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在走神,根本就没注意到,亨利?菲茨罗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正在远远地看着她,目光痴迷。
    她并未盛装打扮,那日的克里诺林裙,又没办法丢掉,只能仍在衣柜里吃灰,那么好的绸缎和轻纱,重工花边刺绣,说不穿就不穿了,她的侍女海伦娜很是遗憾。
    并不是玛丽奢靡,她没办法解释,这件漂亮裙子被亨八撕扯的七零八落,还被当成被单垫在身下,揉的皱巴巴的,沾满了不可明说的液体,根本就没办法再穿了。
    看到这件裙子,她就心情不好。
    “瞧瞧这是谁啊,我们的小公主玛丽。”
    安妮?博林趾高气昂的摇着扇子走过来,玛丽很讨厌这个女人,她曾是母亲的侍从女官,现在倒摇身一变,要成为王宫的女主人了。
    安妮女士很美,在奥地利和法兰西王宫成长的她,有种跟英国王室姑娘完全不同的美。
    凯瑟琳王后端庄贤惠,能力还很强,但安妮女士也是如此,对政治很有见地,会拉丁语、西班牙语等等,而比起凯瑟琳王后,安妮女士还有种野玫瑰一样的生机勃勃美,很野性。
    亨八不是已经完全不爱凯瑟琳,他只是又爱上了别的风格的女人,而且为了婚生子,不惜与曾经爱重的妻子离婚。
    “安妮女士?”玛丽扯了扯嘴角,不屑冷哼。
    凯瑟琳与玛丽,这一对母女,在看她的时候,总会夹杂着鄙夷和不屑,安妮女士很不服气。
    一个不会生育的老女人凭什么占据王后的位置,占据亨利的心。
    安妮?博林曾认为,自己夺走了亨利的心,是这王宫最美的女人,那些年她参加宴会时,多少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爱慕她痴迷她。
    然而现在,更年轻更美貌的玛丽出现了,这让安妮隐隐有了危机感,眼前这个姑娘实在太美了,简直像是太阳的女神,在闪闪发光,而那金红的头发还有凯瑟琳王后的影子,这让安妮更加恼怒。
    “你有事吗?”
    玛丽将女士,Lady,这个单词,叫的有些重,只要安妮没能成为王后,就不能称为陛下,而她是威尔士公主,要被尊称princess,哪怕安妮是彭布罗克女侯爵,也只能叫Lady安妮。
    她凭什么,这么高傲?
    “玛丽,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毕竟,等我嫁给亨利,你也要叫我一声母亲。”
    “我的母亲是双王之女,阿拉贡的凯瑟琳,你算什么?”
    整个欧洲皇室,都找不出凯瑟琳这种家世的公主,除了玛丽的姨母们。
    安妮面容扭曲,完全维持不住脸上的慈爱:“别得意,等我为亨利生下健康的王子,就让你成为私生女,看你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安妮打量着玛丽,她今天没有再穿那件克里诺林裙,穿着一款宽大松散的,像是大包袱的飞行裙,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这种裙子很蠢笨,安妮女士是绝不会穿的,松散的头发也没有戴王冠,只用一枚小小的钻石发卡卡主额前的发丝。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美的惊人,甚至因为面容的忧郁,有种神秘的吸引力。
    玛丽的脸忽然浮起一点微红,眉眼低垂,手都攥了起来:“那就等到你成为王后的那一天,再对我炫耀吧,请你离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
    “安妮女士,私下做口角之争,并不是美德,陛下虽然宠信您,但您理应做出符合身份的事。”
    亨利?菲茨罗伊来到她身边,目光平静看着安妮女士,但他挡在玛丽身前的动作,完全护着她的模样,已经说明他的立场。
    安妮女士灰溜溜的离开了。
    但玛丽并未对亨利?菲茨罗伊表示感谢。
    “你,你还好吗?”他从来都不知道,凯瑟琳王后还没有成为废后,安妮?博林就敢直接挑衅玛丽,如果她真的成了王后,玛丽会怎么样呢。
    “里士满公爵,您还来找我做什么呢?”玛丽讽刺一笑:“您不是在跟霍华德家的小姐见面吗?做威尔士公主的赘夫让您没有颜面,做霍华德的丈夫,您能感到满意,那位霍华德小姐,很美貌,是吗?”
    “不,不是的。”亨利?菲茨罗伊一着急,握住了玛丽的手。
    “我不喜欢霍华德家那位玛丽,我只爱慕您,我的公主殿下,您瞧,这是我为您找来的《诗集》,虽然不是但丁的原本,但是第二本手抄本,我想,您一定能喜欢。”
    少年赤诚的心,怎能不让玛丽感动?
    “你真的只喜欢我一个?”
    “当然,我可以对上帝发誓。”
    “可如果,陛下不允许你娶我呢?”玛丽忽然闷哼一声,眼中沁出泪珠。
    亨利?菲茨罗伊被她的问话和痛苦的表情吓坏了,想要去抱住她,却被她强硬的推开,她扶住身边的树。
    “不会的,陛下,陛下他会允许我们结婚。”
    玛丽摇摇头,希望他能考虑清楚,而对于他关心的话语,完全表示拒绝,不用寻找医官,她说想要自己呆一会儿。
    亨利?菲茨罗伊,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非常失望,也非常伤心,为什么玛丽忽然对他变了态度,还说陛下可能不会让他娶她,他不懂,也许他该去问一问陛下,他的父亲。
    陛下没有婚生子,他这个里士满公爵作为私生子也享有很多宠爱,父亲会给他一个答案。
    少年走的远了,玛丽脸上的潮红越来越重,弯起身子扶着树,深深地喘息,压低声音带着哭腔:“你够了吗,快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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