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瞧她还是不对劲儿,决意再不提柳渊,让柳渊自己后悔去吧!
    用过饭,薛首辅等人凑热闹,一群人围在一起闲聊,温舒清避开众人,拉姜缨到寂静处,满是歉意道,“往年有一事,我瞒了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姜缨笑道,“不会的,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那年安王殿下中药,你还记得吧,当初你为了保护我,推我出去,我后来想想十分内疚,只觉对不起你。”温舒清轻声道。
    姜缨笑道,“无须内疚,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想嫁给……”温舒清思及还得提柳渊,一时停住,姜缨叹了口气,她还没有那么脆弱,“不要紧,陛下又非洪水猛兽,你说吧。”
    温舒清松了口气,“我不想嫁给陛下,陛下也不想娶我,当时太上皇与太后逼得紧,他们不好惹陛下生气,就轮番催促我,我向陛下求助,陛下就扔给我一句孤不会娶你,就不搭理我了,我那时……”
    姜缨大为错愕,“可是当年我问你是否会做太子妃,你点了头,我便以为你会与陛下成亲。”
    那时候,柳渊与温舒清的关系虽非放到明显上,私下却传得纷纷扬扬,甚至从宫里传出消息,说皇后点头了,她装作无意地问了温舒清,温舒清也点头了。
    “当时你问我,我也以为我要嫁给陛下。”温舒清把眼睛一闭,咬牙道,“可没过多久,我对安王殿下……我就做了糊涂事,偷偷给他下药了,正巧你来找我,撞上了,阿缨,实在住不对。”
    姜缨怔住了,不只心里凉,手脚也凉了起来。
    有一瞬间,她觉着温舒清陌生起来,她从来不知温舒清是这般大胆之人,温舒清从来是娴静文雅的,且此事,温舒清做出来了,柳渊当时是知晓的,即便安王也应知晓了,唯独她被蒙在鼓里,担惊受怕了大半夜。
    “姜姑娘,姜姑娘……”
    姜缨下意识嗯了一声,抬头对上温舒清担忧的神情,发觉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索性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快回屋休息吧!”
    姜缨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她觉着京中也没那么好了,不是很想在京中度日了,第二日上午,她对白芙道,“我想满满了,我们去别院看看满满。”
    白芙却眼神躲闪,“今日满满课多,恐怕没空的,明日好么?”
    姜缨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有事瞒我,以前我要这么说,你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满满是不是不在别院,在宫中?”
    “你别生气,我若说了,你不要急,好么?”
    姜缨目光如炬,“你说。”
    “满满不在别院,也不在京中,他被太上皇和太后派来的人接去了香山行宫。”
    “何时去的?你怎不告诉我?”姜缨提步出了房,白芙知晓她要去行宫了,追上道,“昨日,昨日你不舒服,我就没提,我给你备车,我们现在就去!”
    马车备得极快,白芙扶了姜缨上车后,转身低声命人去宫中告知柳渊,接着也钻进了车里,瞧姜缨已平静下来了,笑道,“别急,太上皇及太后就是想见见满满,陛下之前总拦着不让见,太上皇生气了,直接派人来接了,陛下这才松口。”
    姜缨呼了口气,“我知晓。”
    只是,当年她离宫,太上皇及太后委实生气,如今满满都五岁了,太上皇及太后才得见皇孙,恐怕也是憋着气的,她一直不愿面对此事,眼下是避无可避了,她这一去,也不知面临什么。
    马车滚滚驶出京城,香山行宫不算远,及至天幕发黑,两人到了,姜缨是第一次来,望了望巍峨的高墙,白芙极为熟悉路线,“我做陛下亲卫时,与陛下来过几次。”
    两人正欲进去,忽闻身后马蹄声阵阵,姜缨一愣神,骏马已至眼前,柳渊翻身下马,衣袖翻飞间靠近姜缨,又不敢靠得很近,他已知昨日惊着了姜缨,需得收敛许多了。
    柳渊离了两三步,“阿缨,对不起,朕晚了一步,没来得及和你说满满被父皇接走了。”
    姜缨道,“陛下忙于朝政,不必挂心这等小事。”
    柳渊懊悔地抿抿唇,他是想等去了姜府和阿缨说的,也算有个去姜府的理由,结果阿缨先知晓了,显得他很没有用处,他道,“等会儿见了父皇母后,朕说什么,阿缨听着就好,我们今晚就接满满回去。”
    姜缨心想,看来他心里有谱,点头跟着柳渊进去了,一路上烛火通明,柳渊所过之处,跪了一地的人,想必太上皇及太后也已知了两人过来的消息。
    太上皇前几年身体不太好,故而退位得早,自打退了位就同太后居于这行宫,好生养着身体,这个时间点两人应已用过晚饭了,柳渊思及这点,带着姜缨拐了个弯,“阿缨,朕饿了,我们用过晚饭再去见父皇母后。”
    姜缨与白芙对视一眼,赶了许久的路,虽说路上也吃了些,到底也都饿了,姜缨也不反驳。
    用饭期间,姜缨专心吃着,柳渊倒是没怎么动筷子,目光专注地盯过来,姜缨当不知晓,待用了饭就同柳渊去了清和园,总算见到了太上皇,太后不在,也不知带着满满去了何处。
    诺大的正厅,陈设严整静穆,如太上皇这个人,太上皇这几年身体养得还好,瞧着精神不错,一张面容肃正威严,唇角下垂时神情阴戾,瞧着不好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