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说他总想着, 哪次她没有主动勾引?
    用完就扔说的就是这种坏女人。
    温桐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小手往后探了探,神情严肃:“江……江祖父去世了, 你最近是不是要回去一趟?”
    “不用。”江劭庭松开腿将她扳过来, 撩着鬓边的头发戏弄,“死了不是正好, 去干嘛?”
    温桐杏眸瞪得圆圆的, 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凑近捏起她的下巴, 白嫩的皮肤上看不到一点毛孔,干干净净的,平时好像也没有化妆的习惯。
    “我说,死了就死了, 你不用操这个心。”
    “……”
    温桐顾不得被他重重亲了一口,完全愣在原地, 嘴唇微张, 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他这个孙子口里说出来的。
    “你……”她嘴里莫名干渴, 话到嘴边猛打方向盘,“我死了你不会也是这个反应吧?”
    那她估计会气得活过来。
    江劭庭先是懵了一会, 随即拥着她放声大笑,震得温桐脑袋嗡嗡的。
    “这是什么脑回路?”他单臂抱起身侧的人,将她放在自己胸前,鼻尖抵着鼻尖,“你当然不一样。”
    她还没从巨大的信息量里缓过神,听到这话反而更瘆得慌,小心翼翼补充:“可他不是江总的亲人吗?”
    闻言,男人低睫缄默。
    温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我随便问的,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江劭庭很少和她提及这些,温桐难免会对未知的事物好奇,但眼下似乎显然触碰到了禁忌话题,甚至把他形容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
    她有些担心对方生气,屏声息气握住他的手指,热热乎乎捏了几下。
    讨好的小动作令江劭庭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脸蛋。
    刚伸出去的那刻,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恐惧得往右边躲了一下,连着眼睛也紧紧闭着。
    江劭庭看懂了。
    这是害怕的反应,她害怕自己打她。
    一些该死的记忆仓猝涌进大脑,零零碎碎的片段里,他还记得那家人是怎么用恶毒到恶心的话来形容她的,直到他派人进去打了一顿才老实。
    潜意识里的动作提醒他原来往事并不会随着人的消失而忘却,只是被埋藏在黑暗的角落,在某天重见天日。
    江劭庭的心脏再次体会到了那晚在医院床边的窒息与抽痛。
    “我……”男人哽了一下,索性紧紧抱住她耳鬓厮磨,试图稍微转移她的注意力,“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两人身体上还残留着缠绵的汗水,碰到他,温桐的指尖激起一抹战栗,下意识搂紧了点。
    “劭庭。”
    她环住他的腰,像一株求生的水草,不断收紧缠绕。
    江劭庭缓缓顺着她细软的青丝,轻声回答:“在的。”
    仿佛要将彼此嵌进身体,温桐不多时便有点喘不过气,撑着他的胸膛往后退了点,抱怨道:“又出汗了。”
    目光相接,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一起洗完澡,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但现下气氛旖旎温馨,温桐缠着他躺回被窝。
    “意思是你不会破产,吓我的。”温桐撇撇嘴,亏她脑海里还进行了一通长远考虑呢。
    江劭庭扬起眉,凑过去用下巴蹭她的脸,“你看起来很失望?”
    她被刮蹭得有点痒,边笑边躲:“没有的事……”
    他的拇指细细描摹对方的轮廓,眸色深不见底:“看到有人迫不及待想养我的模样,很感动。”
    温桐:“……”
    她毫不犹豫攀上他脖颈,嗔道:“哪里迫不及待了,我是不得已。”
    男人蓦地不说话,漆黑的双眸深情款款注视她,得到满足后的眸子像水洗过一样,清澈如水,肩上留着几道她到达欢愉时情难自抑挠出来的抓痕。
    每个地方都能看到她的痕迹。
    温桐垂睫,指腹轻轻摩挲凸起的喉结,线条很漂亮,她凑近吻了上去。
    卧室冷不丁响起一声克制的闷哼,她颇为惊讶抬起头。
    绯薄的唇紧紧抿着,眉心略微蹙起,眼角泛着情动时才有的水光。
    “看够了?”男人的声音变得沙哑粗重,他扶着她的后脑勺按过去一点,眸光流转,“继续。”
    温桐懂了,无论男女,都有些不一样的点,她佯装无辜地问:“继续什么?”
    江劭庭被她的调皮样逗得发笑,俯首轻咬某人雪白上的绯色,“你说是什么,嗯?”
