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还珠之乾隆二大爷 > 64、疑惑
    怡亲王府
    “弟啊, 你说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郡王弘皎盘膝坐在炕上,一面捶着腿,一面问坐在另外一边炕上的弟弟弘晓。
    弘晓没答话, 他紧皱着眉,来回摆弄着放在炕桌上的翡翠水烟袋。好半晌, 他才抬头睨了自家哥哥一眼:“我怎么知道,”他说到这儿, 拿起水烟袋在桌上磕了磕, 咳嗽了一声:“哥,你可得给我句实话……”他顿了顿,接着道:“皇上这样, 别是你……又招他了吧?”
    弘晓这话虽说的有些模棱两可, 但弘皎还是听懂了,知道弟弟这是在问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又跑出去招惹是非了。
    一念至此, 他苦笑了一下说:“弟啊, 你也太看得起哥哥我了,自打那件事以后……我啊,是早就歇了那些心思了。”
    他此言一出,弘晓心中也是一酸,他看了眼自家哥哥, 他不过才四十出头,那白头发竟然跟那五六十的老头一样多!
    再看看哥哥提起那位时那副畏惧不已的表情,弘晓知道, 自己这哥哥啊,自从经历了那事之后,是真的怕了。
    想起在乾隆四年的弘皙逆案中,被永远圈禁的弘升,被革去亲王双俸的十六叔允禄……兄弟两个一时间都没有言语,片刻后,弘皎才长叹一口气:“我是跟着那位爷一同长大的,他的脾气,我还能摸着几分。弟啊,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这是躲都还躲不及,哪里还会出去胡来呢?”
    他此言一出,弘晓的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哥,我信你,可若不是这事儿,那皇上今日怎么会……”怎么会老是拿眼瞪着咱们兄弟两个呢?
    弘晓和弘皎两弟兄对视一眼,都觉得今日这事儿有些邪乎。
    事情还要从两个人带着福晋进宫去参加十三阿哥的洗三礼说起。
    这洗三礼,也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婴儿三朝的时候,就要由家中年高有德的长辈抱着洗三。
    到时候那洗三的盆儿里头,其他的长辈们,那可都是要往里头放些添盆的东西的。不过这些事,向来是由女眷们来做的,所以洗三礼上的事,弘晓也是后来才听自己的福晋说的。
    她说给十三阿哥洗三的是履亲王福晋,第一个往盆儿里放东西的就是太后,放的是金项圈、玉如意,还有好几样吉祥物。第二个便是皇上,接下来是后宫里的嫔妃们,完了便是长一辈的亲王福晋们,最后才轮到她们。
    她说这十三阿哥,长得可真是可爱,白白胖胖的,就像那年画上画的胖乎乎的讨喜的童子似的,一笑起来,那脸上就是两个小酒窝。
    尤其是履亲王福晋从乳母手上接过他的时候,这小阿哥啊,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还有便是拿葱打聪明伶俐那会儿,这小阿哥竟是一点儿都不怕,反而倒像是觉得很好玩儿似的,圆滚滚,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那葱不放,那小酒窝啊,就一直嵌在那白嫩的小脸上……
    弘晓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福晋所说的一切,又和兄长对了一遍。发现在永寿宫里,自家福晋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而他们兄弟两个,自从乾隆四年弘皙逆案后,不但自己谨言慎行,更是约束下人,吩咐他们不得出去招惹是非,生生的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就怕惹得那位心里一时不快,拿自己开刀。
    可两人都做到了这份儿上,怎么皇上还是会用……那种眼神瞪他们两个呢?难道……
    弘晓和弘皎对视一眼,两人的额头上都有些冒汗,皇上他不会是……打算重新翻旧账吧?
    “弟,你说皇上他会不会真是……”弘皎紧张了,他手一挥,做了朝下挥刀的手势问。
    “瞎说什么呢。”弘晓也正在担心这事儿,皇上翻旧账,他这一支,倒是不用怎么担心,毕竟当年的逆案,他没有参与其中,再加上,怡亲王爵位,可是先帝亲封,子子孙孙世袭之的位置。
    可……
    弘晓看了眼眼中俱是担忧,神情已有些慌乱的自家兄长,当年的逆案,皇上本来也打算革去兄长的郡王爵位,后来是念在先帝的面儿上才没有革去王爵,这一次,若是皇上真打算翻旧账的话,只怕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弘晓?”弘皎看着弟弟皱眉沉思,半天都没搭腔,这心里是越发的没底了,乾隆四年,皇上的雷霆手腕就已经让他是再不敢有丝毫不臣的心思,这些年来,眼看着怡亲王府的圣眷是一年不如一年,弘皎的心里既害怕又担忧,担心皇上会不会又因为自己而再次迁怒怡亲王府。
    “嗯?”弘晓被弘皎一叫,回过神来,他心思电转,强笑了一下宽慰着兄长:“哥,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皇上可是金口玉言,当日既说了不再追究此事,那么定然是不会再追究的。”他说完,见弘皎依旧是愁眉不展,便又说了一句:“再说了,若是想翻旧账,那早就翻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你说的也是……”弘皎听弟弟这么一番开解,心下一松,讪笑了一下,可他到底是年纪大了,心思重,没一会儿,那脸又皱起来了:“可要不是这事儿,皇上他干嘛老冲咱们兄弟两个瞪眼睛啊?”
