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们的孩子,会不会骨髓配型成功?”他突然问。
何以宁说:“骨髓配型首先在兄弟姐妹中选择供髓者,如不成,才在近亲及血缘无关的自愿者中寻找供髓者,我们的孩子和萧萧是近亲,如果他的脐带血可以跟萧萧的匹配就可以救萧萧。”
唯一担心的是,这种几率虽有,但是微乎其微,她不是没有想过。
顾念西拍拍她的手背“好吧,那我们就快点造个能救萧萧的小人。”
“顾念西”她还是心怀绝望,医学上的吻合不是碰运气。
“一定能行的,一个不行就生两个,两个不行就生三个生它一个足球队。。”
她终于被他逗得扯出一丝笑来“你当我是机器呢?”
她知道他这是在缓解她的情绪,她的确舒服了许多“走吧,进去看萧萧了。”
小家伙还没醒,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下面,看上去如受伤的小兽般弱小可怜。
何以宁鼻子一酸,坐在床边握住他的小手,软软的白白的,正好能嵌在她的掌心里。
她想起初见他时,他像一只小刺猬,隔绝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不理睬任何人,好像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她那时学会了手语,恐怕他也不肯接受自己,其实他并非是封闭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喜欢溶进热闹的世界,是她一点一点带他迈出了这一步。
老师说,萧瞳的人缘很好,虽然话不多,但是总有一群孩子围在他的身边。
他是聪明的,善良的,坚强的,所以,她不会让他在这小小的年纪就失去生活的色彩,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留住他。
“姨姨。”萧萧眨了两下薄薄的眼皮,睁开眼睛便看到她还含着泪的眼睛“姨姨,你怎么哭了?”
何以宁急忙抹了一把眼睛“没事,眼睛进小虫子了。”
“萧萧帮你吹吹。”
他要起来,何以宁急忙说:“不用了,出来了。”她揉着眼睛“你看,好多了。”
他这才笑起来,眼神一扫,望向站在床尾的人“姨夫。”
顾念西冲他点了下头“躺着吧。”
“是。”他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顾念西说话的时候,他就像个大兵一样恭恭敬敬的服从。
“萧萧,你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去学校了。”何以宁尽量说得婉转一些。
哪想萧萧很聪明,立刻就说:“姨姨是要给我治病吧,我知道自己的病很难治好,不过,姨姨不要担心,我会配合医生的,我一定乖乖的听话”
何以宁捂着嘴,眼中的泪水再也强忍不住,她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匆匆推门离开,不顾走廊里人来人往,倚着墙角哭得无声无息,他不用这么坚强的,他如果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又哭又闹,她都会好受许多,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怕他会给自己添麻烦。
“姨姨不舒服吗?”萧萧纳闷的问。
顾念西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对清澈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很像她。
“萧萧,做化疗很辛苦,我允许你哭,记住了吗?”
萧萧眨了眨眼睛,垂了一下脑袋忽又用力点了下头“是,长官。”
顾念西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轻蹙了一下眉头,最伤心难过的人就是她了。
萧萧开始进行化疗后,采用的是静脉注射,因为他年龄太小,医院控制了剂量,化疗初期一直在反复观察,化疗是敌我不分的治疗方法,它在杀死有害细胞的时候也在杀死人体正常的细胞,副作用十分大。
第一疗程结束,医生说病情有所缓解,前景乐观。
何以宁每天给他进行各种食补,只要是含硒和高蛋白高纤维的东西,不管多贵,她都会买来做给他吃。
孩子很坚强,一直不哭不闹,有时候吐得胆汁都没有了,还是不肯掉眼泪,他是怕姨姨看了难过,他能挺住的。
直到顾念西从部队回来,孩子在看到他进门的那一瞬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孩子记得长官的话,化疗的时候可以哭。
他一哭,何以宁也哭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很压抑,萧萧越坚强,她就越心疼越难受,现在他终于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哭出来,她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一个多月后,萧萧暂时停止了化疗,医生说恢复的很好,先靠药物和食补来维持,定期检查。
这段时间,顾家的所有人都出了不少力,因为何以宁还要工作,顾念西经常回部队,所以,大家排了班来照顾萧萧,就连顾老夫人都经常和刘阿姨一起带了补汤过来,在她的眼里,萧萧早就已经是她的孙子了,对他的疼爱丝毫不亚于她的两个孙女。
这个时候,顾家人给何以宁的感动是空前的,虽然顾家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兴旺,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但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显现出家的力量,平凡而朴实的温暖。
萧萧不用再住院了,而是回到了四合院,能回到家,孩子也格外的开心,脸色也越发的红润,最近他落下了不少功课,何以宁有时间就给他补课,两个小姐姐也经常帮忙,只是他们凑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在玩耍。
萧萧经过化疗后,身体的抵抗力越来越差。
春天了,万物复苏,何以宁也偶尔带他出去走走,只是要捂得严严实实。
萧萧难得出来玩耍,在四合院后面的小山坡上高兴的荡秋千,那是顾域特意给三个孩子做的,就在两棵大树中间,非常结实。
何以宁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的推着他,他不时咯咯的笑,眼睛笑得弯成了月。
“萧萧,回去吧。”
她不敢让他呆得太久,他现在比正常人更容易得病。
萧萧听话的从秋千上爬下来,忽然眨着大眼睛望向何以宁的身后,愣了一下后糯糥的喊道:“爹地。”
何以宁闻言,身子一震,不用回头就已经能感受到那股凛冽的气息,属于萧尊的气息。
对于他,她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明明想恨可又恨不起来。
萧尊踏着满地枯萎的叶子走过来,俯身抱起萧萧,打量着他,又瘦了许多,虽然戴了帽子,但是不难看出那下面已经没有头发了。
“萧萧,辛苦吗?”
孩子摇着头“不辛苦。”
“嗯。”萧尊看向背对着他站着的女人,长发随便编了一个麻花辫垂在胸前,粉白色的开衫,牛仔裤,看上去如邻家女生一般可人,只是快两个月不见,竟然像是隔了很多个世纪,她就在面前,他却无法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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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