡道“月珍,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我让你去敬事房那边把我的绿头牌挂上去,你去了没有”
    “奴婢早就去过了,小主的绿头牌已经挂上去了。”
    经过四个月,温雨熙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侍寝了,她希望皇上不要被先前那些传言给困扰,还会召她侍寝,只是不知道是何时。
    绿头牌挂上去,她应该有被翻牌子的机会,她只需等着就行,她看佟常在这几日日日喝药,佟常在又没有病,何须喝药,想来是补身助孕的药物吧,佟常在侍寝次数比她多,相比她跟皇贵妃都有些着急。
    这宫里生不出孩子的女子常常找太医开药,为了就是早日怀上皇嗣。
    温雨熙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坐到铜镜前,这小产落胎到底是伤了她的身,让她气色看起来总是病怏怏的,失去不少光泽。
    “月珍,听说药房跟太医院那边共同研制出来的润颜膏能让女子的脸焕发新机,你说我抹了润颜膏,会不会让我看起来年轻一些。”
    “小主,你本来就年轻啊。”
    温雨熙摇摇头,她先前的确是年轻,没生孩子前,不过有了身孕又小产后,她觉得自己的眼窝有些凹陷,失了水分,看起来老了好几岁,她原本比佟常在还小两岁,但此时的她看起来比佟常在还要老。
    听闻那润颜膏是珍珠研磨成粉,再取一些名贵的药草跟稀缺的花朵萃取出精华液,加上清晨第一滴露水共同混合而成,能让皮肤变得细腻光滑,那药房跟太医院那边会制出一些送到内务府那边,给宫里的小主使用,应该说给宫里得宠的小主使用。
    “月珍,你月初去领份例的时候问一问内务府的奴才,我如何才能得到一瓶润颜膏。”
    哪怕她花点银子也行,她迫不及待想让自己好看起来,这样她才能更快承宠,不然她会一直这样无宠无赏下去,永远只是一个小答应。
    明日,她便要到御花园走走,看能不能巧遇皇上。
    到了傍晚,温雨熙看着她今晚的膳食,一份青菜炒豆腐,一份花生豆,两个馍馍,素得不行,她倒是忘了膳房那帮人有多势利,眼下她已经没了孩子,他们又开始给她一些不能吃的食物。
    怀孕的几个月,好吃的不少,新鲜的水果也会送到她这边,如今仿佛昙花一现般,孩子没了,膳食又恢复清淡,甚至是冷食。
    即便是冷食,她也得吃下去,她病了几个月,不再再继续病下去。
    第二日,巳时一刻,温雨熙梳妆打扮,穿上一件牡丹刺绣的旗装,外加一件无袖水蓝色褙子,小两把式的旗头下面坠着一镶珠碧玉步摇,她看着自己精致的妆容,没什么瑕疵后才带着月珍走出房间,在后院里碰到妙答应,她跟她点点头便往前走。
    还没走出后院,她便听到妙答应婢女说的话,从身后传来。
    “温答应打扮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去御花园想偶遇皇上。”
    被一个奴婢直白地说出来,温雨熙脸色顿时有些僵硬,一个多年不得宠答应的婢女都敢在背后嚼她舌根,她不由地捏紧帕子,目光一冷,她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往前走。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御花园的花也争相斗艳,开得正盛,温雨熙也很久没过来御花园,数数日子好像将近一年没过来了,有些花的摆放位置挪动了。
    不知是她来得早,这御花园除了洒扫的奴才没什么人,静到可以听到鸟叫虫鸣跟风吹叶落的声音,她踩着枯叶也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皇上一般穿过坤宁宫,从坤宁门过来御花园,她便在千秋亭上坐着看着坤宁门那边的,心思不在那些盛开的花上。
    不知过了多久,温雨熙等来的不是皇上,而是娅芬格格,她牵着她的猫,带着两个婢女朝她走过去。
    她心想若是她也养一只猫,那她过来御花园就更名正言顺了,像娅芬格格这样时不时过来遛猫。
    “这不是温答应嘛,为何我每次过来御花园都能碰到你,真是晦气。”
    温雨熙不接话。
    “温答应打扮得这么精致,是想巧遇皇上的吧,皇上这几日朝务繁忙,本格格告诉你,你今日怕是等不到皇上了。”
    “我只是过来赏花的。”
    娅芬格格冷笑一声,眼神轻蔑,“温答应,本格格又不是傻子,谁信你这话,没想到温答应恢复得真快,这么快就好了,我还以为这小产落胎的人至少要半年一年才能恢复过来,温答应不到五个月就好了,是不是特别想侍寝了,想要恩宠”
    “格格不想吗格格住的咸福宫离御花园更远,格格还跑过来御花园遛猫,格格的心思也很直白。”
    娅芬格格忽然瞪着她,脸色变得微愠,“本格格想去哪就去哪,这御花园,我想来就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谁都像你需要争宠,需要过来御花园才能见到皇上啊。”
