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选傻子才会睡沙发,连狗子都知道抱着老婆睡觉更香。
    周靳驰不假思索,“床。”
    “行。”雁雪意边走去房间边说,“那我睡沙发。”
    这选项难道不是一起睡?
    德牧在内心反抗了两句,跟着老婆走进去,就看到雁雪意在柜子里拿被子。
    周靳驰仍不死心,提议道:“沙发太小,一起睡吧,我不打扰你。”
    雁雪意当然不会相信这话,周靳驰最擅长搞“我什么都不干”“我就抱抱”“我就蹭蹭不进去”这一招。
    实际上真到了床上,以德牧这种霸道的圈地盘属性,雁雪意想跑都跑不掉。
    雁雪意瞥他一眼,看了看旁边的床,拒绝,“算了,床太小,挤不下。”
    周靳驰还想为自己争取权益,然而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现在似乎还在待考察的状态。
    毕竟雁雪意还没答应不跟他分手。
    见雁雪意抱出一床被子,周靳驰自觉走去接过,“我睡沙发吧。”
    雁雪意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他就看到周靳驰把被子铺到了他床上。
    他摸了摸单薄的床被,眉眼蹙起,“你昨晚就盖这些被子?”
    伴侣的关怀虽迟但到。
    周靳驰走到雁雪意跟前摸了摸他手,又试了试他体温,表情肃穆,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就让闫生空运点吃的和用的过来。”
    “不用,这里不缺。”雁雪意道,“当地居民从小生活在雪山,已经完全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和温度,盖太多反而不舒服。”
    周靳驰不听,作为狗中最霸气的德牧,他理所当然觉得自己要给伴侣最好的一切。
    然而气势汹汹地掏出手机才想起这里没信号,手机也没电。
    霸总德牧想要用来哄老婆的招数当场破灭。
    他只能一声不吭揣起手机,抬眼看雁雪意,后者正在衣柜里找东西。
    虽然他们交往多年,但周靳驰对雁雪意的家庭情况了解甚少,只知道雁雪意从小无父无母,是邻居家的奶奶偶尔帮忙照顾带大的。
    周靳驰不愿提起他的伤心事,一直没问,如今来到这儿才知道实际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糕。
    这里冰天雪地,发电还要靠外力,还常有雪豹出没,周靳驰简直不敢想,雁雪意究竟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雁雪意拿出枕头,就对上了周靳驰漆黑幽深的目光。
    周靳驰问:“奶奶对你好吗?”
    雁雪意一顿,抱着洁白的枕头,点点头,“挺好的。”
    狗子的表达直接而坦白。
    周靳驰眸光深邃,看着老婆的眼神满是心疼,“以后雪梨雪飞读大学的所有花销,都由我来负责。”
    雁雪意看他。
    周靳驰想了想,似乎还嫌不够,“工作也一起安排。”
    “男女朋友也可以包办。”
    雁雪意:“……”
    这很周靳驰。
    -
    是夜。
    一只漂亮的雪豹被床上厚厚的被子捂出一身汗,雁雪意热得受不了,坐起身擦了擦脸,甩了甩发热的爪子,终于忍不住跳到地上,走去阴凉的落地窗边趴下。
    窗外茫茫大雪下了一夜,与昨日一样。
    可仅仅隔了一夜,他的心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雁雪意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周靳驰。
    可今夜,他的伴侣就在一墙之隔之外。
    尽管没有伴侣梳毛,这种打心眼里的满足却跟要溢出来似的。
    雪豹表达开心的方式很简单也很原始,在地上来回打几个滚,抓起自己软绒绒的长尾巴叼在嘴里玩。
    雁雪意从小最喜欢他的尾巴,这是他认为自己最漂亮的地方,也是他最想分享给伴侣看的地方。
    他想要周靳驰也喜欢他的漂亮尾巴,摸摸他的尾巴。
    他的尾巴可以当枕头,可以当抱枕,睡觉的时候还可以缠着周靳驰。
    每回被周靳驰压得脑子发热,整个人快融化时,雪豹最单纯的爱意就是想奉上自己的尾巴。
    猫科动物的尾巴象征爱欲与信任,这代表着一只雪豹最袒露无私的爱意与交付一切的信任。
    可是周靳驰不喜欢。
    他害怕猫,讨厌猫咪的一切。
    可他不仅是一只猫,还是一只大猫。
    他的伴侣不喜欢他的尾巴。
    雁雪意失落地抱着自己漂亮的长尾巴静静趴在地上,看屋外暴风雪越下越大,心中忍不住担心。
    周靳驰毕竟是人,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晚上只盖一条薄被会不会冷?
    -
    夜深。
    窗外大雪簌簌,屋内静谧无声的小木屋发出一道吱嘎声。
    一道高挑纤瘦的身影在黑夜中抱着被子,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周靳驰睡姿大剌剌地躺在上面。
    他身量高,整个人窝在沙发显得有些憋屈,一条长腿从沙发末端横跨到一侧的地面。
    薄毯盖在他腰侧,顺着膝盖一半掉落在地。
    雁雪意捻起薄毯,又轻手轻脚将被子盖到他身上。准备离开时,目光瞥到周靳驰的脸上,脚步蓦地顿住。
    雪豹的夜视能力极强,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伴侣的脸。
    虽然大多时候雁雪意作为人的思想是冷静自持的,但也有极少数时候天性难以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