    弘晓本来正在想着对策,以防皇上突然发难,可被自家兄长这么一打岔,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应付,只得狠狠的吸了口水烟,吐出一个烟圈来:“皇上的心思,我哪儿知道。”
    弘皎听了,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重重的吐了口浊气,眼圈一红:“要是阿玛还在的话,那就好了……”要是阿玛还在的话,怡亲王府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模样,要是阿玛还在,他们兄弟几个,又怎会活得这般辛苦,日日忐忑不安?
    他此言一出,原本吸着水烟的弘晓登时呛了,他咳了半日,方才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脸色异常难看的说:“若是阿玛还在,只怕也……”凭着当今的脾气,什么叔叔大爷的,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若是阿玛还在,看着当今这些年做的事儿,只怕是气也气死了吧。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同时长叹了一口气,帝心难测啊……
    “阿嚏!”
    养心殿里,乾隆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吴书来忙递上纸来,乾隆接过纸,一张一张的醒了鼻子,然后又净了手,方才接过宫.女奉来的茶,捧着热乎乎的茶盏,坐在龙案前发呆。
    一旁的吴书来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然后又瞄了眼一旁的珐琅钟,心下有些纳闷,皇上这是怎么了,这才刚过了年节,就着了凉受了寒,一日两三道药,四五次补品的吃着。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更是有些魂不守舍的……
    吴书来一想到这儿,突觉得这养心殿里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风,冷飕飕的,吹得他打了个哆嗦,皇上这别是年节的时候,被什么……给冲撞了吧?
    乾隆可不知道一旁侍立的吴书来心里转着的这些小心思,他受了风寒,这会儿正是头昏脑胀,难受的要命的时候,再加上前些日子又是大喜又是大惊的,两下里一夹攻,竟然生生弄出这么一场病来。
    “哎……”一想起自己期盼了好久的白白胖胖的宝贝儿子,这都还没抱热乎呢,居然就嗖的一声变作了十三叔,乾隆的心里,这个悲愤,这个郁闷,这个失落啊……
    朕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乾隆心里一面咆哮着,一面瞪着眼前厚厚的一堆奏折,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起最上面的那份奏折看了起来。
    年节刚过,乾隆就下旨,加封陈世倌、史贻直为太子太傅,鄂弥达和刘统勋为太子太保,然后又准了陈世倌以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太子太傅致仕归乡,临别又赠银两千两,准其在家中食禄等。
    几日后,陈世倌就带着家人仆从一路离京回海宁去了,而乾隆暗中叮嘱了弟弟弘瞻一番,便暂时将此事交托给了粘杆处。
    二月底,乾隆封永璜为多罗贝勒,永璋、永a兄弟两个都为固山贝子,而五阿哥永琪,本来也要跟着他的几个哥哥册封的,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从年节那时起,珂里叶特氏的身子就一直有些不好。
    乾隆听了信儿之后,本来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在上一世,珂里叶特氏可是到了乾隆五十七年才一命呜呼的,如今才乾隆二十一年,怎么会有什么呢?
    可谁知二月中珊图玲阿的生辰才过了没几日,珂里叶特氏居然就病的起不来床了,没过几日,竟然就去了。
    这一下,倒把乾隆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开始的时候,乾隆还有些担忧,这珂里叶特氏,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么一来,那岂不是就和上一世不太一样了?可不消片刻,他自己就释然了。
    本来嘛,这个世界就和他从前所在的大清不一样,既然不一样,这珂里叶特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了便没了罢。
    乾隆想到这儿,就好好的安抚了一下永琪,命他好好的为珂里叶特氏服丧三年,待三年后,再行封爵事。
    至于已经在筹备中的永琪的婚事,乾隆也命内务府暂停预备,待得永琪出孝后再行备来。
    这些事一忙活下来,眨眼便是三月末了,这些日子以来,乾隆借着政务繁忙和身子不适的理由,能晚点儿去永寿宫,就晚点儿去,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见着自家十三叔,就是尴尬的不得了。
    想想自己对着弘皎弘晓两兄弟的刻薄,再想想被虽说罪有应得,被自己永远圈禁了的弘昌,乾隆面对着十三叔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次在地府时,十三叔对着自己就没啥好脸色。
    如今……
    那更是……乾隆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总是不得不在皇阿玛的冷脸之下抱着十三叔四处晃悠,看着十三叔对着自己不理不睬的模样,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滴血。
    朕的小十三啊,你去哪儿了啊……
    乾隆正在悲愤不已的时候,吴书来从外面悄悄的进来,觑了眼乾隆的神色,方才跪下来道:“奴才恭请皇上圣安,回皇上,依着您的吩咐,步辇已经备好了,不知皇上是现在就起驾呢?还是……?”
    “啊?”乾隆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哦,对对……”他一瞥桌上的珐琅钟,都这个点儿了,比昨儿个又晚了快半个多时辰,若是再不去,难保会有些人会胡乱猜疑。再者别人不说,单是皇阿玛的怒火,自己就承受不住;还有珊图玲阿,她若是生气了,自己又有的解释了;还有永d、十三叔……这永寿宫里的人,那可都是朕的祖宗啊,朕可惹不起啊……
    乾隆心底的小人儿泪流满面,他蔫蔫的起身往外走:“不用再等了,吩咐下去,朕即刻起驾。”
    “蔽馐槔疵ta耍焓纸庸慌怨.女递来的大氅,一溜儿小跑跟在乾隆身后往外走,一边走,他心里边儿还一边琢磨着,皇上恐怕是真的被冲撞了,否则他怎么一提起上永寿宫,这脸色就跟当年在先帝爷跟前儿挨训时,一下子就变得跟那避猫鼠似的,蔫蔫儿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