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武侠小说 > 被师弟证道三百年后 > 第144章
    再后来,便是知道了当初孤烟渡之中事情的真相。
    曲雾楼血洗贺兰州的妖魔,也杀了孤烟渡的魅魔,可走了的人并不会再回来。
    他只有在幻境之中才能再看见他。
    孤烟渡是舍身相救,勾结妖魔也是误会。
    而他亲手杀了他。
    曲雾楼喉中涌上腥甜,身上缭绕的黑雾愈发浓郁。
    他若是还有一丝理智,就会发现自己此时的气息与妖魔的气息无异。
    曲雾楼眼前几乎要被那黑暗吞噬,再看不见其他。
    *
    在听见祝清雪问话的时候,祁摇枝心中有些唏嘘。
    没想到他还有能拿捏曲雾楼性命的一天,可祁摇枝也感受不到几分痛快。
    曲雾楼也好,谢秋光也罢,他实在是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缠。
    祁摇枝压下心中胡乱的思绪,道;“我还需要想想。”
    祝清雪心中长叹了一声,她再了解祁摇枝不过。
    但是她也不能帮祁摇枝做决定,那毕竟是他和曲雾楼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是旁人都插不进去的恩怨。
    在回淋雪峰的路上,祁摇枝还将小铃兰攥在手中,一会儿想将它扔了,一会儿眼前又浮现曲雾楼的脸。
    在孤烟渡的事情发生之前,曲雾楼委实是个很听话的小师弟。
    祁摇枝看见淋雪山山顶站着的人,步伐微顿。
    曲雾楼又立在雪地里。黑袍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实在是太显眼。
    祁摇枝的眉头皱起来,曲雾楼原本想走过来,看见祁摇枝这样的神情,又定在了原地。
    这次是祁摇枝先开口的:“你的伤势,清雪也同我说了。”
    “但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曲雾楼,我不想恨你,但是也做不到不计前嫌帮你。”
    “还有这个,还给你。”祁摇枝张开手心,掌心是红线串着的小铃兰。
    还在泛着晶莹的光。
    曲雾楼眸光从祁摇枝的脸上落到了小铃兰之上,他缓声道:“师兄不必帮我,是我罪有应得。”
    祁摇枝闻言噎了一下,并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只将手又往前伸了一点,催促道:“你拿了这个,快些离开。”
    曲雾楼抿了抿唇,走过来的时候步伐缓慢,像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但是祁摇枝体谅他是个病号,也就耐心地等着。
    却没想到在曲雾楼碰到他手心的时候,并不是将那串小铃兰拿走,而是握住他的手,似是想将他抱入怀中。
    但是祁摇枝的反应极快,也没有从前那般孱弱。
    当看见曲雾楼被他推到在地的时候,祁摇枝还愣了一下,还有些发懵。
    听说过曲雾楼受伤了,但也不必这样的弱不禁风。
    小铃兰也因为刚才的混乱落在了地上。
    祁摇枝微微皱眉,沉下声道:“你倒地上做什么?碰瓷对我没用。”
    曲雾楼从地上起了身,咽下去喉咙里的血腥味,道:“方才师兄和祝宗主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当年并不是师兄勾结妖魔……”
    祁摇枝忽然记起来那时小铃兰还在手上,或许曲雾楼就是那时候听见的。
    他因为曲雾楼的监视有些气恼,压下脾气,道:“是与不是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与仙尊无关,以后不要再偷听、监视我。”
    曲雾楼的长睫一抖,道:“我欠师兄一条命,师兄若是想要,随时可以来取。”
    祁摇枝皱了皱眉,看着曲雾楼的神情,直觉自己不想听见曲雾楼接下来的话。
    “师兄上次说我们两清,但我欠师兄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喜欢师兄,我也再不想与师兄分开。”
    这话实在是厚颜无耻。
    祁摇枝脑中嗡地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曲雾楼说喜欢他,还是因为曲雾楼说不要再与他分开。
    这是在威胁他还是想和同归于尽?
    祁摇枝召出长剑抵在曲雾楼胸前,咬牙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曲雾楼,你说喜欢便喜欢,你说不分开我就要陪着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在祁摇枝震怒之间,曲雾楼伸手握住了剑刃,将它往胸膛之中送了几分。
    殷红的血从曲雾楼的手心中溢出来,滴滴答答落在了雪地上。
    蓬松绵白的雪上像是骤然开了几朵梅花,红得刺眼。
    曲雾楼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道:“师兄,我或许成魔……若是能死在师兄手下,也算是死而无憾。”
    祁摇枝惊愕之间回过神来,松了手,意念化的剑顿时消散。
    但曲雾楼手上的血还淌着,胸膛流出的血将那黑衣浸透了一般。
    祁摇枝错开眼,冷下声来,道:“苦肉计对我没有效果,你若是当真想死,也不要在这淋雪山上。”
    祁摇枝说完话后便转身离去,他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却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袖中的手还有些发麻发颤。
    从那时候曲雾楼说要他命可随时来取的时候,祁摇枝便觉得他不正常。
    曲雾楼怎么能这般可恶。
    至于曲雾楼所谓的入魔……祁摇枝微微皱起了眉。曲雾楼变成魔的话……或许是最坏的一种可能。
    祁摇枝被曲雾楼扰得心烦意乱,却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啪地一声合上书,祁摇枝深深吸了口气。原本倒在床上的大米浑身肥肉一颤,支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