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身着统一的白袍,唯独脸颊上佩戴的面具花纹不同。
    从身形来看,陆满大概能猜出来,戴着斑点豹纹面具的是个壮年男人,有些不可一世地双手抱在脑后仰坐着,之前银蝶给他介绍过猎豹掌控的是“速度”,拥有全世界最快的速度。
    而坐在猎豹对面的是一个戴有蜘蛛网状面具的人,她斯斯文文地坐在桌前,将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甲盖上还涂抹着烟灰色指甲油,蜘蛛掌握的是“创造”,能够用她的双手编织出各种物件来。
    坐在蜘蛛右手边的人佩戴着海豚面具,掌握着“智慧”,从身形看起来像是个少年,他的面具半揭开来,用叉子插起桌上的餐前甜品草莓蛋糕,以很快的速度将其拆分入肚。
    坐在海豚对面的则是个脸颊上带有树藤符号面具的女人。她的头发编成一股麻花辫放置在胸前,上面还插着朵小小雏菊,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她掌握的是“坚韧”,拥有万毒不侵的奇妙体质。
    这些都是在来这里的路上,银蝶先行告诉他的。但其中还有两道身影没有看到,一个是掌握“力量”的灰狼,还有掌握“永生”的水母大人。
    只剩主位和主位左右两侧空着,银蝶径直走了过去,在最靠近主位左边的位置坐下。
    “银蝶,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平常你可都是第一个到的。”
    蜘蛛小姐恰好就坐在银蝶的身旁,她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凑了近些,低声询问到。坐她对面的猎豹嗤笑一声,不屑地出言讥讽到:“你这个迟到专业户还好意思说人家。”
    蜘蛛并没有搭理对面的猎豹。忽然,她注意到躲在银蝶肩上的小鸽子,伸出手去试图用指尖触碰下那洁白无暇的羽毛,银蝶肩膀一偏,扭过头去冷淡拒绝地看着她,蜘蛛这才收手。
    “你还带了只宠物过来。我怎么不知道银蝶你之前养了只这么可爱的小鸽子?”
    “前阵子在怪窟里出任务时意外捡到的,看着喜欢便带了回来。”银蝶语气自然地回答到。
    蜘蛛左瞧瞧右看看,眸光越发狂热,把陆满都看得有些发毛,悄悄躲在了银蝶盘起来的发髻后面。
    “这小家伙还害羞了。”蜘蛛不由得捂嘴轻笑。
    “我看是你这么凶神恶煞的把它给吓着了。有哪个样品经你手能好好活着,大肚蛛?”
    “你也半斤八两,软脚豹。”
    两人互相看不对眼,隔着张桌子似乎都有要打起来的架势。陆满似乎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两人的座位安排在对角线了。
    这种争锋相对似乎已经是所有人熟视无睹的日常,庭室内该吃蛋糕的继续吃蛋糕,该睡觉的继续睡觉,银蝶则不动声色地用手拢住了陆满,将他转而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
    过了一会,大门再次打开发出的动静,让这场正愈演愈烈的闹剧戛然而止。
    陆满悄悄透过袖子的缝隙打量着来人。只见从门口走进来一道纤细矮小的身影。那人穿着异常不合身的袍子,底下长得几乎要拖拽到地上,看着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混进聚会一样。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的方向单膝跪地,握拳将虎口抵在胸口,以最高礼仪迎接。
    “水母大人。”
    “都落座吧,各位。”一道稚嫩童声响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母大人?怎么跟陆满想象得不太一样。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声音,都跟个乳臭未干、稚气未脱小孩子似的。
    “灰狼他有事赶不上这次的晚宴。我们先开始吧。”
    随着水母大人在主位落座,天幕上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殆尽,夜晚正式降临。庭室内吊顶水晶灯同时亮了起来,流光溢彩,照亮了一片昏暗。
    随着男孩摆摆手,一道道美味佳肴便被呈了上来,摆在每个人面前。
    他们进食的时候依然没有完全摘下面具,只是将嘴露了出来而已。
    陆满从袖中暗中观察着,盘子里盛放着各类新鲜蔬菜菌菇,牛油果、紫甘蓝、百合、松茸等等作为点缀,而重头戏则是块血淋淋几乎没有灼烤、分辨不出来源的生肉。
    银蝶皱了皱眉头,用餐刀缓缓切割了一小块,随着汁水溅出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她动作缓慢地放入口中,仅仅翻动象征性吃了几口,便用餐巾擦拭唇角,不再继续下去。
    而桌上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等陆满转个头的功夫,已经将那块生肉扒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隔着个座位的海豚看着她盘里还剩大半肉块,尽管有面具的遮挡,陆满都能感受到他认为暴殄天物的可惜之情。
    这到底是什么肉?陆满不由得感到好奇起来。
    等用完餐后,旁边的侍者端着酒瓶,又开始往每个人的酒杯中倒起酒来。殷红粘稠的液体顺着瓶口被倾倒出来,附着在杯壁上缓缓流淌沉淀至底部。这并不像酒水或某种饮料,反而更像是…血?
    陆满也无法凭空确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杯“酒”很奇怪。
    水母大人站起身来,率先举起酒杯:“愿各位永生。”
    剩余人也紧跟其后,吟诵着同样的祝酒词,然后举杯将杯中残留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后,众人皆是发出一声舒爽的轻叹,陆满能感觉到他们的异能似乎变得更凝练了一些,整个人也更加有活力,就连肌肤也变得更红润有弹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