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因为杀了两个人而自责内疚,他们既知道月娘,便定然是无剑山庄的人。
    沈清风不会轻易放过他。
    谢知予倒是无所谓,从前或许还会觉得这很有趣,可以耐下心来陪他玩一玩。
    但现在他不想要任何人来打扰他和姜屿,还是要想个办法尽快解决了这事才好。
    *
    趴在窗台,姜屿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剪子,百无聊赖地修剪着两盆茉莉花的花枝。
    好在谢知予还算有点良心,锁链留出了一些长度,能让她小范围走动,不至于真的整日待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姜屿不懂花艺,只看过欧阳师叔摆弄院子里的花草。她学着他的样子,神情极为认真,拿着剪子却是在胡乱修修剪剪。
    谢知予刚步入院中,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院子里没有旁人,静悄悄的,日光照进窗户,泼了姜屿半肩。她歪着脑袋,脑后的发带柔顺地垂下来,阳光将她的发丝染成了浅栗色。
    忽然,她似是察觉到什么,放下剪子,抬起头看向窗外,弯起一双杏眼,兴高采烈。
    “谢知予,你终于回来了!”
    日光明媚,满院花树随风摇动,蝴蝶绕着花团翩飞。
    谢知予站在花树下,他远远望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但梦都是会醒的。
    谢知予愣了一瞬,快步朝她走去。
    “我回来了,师姐。”
    谢知予抱住她,如同在确认什么,急切又略带几分依恋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抱了很久才安下心来,嘴角弯着抹笑,把鲜花饼随手放在一旁,然后才将芥子袋交到她手里:“你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姜屿打开芥子袋检查了一下。
    事到如今,小黑屋关都关了,乐观如姜屿,只好放平心态,接受现状。
    虽然称作小黑屋,但这间屋子也是她住的地方,她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
    左右无事可做,姜屿抱着芥子袋,打算开始布置房间。
    谢知予却挡在她身前没动。
    他移开两盆茉莉,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窗台上,仰起脸看她,日光将他的眼眸照得通透。
    “师姐,这些东西我跑了很多地方才全部买到的。”
    “……”
    姜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还是故意装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师弟。”
    她手撑在窗台想要跳下来,膝盖却被谢知予抵着,他双手放在她身侧,仰头凑近她。
    “君子动手不动口!”姜屿脑袋后仰,立刻喊出了这句话。
    可这句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不对,又急忙去按他的手,改口补充:“动手也不行!”
    修无情道难道不应该是无欲无求的吗,他怎么总是在想和她贴贴亲亲?
    姜屿倒不是在嫌他烦人,她现在身体里没了情蛊,万一亲亲的时候露出破绽,到时他要是再喂自己蛊虫,那她可就真的玩完了。
    可要是完全不亲,也同样会露馅。
    思来想去,姜屿决定先下手为强。
    没等谢知予回话,她捧住他的脸,飞快地啄了一口。
    “跑腿费,奖励你的。”
    谢知予一愣,猜到她大概误会了什么,却也没有解释。
    他低声笑了笑,倾身贴在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热气,舔吻着她的耳垂,轻声说。
    “师姐,戴耳坠吧。”
    第82章 两心同(四)
    “师姐, 戴耳坠吧。”谢知予轻声说道。
    灼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带起酥麻的痒意。
    姜屿下意识缩起了脖子,推开他的脑袋, 捂着耳朵,警觉起来。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谢知予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他带了一点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耳坠是打在她身上的记号, 他想标记她、占有她, 可他害怕说出来后会被拒绝。
    从前谢知予想,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他只要她的人, 她的心意如何都无关紧要。
    但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 他想要得到她的喜欢,还想要她的心也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虽然在情蛊的作用下, 姜屿最后一定会答应他,可这并非出自她本意。
    谢知予眼眸微垂,搭在窗台的手指微微蜷起,昭示了他此刻的苦恼与忐忑不安。
    “因为好看。”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正常又挑不出错, 但也是真的过于不“谢知予”了。
    姜屿忍不住狐疑地看他一眼。
    她脑袋后仰, 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台,没了遮挡, 头顶的阳光直晒得她睁不开眼,怔了一怔, 整个人差点摔出去。
    幸好谢知予及时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又捞了回来,有惊无险。
    “还好还好……”
    姜屿抓紧他的手, 拍拍胸口, 定了定神,接上他的话:“你觉得戴耳坠好看, 那你怎么不自己戴?”
    谢知予不由愣了一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反问她:“师姐想看我戴吗?”
    姜屿也没见过他戴耳坠的样子,不过应该是好看的。
    她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
    “稍微有一点点。”
    “好。”
    谢知予弯唇笑起来,还未待姜屿明白这句“好”是什么意思,他取来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穿了自己的左耳垂。
    他下手时用足了力气,鲜红的血珠一粒接一粒冒出又往下掉,砸在衣裳缀着的银饰上,像晕开的梅花。
    姜屿也只是嘴上说说,没想过他执行能力这么强。
    她看着那根银针,神思翻飞,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就随口说说,你怎么……痛不痛啊?”
    谢知予摇摇头,唇畔扬起一个笑,温和地说:“不痛,是开心的。”
    ???
    看着他面上露出的笑,姜屿不禁在心里扣起了问号。
    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谢知予抽掉银针,没管还在往外冒血的耳垂,从怀里取出一只银铃耳坠,交到她手里。
    “……你什么时候买的?”姜屿举起耳坠对着阳光,心里只觉得神奇。
    她就知道谢知予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她戴耳坠,他会这么问就代表他心里已经想过一遍,并且也做好了准备。
    “回来之前买的。”
    果然……
    “师姐。”谢知予喊了她一声,语气亲昵又缱绻。
    他凑近她,温顺地低下头,拨开脸侧垂落的发丝,露出尚在泛红淌血的羊脂玉一般的耳垂。
    姜屿明白他要自己做什么,可是……
    “你的耳洞才刚穿好,还是等过几天再戴吧?”
    “不要,就现在。”
    姜屿微微叹了口气,顺了他的心意,亲手给他戴上了耳坠。
    此时的姜屿还不清楚这只耳坠的含义,若她知晓,大概不会这么自然地就给他戴上。
    对谢知予而言,只要他们在一起,是她属于他又或是他属于她,这些都无所谓。
    可一想到耳坠是由姜屿为他戴上的,这就好像她在他身上留下了专属的记号,这让他心里顿时腾起了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谢知予前倾身体,靠在她怀里,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顿了一瞬,双手环住她的腰,在柔软里埋起脸蹭了蹭,发出一声闷哼似的喟叹。
    “师姐。”
    姜屿:“……”
    他们亲都亲过了,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和他计较这个。
    谢知予抱着她,心脏跳得急促又欢快,霜玉般的脸上也起一点异样的红潮,心里好像有什么如潮水般澎湃,满到快要溢出来。
    “师姐。”他喃喃着,将这两个字绕在齿间,又唤了她一声:“师姐……”
    可仅仅这样还是不够。
    他微微喘息着,迫切地想要将自己此刻的心情传达给她,他抬起脸,眼神迷蒙,专注地凝视着她。
    比起平时任何一刻,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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