    温雨熙看着生气的娅芬格格,忽然觉得其实她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一个格格而已,她不应该避让她,越是避让,她越是以为她好欺负,“格格的确不像我这样需要到御花园才能见到皇上,格格身份尊贵,只是我不解的是为何格格还只是格格,连位份都没有,皇上肯定喜欢你多过喜欢我,为何皇上不愿意给格格位份,我想不通。”
    娅芬格格一听,更生气了,瞳孔微缩,这个温答应如今氏胆子大了,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没有位份,可她享受的是贵人的份例,连嫔妃都不敢对她恶语相向,一个答应敢戳她痛处,她靠近她,语气冷冽“温答应,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被扇巴掌的滋味,你不会忘记了吧”
    “格格,我没忘记,只是我要提醒格格,我如今没了孩子,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若是打我,我定会反击,到时候事情闹大,对格格没有好处的。”
    “哼”娅芬格格红唇微勾,“温答应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这么跟我说话,孩子没了,你以为你以后还会有孩子吗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可能有孩子,因为你以后不可能有恩宠。”
    “我有没有恩宠就不牢格格挂心了。”
    “不信”
    温雨熙同样抬眸看着面前离她很近的人,娅芬格格脸部的轮廓真的有蒙古人特有的特征,眉骨突出,眼窝凹陷,眼皮子多,鼻梁高耸,骨架大,站这么近,的确有一点压迫感。
    “你知不知道你的绿头牌永远不能放在银盘呈上去给皇上翻牌,敬事房那边已经将你的绿头牌撤下去了,你这种不祥的人是近不了皇上的身的,所以你不可能再有恩宠,不可能再侍寝,不信,你就等着看。”
    温雨熙眉头轻皱,看娅芬格格不似在说话,她好像很笃定一般,什么叫做她的绿头牌永远不能放在银盘呈上去给皇上翻牌,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叫月珍去敬事房把她的绿头牌挂上去了,“格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以后会明白的,温答应,本格格虽然没有位份,不过本格格只是暂时没有位份而已,但是你”娅芬格格顿了顿,嘴角划过浓浓的讽刺,“你永远都不再有恩宠,你永远只是一个答应,我今日不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娅芬格格说完后便带着她的猫跟婢女离开,留给她一个离去的背影,温雨熙莫名开始紧张,她永远不可能再有恩宠
    娅芬格格不可能平白无故说出这句话,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月珍,娅芬格格说的话是真的吗”
    “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真的去敬事房让人把小主的绿头牌挂上去的,娅芬格格可能只是为了吓小主,小主肯定还有恩宠的。”
    温雨熙忽然在御花园待不下去,她要查清楚娅芬格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要如何查,她不可能看到敬事房那些人给皇上呈上去谁的绿头牌,她只能收买敬事房的奴才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她很快带着月朕回钟粹宫,开始盘点她有多少银两,一共三十二两,还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还有一些金银珠钗,这些都是她第一次承宠时,后宫嫔妃赐给她的,她也就得到一回赏赐而已。
    “月珍,你有空去敬事房那边走走,还有佟常在那边,你多跟碧荷她们说说话,也许她们知道点什么。”
    “奴婢晓得了。”
    林翡儿请安结束后在承乾宫留了一会,见她姐姐脸上带有明显的喜意,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姐姐,是有什么好事吗我看姐姐今日好像挺开心的。”
    佟佳语雁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才开口道“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姐姐的月信好像迟了,迟了有十三日了。”
    林翡儿激动地瞪大眼睛,“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佟佳语雁点点头。
    “天哪,姐姐是不是怀孕了”一想到佟佳语雁怀孕了,林翡儿真是忍不住激动兴奋,姐姐要是有孩子,她也许就不用生了。