    温桐本来只是好玩,被他一顿撩拨,不由得燥热起来。
    软绵绵的舌尖沿着他的喉结舔/弄、打转,每次吮吸,他的心脏就跟着颤动一下,不由自主想起她主动又羞怯的模样。
    “桐桐……”
    “嗯?”温桐猛地抬头,“嘭”一声撞上对方坚硬的下巴。
    江劭庭的旖旎心思瞬间消散大半,将她扯进怀里放声大笑起来。
    温桐疼得直冒眼泪,握紧拳头捶他:“你浑身是铁做的吗?”
    江劭庭任由捶打,拍了拍她的臀语气轻佻:“我是不是铁做的,这么多次你不知道?”
    温桐本来只是额头撞红了点,现在浑身跟着发烫,谁和他说那种事情了?
    “啧,耳朵又红了。”他伸手揉了揉面前莹白的耳垂,理所当然地肯定,“看来是想起来了什么东西。”
    “你不许说了!”她埋进他的颈窝控诉两声。
    闺房之乐,大概是现在这样,许是男人的劣根性,看到她为自己脸红害羞,心里就莫名愉悦,以至于会自恋地认为她在欲拒还迎。
    “床上不说,你想换哪里?”他揉了两下肩上的脑袋,认真提议,“或者去我办公室,桌子很大——”
    温桐这一拳头使了十成十的力,打得男人明显懵了一下。
    “好啊,当员工的还敢揍老板。”江劭庭握住她的手一把扑倒。
    温桐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这种高不可攀的男人会这样陪女人玩闹。
    她立刻往大床边上躲,被对方锁住脚踝动不得,边笑边服软:“江总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折腾累了,两人面对面相拥,江劭庭想起还有正事没和她交代,不然哪天想起来某些人又要瞎想。
    “睡了?”他戳了戳怀里柔软的脸颊。
    她摇晃脑袋避开他的手,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还没有。”
    “想知道的事情不问了?”
    温桐“蹭”地睁开眼,对上男人打量的视线,犹豫道:“不方便的话还是算了吧。”
    江劭庭将她那边的被子裹紧了些,直入主题:“几个月前,我就知道江老时日无多。”
    倒是省了他的事。
    “很严重吗?”她仰起头询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不严重的话怎么会去世?
    “大概吧。”
    某种意义而言,他不需要知道有多严重,只需要知道那个日子在什么时候就可以了。
    “他不仅害死我的父母,还想对你动手。”
    温桐红唇张开,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
    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可以往你嘴里塞个鸡蛋了。”江劭庭云淡风轻调侃,继而补充,“更准确一点,他是想让我母亲死,但是很不巧父亲也上了那辆车。”
    他从不觉得江老有多爱他和父亲,不过是出于误杀的歉疚和心虚。
    “所以在江家宴会上,你才不让我去见他?”她不由得后怕,明明那位老人长相和蔼,怎么会……
    江劭庭没想到她还联想到了这里,笑着称赞:“嗯,怕他让你下不来台。”
    温桐不敢再多问了,如同窥见了华美锦袍下密密麻麻攒动的虱子,冲击力大到令人心悸。
    “要不我们就一直呆在滨海。”
    “想和我做一对亡命鸳鸯?”
    温桐握住对方刮她鼻尖的手指,神情紧张:“老话不是说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江劭庭笑意更甚,打趣道:“放心,我有分寸。”
    等把江城的事情收好尾,一切就能尘埃落定,他爱怜地亲吻她的眼角:“会平安的,不用担心。”
    ——
    假期复工后,迎来江岸例行的年会,温桐满怀期待参加,结果在人人都能抽到的红包里拿了个最小的,整整比同事的少了一个零!
    气得她上台合照都笑不出来,特别是碰到站在自己旁边乐开花的某个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明晃晃嘲笑她倒霉。
    她的脸垮得更厉害了。
    “好了,再说下去桐桐要气得啃桌角。”
    “欸,虽然抽中的红包少,但桐桐获得了和江总合照的机会啊,我那桌产品部的女生看到江总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温桐几乎咬牙切齿:“林朝哥拿了特等奖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钱不要,要江劭庭的合照?
    她又不是傻瓜!
    温桐拒绝再参与任何有关年会的讨论,她解锁手机气鼓鼓发消息:[把你的红包给我。]
    发送好后她滑动鼠标处理工作,夏晚凑到她的工位前,提醒道:“这周六公司体检,可别忘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她边说边敲键盘回复运营的问题。
    “我下周去。”夏晚贴着她的耳畔解释,“来例假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