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沉吟了片刻:“呃……ideas?”
    “有道理。”那个声音又变回温柔的音乐了,秋连忙拦住它开门:“不好意思,我待会再回来。”
    她拽着弗雷德蹬蹬蹬走下了旋转楼梯,两个人躲进了一条偏僻的窄小走廊。秋借着月光看清他的脸:“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看上去明显憋着一股气:“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简直是匪夷所思。“你来了也不会开门啊。”
    “只能说明你们的门环太狭隘了,”弗雷德本想发表一番高见,随即发现他们又把彼此绕进去了,“…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你今天去干嘛了?”
    “我和你说过了,我和赫敏去了三把扫帚,还有我们院的卢娜·洛夫古德、哈利,和那个丽塔·斯基特。”
    “哈利?”
    “我来之前他就到了…等等,弗雷德,我和你早就说过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秋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那你们去谈什么了?”
    “塞德里克的死。”
    他们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秋只能听到窗外鸟类扑棱翅膀的微响。
    “不是那样子的,弗雷德。你知道我前一段时间很难过,”秋感到一阵胸闷,她不知道该怎么完结这个故事了,“所以他们愿意和我聊聊,就聊聊这段经历。”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塞德里克?”
    是不可避免的宿命。秋·张很难向他描述那种复杂的感觉,一个人永远地停留在了你生命的节点,你还在向前,但他们已投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你在对着死亡的谜题纠结。
    她沉默了。弗雷德看向她微蹙的眉心:“秋,其实我们这样很累的。”
    秋瞪大了眼睛,半响后才喃喃道:“对不起,弗雷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抬起手抚摸他清瘦的颧骨,“我不知道,弗雷德,如果你这么难受的话…”
    她凝望着他棕绿色的眼睛,里面像是一场火灾后的雨林,烟雾缭绕,让人几乎寸步难行。她微微向前:“如果是我让你…”
    弗雷德用力地扳过她的双肩,把她飞速推入旁边的扫帚间里,秋把一半的尖叫吞回喉咙——在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了一道蓝白色的荧光炸开在眼前。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如毒蛇的声线:“韦斯莱,你在宵禁后的走廊里做什么呢?”
    弗雷德听起来嬉皮笑脸的:“欣赏美丽的月光,教授。”
    “独自一人?我听到了两个声音。”斯内普魔杖的荧光在门缝中看起来忽远忽近,看起来在附近搜寻,秋用两只手捂住嘴。
    “我正在月光下排练话剧:我会对你说一千遍再见,”他的声音继而模仿出尖细的女声,尽管听起来有点像指尖在刮黑板的沙沙声:“没有你,只会是一千次的心伤。”
    斯内普听起来完全不信:“多精彩。格兰芬多扣十分,明天晚上九点关禁闭。”
    弗雷德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声音又听起来像是在装病:“哎呦!肚子…我的肚子突然很疼,不行,我感觉自己走不动了。”
    “没关系,韦斯莱,我带着你离开。”斯内普圆滑而嘲讽地说,“毕竟,需要帮助的人总会得到帮助。”
    两串拖沓的脚步声从近到远,最终消失在夜晚的寂静里。秋·张悄悄打开屋门,打量四周,再飞快地跑回寝室,差点把猛跳的心脏落在半路。
    第二天晚上九点一刻,她安静地潜藏在地窖的走廊中,谨慎地等待斯内普离开魔药教室。她踮起脚尖,推开厚重的铁门,屋里传来刺鼻的药水味道。墙上摆满了浸泡着各种动物标本的玻璃罐,每一张实验桌都整洁如新,除了尽头——弗雷德正站在一个铁桶前,带着手套处理药材,脸上保持着泛白的麻木。
    秋·张走近他,弗雷德看了她一眼后又低下头。她才注意到桶里是一堆长角的蟾蜍,弗雷德正毫不留情地给它们开膛破肚,歪斜的刀口粗暴地划开滑溜溜的动物…秋及时挪开了视线。
    弗雷德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侧面,秋叹了口气,弯腰从桌子底下捡出一副手套。弗雷德拽着铁桶离她远了两寸,仿佛那里面正放着他最心爱的宝贝。
    “…好吧,我先说这个。弗雷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秋凝视着他高大的侧影,“事实上,我第一次听到了塞德里克去世的完整故事。我为他感到遗憾,我也思考了很多…呃…it feels like a closure to me.”
    弗雷德的头发一动不动,在阴冷的地窖里仍散发着温暖的光泽,让人联想起跳跃的火苗。
    “而且说起来也奇怪,我最近不怎么爱哭了。”秋熟练地戴上手套,准备帮忙。
    “别动这个。”弗雷德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技术上来说,我也违反了校规。”
    “没被抓到就不算。”他干脆地说。
    “…好吧。但是,”她怜悯地看向惨死的蟾蜍,“这是我们下节课要用的材料,所以还是我来吧…”
    他大刀阔斧的动作顿住了。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刀尖精准地挑开肚皮,小心翼翼地刮去内脏,把动物翻过来,一只合格的材料诞生了。
    秋抬起头,温柔地望向他。他高耸的鼻梁,抿起的薄唇,修长的脖颈里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风范,线体流畅的小臂微微绷起,露出两条血管线,手下却还在做着孩子气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