    佟佳语雁笑着笑着就眼眶泛红,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林翡儿赶紧从坑上下来到佟佳语雁身边,轻轻抱住她,“这是喜事,姐姐怎么哭了”
    佟佳语雁自然知道这是喜事,她盼了这么久,原先以为自己不可能再怀孕,她连滋补身子的药都没有在喝,喝了也没有希望,还不如不喝,没想到竟然会再次怀孕,不过此事还不能十成十确定,只是迟了十几日而已,说不定就是她月信迟了,而非怀孕,女人的月信有时候就是不准,或早几天或晚几天,她这是喜极而泣,想到自己盼了这么多年,她又觉得心酸,眼泪控制不住地出来。
    “姐姐”林翡儿抱着她,只是轻声唤一句,安抚性地拍拍她后背,之后她姐姐将脸埋在她怀里,默默流泪,哭了一会后才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抬起头,“让妹妹见笑了。”
    “妹妹永远不会笑姐姐。”
    佟佳语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握着自己妹妹的手,她觉得她这个妹妹是个福星,她第一次进宫就救了她的命,如今有她在身边,她又怀上皇嗣,她这是旺她。
    “姐姐,可有请太医来看过”
    “还没有,月份浅,太医把不出来脉,万一不是怀了,反而空欢喜一场,再过一阵子看看,此事先别张扬,你知道就好,你也别跟其他人说,也先瞒着如春她们吧,少一个人知道,这孩子就越安全。”
    林翡儿点点头,过一会儿,她从承乾宫出来,嘴角也忍不住挂着笑。
    “小主,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
    如春觉得有些奇怪,她对娘娘还有二小姐都有些了解,两人今日很明显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不过既然她们不说,她也就不继续问下去。
    傍晚,天黑下来后,承乾宫开始掌灯。
    如夏提着食盒过来,将食盒打开,开始摆膳,也开始用银针试毒,一道菜一道菜试过去。
    如冬也把自家娘娘搀扶过来。
    佟佳语雁瞧着这一桌膳食,除了一个糖醋排骨,其它的都以清淡口为主。
    “娘娘,先喝鸽子汤,这鸽子汤炖了一个时辰,那鸽子肉都炖得软烂脱骨了,这是大补的肉汤。”
    膳食没有问题后,如夏把它们摆到自家娘娘面前。
    佟佳语雁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也晓得自家娘娘可能有了身子,方才是如夏是去亲自提膳,这膳食是他们亲信的师傅亲手做的,不经旁人的手。
    “如冬,你记得数着日子,沾血的月事带要拿出来洗,不要避着其他人。”
    “娘娘,奴婢知道了。”
    佟佳语雁不想别人根据她月信迟了推出她可能有身孕,她还是让如冬清洗沾血的月事带,那血不是真的经血,而是鸡血弄在上面,以防有人猜出来她怀孕,能瞒一天是一天,瞒得越久,她这孩子就越安全,最好是瞒到三个月之后。
    不过再过十几天,她得先找常太医过来给她把把脉,先给她弄一些安胎药,这安胎药不能从太医院药方那边拿药,很可能得从宫外拿进来。
    常太医是可以进出皇宫,他会有办法躲过护军的搜查,从宫外弄进来一些药的。
    佟佳语雁慢慢喝着鸽子汤,喝了几口后,她才问今日是谁侍寝。
    “娘娘,是二小姐。”
    佟佳语雁点点头,皇上不像上次那样频繁连着召妹妹侍寝了,而是隔七八天或是十几天才召一次,中间也会召其他人侍寝,这样一来就不大打眼,别人也不会觉得妹妹十分得宠,不管如何,皇上对妹妹是有几分情意的。
    这鸽子汤喝完一盅其实就有半饱了,佟佳语雁还吃了几块鸽子肉,其实这肚子里撑不了那么多食物,不过想到她现在是一个人两个人补,她就硬逼着自己多吃一些。
    “娘娘,吃太多晚上不好消食。”如夏见自家娘娘皱着脸在吃,就知道她已经吃饱了。
    “多吃一点,本宫的孩子才能长大。”
    侍寝的林翡儿此时被弄得脑子一片空白,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精力如此旺盛,他白天要批折子,晚上还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皇上,够了。”
    “什么够了”
    就是够了,林翡儿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迷恋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沉沦,她觉得这不是好现象,她似乎上瘾了,迷恋夹杂着贪恋,贪嗔痴可是修行人的大忌,是烦恼的根源,修行之人要戒贪嗔痴才是,怎么她反而陷入进去呢。
    “皇上。”
    康熙这才抽身,看着面前的人,“朕都没说够了,你怎么能说够了,你可是过来侍寝的,怎么感觉朕才是那个侍寝的人。”
    “这是互相的。”
    这不是要他们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事嘛,哪有谁主谁次,林翡儿想从他身上下来,她是坐在他身上,“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啦。”
