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修也不强求,只是在邢安身侧笑着,时不时还给邢安添茶。
邢安从始至终也没有动过姜远修给他夹的那两块糖醋小排。
姜远修自敬酒后一眼也没有再看过我,全程目光都落在邢安身上,尽可能地去照顾邢安和刑栩。
这一顿杀青宴吃得我味如嚼蜡。
父亲和陈远率先离席,散场的时候,姜远修同刑栩说要蹭邢安的车回去。
刑栩应下,邢安自然也不能拒绝。
我跟在沈驰和刘玲的身后,路过主位的时候邢安轻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回去请注意安全。”
我向着刑栩鞠了一躬,而后便跟着沈驰头也不回地出了包房。
在这一场只论身份和地位的饭局上,我输得彻彻底底。
眼圈不自觉地越来越红,驾驶位的沈驰和刘玲都转过来看了我一眼,谁也没有主动点破。
我看着手心里不断震动的手机,盯着上面邢安的来电显示,突然绷不住地落下泪来。
——在邢安温柔地注视着镜头的那一瞬间,我无比清楚地认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完全是属于我的。
总有一天,他所热爱痴迷的那个镜头当中的世界会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虽然不清楚那究竟会是在什么时刻,这种强烈的会失去他的预感在那一瞬间席卷了我的所有感官。
姜远修从来都不是我和邢安之间的问题,我同邢安之间的地位差,才是插进我胸口里的那把最锋利的刃。
豆大的泪珠砸在屏幕上,我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最终伸出手指按下了关机键。
【作者有话说】
心碎桐桐(呜呜呜)
第73章 疼痛专场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父亲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自烟雾缭绕中回过眸来。
“你和刑栩的儿子,交往多久了?”
今日的酒局上我盯着邢安看了太长时间,所以我并不指望会瞒过父亲的眼睛,于是我便老实回答道——
“三个月左右。”
我穿着拖鞋站在客厅沙发侧面,回话哑着嗓子。
哭得累极了,此刻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猜测父亲问话的含义。
父亲一直等到指尖的香烟燃尽,才对我说道——
“你们不合适。”
喉咙哽了一下,我暗下眸光,轻轻点了下头。
“嗯,我知道。”
父亲又看了我一眼,而后说道——
“听陈远说你想当经纪人。”
我抬起头,迎上父亲的目光。
“嗯。”
父亲看了我一眼,又点了根烟,半晌对我道——
“你的酒量太差了。”
“我可以练。”
父亲吸了一口烟,而后丢下一句“换药后早点休息”之后便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我知道这便算是父亲同意了。
我缓慢地脱下棉服,小心翼翼地拉起宽大的卫衣袖子,翻出家里的药箱,将纱布揭开。
换了药单手也没办法缠纱布,于是我便干脆拿了个沙发上的抱枕,回房后换了睡衣,躺下的时候将抱枕垫在胳膊下面。
伤口在我揭开纱布的时候被扯到了,现在便开始报复性地给予我疼痛。
白日里邢安的那句“小撒娇精”莫名响在耳边,我眼眶瞬间酸涩起来,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手机。
一共十个未接电话,最近的一通是在十分钟之前。
我打开短信编辑界面,想和邢安说我换过药了,早点休息。
字刚打了一半,邢安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而我恰好在打字间隙按上了接通。
避无可避。
“为什么关机两个小时?我需要一个解释。”
“手机没电了……我刚刚回家换好药。”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邢安,顿时沉默下来。
我约邢安出去玩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前一天晚上没有充电,结果早上出门在路上关机联系不上的情况。
对于我这种惯犯,果然没电关机的理由永远好用。
“疼不疼?”
我岔开话题,邢安便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胳膊上来。
“疼。”
说出口的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
“很疼。”
心脏似乎被人一把揪住,压抑的窒息感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特别疼。”
刘玲也是,沈驰也是,父亲也是,姜远修更是。
明眼人全部察觉到了我们之间有多么地不合适。
不止伤口,浑身上下都席卷着痛感。
“去医院吧,我现在给你叫救护车。”
邢安叹了口气,我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火机的声音和邢安吸烟时的吸气声。
“小撒娇精。”
电话那边传来邢安无可奈何的宠溺语气。
——我还能拥有你多久呢?
“累了,想睡了。”
——就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
我压抑住哭腔,尽可能地困住眼眶里的眼泪。
“晚安,小桐。”
挂掉电话,眼泪顺着眼角尽数流了下来。
我关掉房间里的灯,将自己完全沉进黑暗里。
电影杀青了,父亲昨晚也没有说接下来要如何安排我的工作,我便暂时没有了早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