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他令酣春失守 > 第117章
    而鼠标的旁边,几瓶不见包装的药瓶凌乱倒放着,显得整个办公桌都变得诡异起来。
    杜嘉临却仍在浏览着那些文字和图片,唇线抿得很紧,一向会露出得体笑容的脸庞此刻也有些扭曲的模样,像是在咬牙切齿。
    至于他的另一只手,还在磨搓着手机已经碎裂了的屏幕。
    那是不久前,因为齐峰异常的行为和态度,加上付霖忽然消失的消息,让一向运筹帷幄的他险些失控的证明。
    而现在,当他看着那些针一般刺目的名字时,他又开始不受遏制地发起抖来了。
    邢长空,他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存有印象,一是因为这是他父亲的合伙人——付白楠曾经的至交,二是因为,这个人是收留了俞冀安的人,第三则是因为……
    在邢长空夫妇因为“意外”身亡之后,俞冀安随之如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直到不久前,他才得到了俞冀安目前在望安国际工作的消息。
    可是具体是做什么,又是什么层次,他一无所知。
    他终究是小看了他的“兄长”,竟然真的信了空穴来风,以为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也没有想到,俞冀安目前有了怎样令他忌惮的实力,更没有料到,如今那样的实力之下,庇佑了怎样一个令他嫉妒万分的人。
    第65章 热吻
    电影《城春》的故事,开始于一个春天。
    正如杜拾遗笔下所写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一样,彼时的大圻王朝,刚刚经过一场兵荒马乱,边疆倾颓的城墙底下,将士的血肉混杂泥壤,同春日一起,使得失守的江山被蓊郁草木层层包围。
    只是浓荫盖不住硝烟,鸟鸣掩不住啼哭,可即使如此,在远离边疆的地方,在那座繁荣的都城里面,人声依旧鼎沸,馥郁鲜妍在声色犬马中发酵,麻木了掌权者的神经。
    就在那样一个与春天的其他日子没有什么不同的日子里,少年秦渡心中默念着诸多姓名,走进了大圻京城里的喧哗人间。
    彼时他的心脏沁着血,最新鲜的那一滴,正倒映着“魏观霆”的名字——原来守他、护他的兄长,就死在了那样一个草木渐深的日子里,层层草木之下,除了枉死的亡灵,还有朝廷的包藏祸心。
    后来又是一个春天,秦渡成长为青年,贵为朝廷股肱之臣,一介文臣却带领着将士们浴血奋战,驰骋疆场。
    世人皆知数月前秦大人和魏将军在朝廷上力争虎符的铿锵之言,却不知在那个长信宫灯苟延残喘的夜晚,秦渡是如何步步紧逼,反诘质问,终于撕破了当今圣上粉饰的虚假曾经;也无人知晓,在这个春日到来之前,秦渡的计划里,大圻王朝始终没有逃过倾覆的结局。
    可是在这个春日之前的故事已成历史,秦渡不说,就不会有人明白他思绪里的百转千回,世人对那个秋冬里秦渡发生的事情,也多只能用一句“传闻”来概括。
    比如传闻中秦渡扶持新皇上位只是一场阴谋,其司马昭之心人人得而诛之;比如秦渡与萧府千金喜结连理是利欲熏心,秦大人铁石心肠,从未有过与旁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念想;又比如秦大人其实早有深爱,只不过那位惊才绝艳的女子,死在了那场由兵戈铁马组成的凛冬之中,而永远从容矜贵的秦大人,则曾跪倒在那片血泊里,一双明眸曾空洞得像是风雪夜里黑色的天空。
    可是对于《城春》之外的人来说,与其辨析其中传闻真真假假,不如揣摩一次主人公们在那些故事里的真情实感来得实在
    此时,热夏到了尾声,秋意袭来,天空高远清湛,而在《城春》剧组所定的酒店里,邢望双耳里塞了耳机,他盯着手里剧本,像在沉思想着什么。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耳机里传来的小提琴声,正在帮他掩盖那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心跳。
    他手里的剧本上,写着的刚好是以一场凛冬为背景的戏,算是整部电影最最关键的一个镜头,因为它以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呈现出了男女主人公之间感情发展的重头戏——但是发展也是结局,因为这也是女主人公浮烟、也是曾经的礼部尚书独孙女慕识莲在疆场中壮烈牺牲的戏。
    按照剧本上写的,邢望也将这个剧情里,同慕识莲的饰演者柯茗雅合作一个吻戏,当然,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邢望的个人发挥,毕竟在电影之中,逝去的人无法回应亲吻。
    刘英维一直对这个情节跃跃欲试,倒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只是因为在他看来,大雪、血泊、身中箭矢的少女、跪坐其间的青年,再加上“壮烈的死亡”氛围以及一个代表着永远分离的亲吻——这些东西能组成一个极具冲击性和画面感的镜头。
    只是对于当事人邢望来说,这个镜头可真的有点为难他了。
    因为剧本上让他自由发挥,便没有说清楚让他吻哪里,而且对于他来说,初吻都还没丢多久,自家男朋友都还没捂热乎,却让他现在亲吻另外一个人……饶是他再怎么谨记职业操守,也不能马上跨过这个坎。
    而现在更要命的是,男朋友竟然还主动来问他吻戏的事情了。
    “小希……我记得,你最近和女主角……是不是有一场吻戏?”
    俞冀安的声音像是还回荡在耳边,邢望拿着剧本却不怎么能看进去,即使俞冀安因为去洗水果而暂时离开了他身边,他身侧却好像仍有俞冀安问他这句话时身体残留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