    可是他拉着她不让起来。
    “皇上”
    “朕觉得还不够,既然是相互的,朕没结束,你也不能结束。”
    林翡儿红唇被吻住,之后她抵抗不过他,这男人的力气不小,再之后她又暂时把什么都抛掉,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开始偏离,开始无法掌控了。
    事后,林翡儿想贴着床边而睡,没靠近皇上,只是人很快又被捞过去,她不明白为何他那么喜欢搂着她入睡,她想问为什么时,只是眼皮在打架,今晚好像又折腾了好久,她都能听到外面的虫鸣声,估计此时是一轮弯月高悬空中,夜深了。
    她慢慢在他怀里睡着。
    康熙觉得佟佳氏睡相一直不怎么好,不太规矩,她有时候会使劲地贴着他,然后手脚也不会放直,而是有些蜷缩,他其实应该让她睡偏殿的,她夜里还会翻身,有时候翻着翻着就把他弄醒了。
    可是每次事后,他看着她疲倦劳累的样子,他又开不了这个口,好像从第一次不让她睡偏殿,之后他就更没法让她睡在偏殿。
    她还很容易入睡,她睡着了,他都没睡着,每次都是在她睡着后,他才能睡着。
    其实二表妹哪里都好,性子乖巧,唯有一点,她总是怕他太过尽兴,不愿意折腾很久,明明侍寝的人是她,可是她觉得累的时候,她就会说够了。
    他一个皇帝还不能够把事情做完,在这种事不能随心所欲,他有时候不知道二表妹脑子里在想什么,就不怕他生气,不怕他怪罪下来。
    康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
    梁九功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今日皇上要上朝,他得把皇上叫起来,不能耽误早朝,皇上这人平日里是很守时很勤勉的,不过再勤勉的人都不想自己睡着正好被人叫起来。
    原先皇上自己先起来还好说,这会儿要他叫皇上起来,他怕皇上起来后有火气,把气撒在他这个叫起的奴才身上。
    “皇上”
    第一声没动静。
    梁九功也不敢妄自掀开床帐,他心想每次佟常在侍寝,皇上都会折腾得很晚,第二日还会晚起,而且佟常在作为小主,她每回都起得比皇上要迟,丝毫没有自觉要起来伺候皇上,当奴才真的是苦啊。
    “皇上”
    还是没有动静,梁九功不由地大点声,“皇上,该上早朝了。”
    这会儿里头有动静了,他赶紧示意后头的宫女把床帐勾起来,果不其然,佟常在还睡得很香,云丝被蒙住半张脸,只有一只白皙的手肘露出来。
    梁九功对上皇上凌厉的目光,他吓一跳,自知自己已经僭越,哪有太监敢乱看小主的,一巴掌拍自己的脸,力道其实不大,“是奴才不对,奴才该死”
    “好啦,别把人吵醒。”
    梁九功松一口气,还好还好,皇上怕吵醒佟常在,他这条小命是保住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庆幸还好佟常在还在睡,不然他可能要挨一顿板子,下次得记住不能乱看,除非他这双眼睛不要了。
    一排的人排着队伺候皇上洗脸经手加漱口,大家都尽量放轻动作。
    等皇上洗漱好之后,他们给皇上穿衣。
    梁九功瞥见皇上脖子上的红痕,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心想只有佟常在会在皇上身上留印记,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位置,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皇上喜欢佟常在侍寝,大概是佟常在侍寝的时候比较随心所欲,不像其他小主嫔妃那般规规矩矩。
    这规矩的人就显得呆板无趣,不规矩的人总能让人从中感觉到一丝趣味。
    好在朝服是立领的,能遮住印记。
    梁九功没忘记问是否要佟常在留下来用早膳,他见皇上回头看一眼还在睡觉的佟常在,然后才嗯了一声。
    那就是留佟常在用膳了。
    梁九功是不敢像皇上那样看熟睡的佟常在,给皇上穿好衣裳后,他们才过去上朝,在皇上上朝的时候,他吩咐人准备早膳。
    佟常在的早膳是要特别准备的,毕竟佟常在不吃荤,皇上是记着这一点的,所以御膳房的人要准备素食。
    在皇上快下朝时,梁九功让人问一声佟常在醒了没有,听到佟常在还没醒,他再愣一下,佟常在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了,没有规矩到他觉得佟常在是一个胆大的人,这与佟常在平日里温温顺顺的样子不符。
    皇上已经下朝,果然第一句话便是问佟常在醒了没有。
    他只好老实说还没醒,只是皇上也没有生气,表情挺平静的,梁九功忍不住想大概皇上也习惯了吧,佟常在唯独在睡觉上不大守规矩,还有床事上,其他时候,佟常在可以说是很守规矩,非常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