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剧本杀MVP[无限流] > 第223章
    外公在黄土地里扎根了一辈子,临老被强势的儿媳强行移栽到干涸坚固的水泥地里,整日闷闷不乐,很快查出肝癌晚期,没几个月就撒手去了。
    他永远也回不到那个夏夜了……
    不详的预兆踩着朱均混乱思绪的尾巴降临。
    车辆再次急刹,三个人的身体在强大惯性的作用下前倒。
    卞景和第一时间大喊“抓紧我的手”,借宗柏有力强硬的手掌稳住前倾的趋势,马上偏头去看!
    果然,原本属于朱均的座位空空如也。
    第三位玩家,仍旧消失了。
    玩家们刚刚所作出的全部努力,在那股未知的神秘力量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现在车厢里只剩下宗柏与卞景和。两人对视,卞景和在宗柏近在咫尺的瞳孔中看到熟悉的迷茫。
    卞景和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庆幸。说他冷血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在车辆急刹时意识到又有玩家遇难的瞬间,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只有“千万别是宗柏”。
    只要不是宗柏就好。哪怕是我消失也没有关系。
    “……小景,你怎么了呀?”宗柏被卞景和如此近距离地直勾勾盯着,强撑着对视几分钟后溃不成军。
    卞景和皱眉上下打量他,几秒钟后收回还和人牢牢牵着的手,语气冷淡:“你还记得朱均吗?”
    果然,“朱均?朱均是谁?”
    “朱均是我们的同伴,几分钟前他消失不见。
    你再好好想想记不记得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不苟言笑,进入游戏前曾是b大医学院的科研人员。”
    宗柏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黏黏糊糊地试图瘫到卞景和身上。
    然而他尝试回忆,把自己上车后的记忆捋了个遍,也想不起这个所谓的朱均。
    卞景和叹口气:“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你相信我吗?”
    他顿了顿,突然不确定宗柏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这个突然跳出来抢占他队友身份的男人似乎无害又黏人,但卞景和直觉他相当危险。
    宗柏立马向亲亲老婆表忠心:“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有点小心酸:要是卞景和没有忘记他俩第一周目并肩作战的经历就好了,或者哪怕记得第二周目一起过本的事儿,也不会对自己如此防备。
    都怪游戏!都怪上层不做人!
    卞景和险些被对方超大声的回复吓一跳,莫名哭笑不得:“我知道了。那你现在认真听我说,
    登上这辆黑夜公交车时,我们一共有五个人,你,我,朱均,张淑珍和王瑞晨。
    每隔几个小时,车辆会急刹并迅速增速,在这个短暂的时间窗内将有一名玩家凭空消失,而剩余的玩家除了我以外,都将忘记有关消失者的一切。
    我们尝试过把玩家双手绑在一起,以及手握着手,但结果证明这些对策不起任何作用。
    在朱均消失前,我曾猜测消失者被选中的条件是入睡或打盹,但朱均当时神志清醒……”
    所以,原本的猜想是错误的。
    不过想想也是,黑夜公交车似乎在不断地摄取窃取玩家精力,玩家本就容易入睡。
    如果入睡就是失踪的触发点,那同时入睡的几名玩家到底谁去死就是纯纯看脸,这种纯运气竞赛可不符合游戏方一贯以来精准而恶趣味的作风。
    宗柏认认真真地听着卞景和的讲述,精准抓住疑问点:“等等,你刚刚说朱均消失前,咱们是手拉着手的?”
    “没错。刚刚他就坐在我的另一边。”
    “他消失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换句话说,你记得他是在哪个瞬间消失的吗?”
    “……”卞景和瞪大眼睛,明白心中隐约的不对劲来自哪里,“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公交车急刹时强大的惯性甩得三名玩家东倒西歪,但卞景和早有预料,精神时刻紧绷,按理说不该没察觉朱均的消失瞬间。不说别的,当时两人双手紧握,手里突然空了总该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吧?
    但卞景和没有。
    这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的记忆好像被人随意剪辑过,明明知道车辆急刹的时候朱均消失了,但如果要去回忆当时的细节,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是完整的、天衣无缝的,好像真就是自己当时被吓蒙了,没顾着朱均。
    但这不可能!以他对自己性格以及前提情况的了解,这种失误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但如果不是宗柏此时指出来,卞景和压根没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想得越深,他越感到可怕,苍白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我明白了,我并不是唯一逃脱记忆删除的特殊,我的记忆也并不可靠。”
    他一直充当引路者的角色,在其余同伴每一次失忆后,告知他们遗忘的信息。但万一从一开始,他的记忆就是有问题的呢?
    有没有可能,真正发车时,车上其实不止五名玩家?
    换个更可怕的思路,万一他才是那个疯子呢?万一王瑞晨、张淑珍和朱均就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呢?
    有没有可能,这辆公交车是故意留下他这样一条“漏网之鱼”,让他用被误导后的记忆与信息,带着所有人彻底偏离正确的解题思路?
    哪怕卞景和心理素质再强悍,此时也难免感到阵阵绝望。他曾坚信自己的记忆,但现在这种信任已经出现难以弥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