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哭到几度昏厥,看着供桌上院长满脸笑意的照片,眼泪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
许沐跪在他身边扶住他几次晕倒的身体,心痛也达到了顶峰。
他们都太辛苦了,阮惜也是,所有人都是。
每个人都在经历不可避免的痛苦,只是这痛苦的回忆恐怕还要存在很久。
阮惜哭的眼睛红肿,徐秋雨生怕他哭瞎,便急忙催促着许沐带着他先去休息。
徐秋雨像是对院长的死没有丝毫反应般冷静的可怕,可只有温初知道,他不能表现的太脆弱。
院长死了,他就必须挑起福利院的大梁,而不是一味的哭着闹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席医生的伤有点严重,我看你也带着他进去休息吧,这会可能睡不着,但也要养养精神。”
明天一早院长就要下葬了,徐秋雨也不想他们把全部的精神都耗在葬礼上面。
“我没事的。阿沉……”
“我不用休息。”席末沉听着温初喊他却面无表情的扭过了头,他撇了撇嘴,嘴硬的开了口。
温初长呼一口气,怕他见着自己心烦,不知所措的道:“那我去看看小惜。”
待他走后,席末沉的目光才转移回来,他甚至不舍得地一直没有挪开视线。
“席医生,如果是因为妈妈的事情,你和初初吵架的话,这不是妈妈想要看到的结果。”
院长在离开人世之前,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转交到席末沉的手里,应该会很放心吧。
温初和席末沉一起,肯定能把糟糕的事解决的干干净净。
只是他们吵架却是不必要的。
“我和小初不是因为院长,只是我们之间又添了一条长长的沟,我跨不过去他也走不过来。”
席末沉站在一边,还在泛着疼痛的手臂贴着墙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我真的不爱他,也许就不会在意这么多了。”
可是席末沉太爱了,爱到无法自拔,爱到为温初剖心刺骨也无所畏惧。
但温初不愿。
“孤独惯了,反倒怕得多了。”
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甚至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曾拥有。
二十几年他孤零零的过着每一天,但他每天都在奢求着遥不可及的幸福。
直到席末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心脏的跳动才算真的有了意义。
“是我没给过他足够的安全感。”席末沉捂着胸口,表情僵硬。
是他不够强,温初才会为了保护着他的身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温驰报仇。
“都怪我。”席末沉紧闭双唇,呼吸微急。
他缓了太久,才平复了心中的痛。
“他不会真的怪你,他只会觉得自己不够强,和你心里想的一样。你想保护他和他想保护你的心,是一模一样的。”
温初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弱者,他在别人眼里是个疯子,是个不要命的坏人。
但他的本质却渴望爱,又是一个十足的弱者。
那些被他伪装的刻意隐藏的感情,只有在席末沉这里才会表露的清清楚楚。
他装作很强,可他一点也不强。
“席医生,或许你应该让初初自己去寻找真相,你能做的只是在他的身后护着他,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呢?”
席末沉思考着徐秋雨的话,那份酸楚和难过仍在不断滋生。
他真的能放心温初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万一他……
席末沉的眼眸一转,正巧看到温初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想要立刻迎上去的脚步一顿,匆匆别过了头。
温初重新坐回席末沉的身边,接替了徐秋雨的位置。
他拍拍徐秋雨的肩膀,故作坚强的扬了扬嘴角:“我来,你去休息。”
徐秋雨毫不吝啬的接收着温初的关心,他点点头,道了声好。
离开前,他还不忘看了看席末沉的脸,平静眼神似是在告诉他好好思考一番。
只是他不了解温初,为了身边的人,为了最爱的人,温初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院长的葬礼第二天便结束了。
阮惜的状态不好,许沐便在这里陪着,徐秋雨也打算处理后续的事宜,也留在了福利院。
席末沉的身体没有恢复得当,通知了席星忱后便等着弟弟来接。
昨天到现在两人没说过一句话,温初甚至在找机会和他交流,在见到席末沉冷冰冰的脸时,直接挪开了视线。
席星忱过来时,两个人周身产生的低气压都快要将他冻死了。
稍稍懂点事的席星忱也没有糊涂的开口询问,而是默不作声的开车将两人送回了家。
“那个在医院里做手脚的男人已经查出了他住的地方,我报了警,警察在那里守株待兔了。哥,嫂子,别担心,院长一定不会白白的丧命。”
席末沉颔首,拍着他的肩膀表达感谢。
席星忱离开,低气压笼罩。席末沉坐在客厅内听着温初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动静也没有阻止。
直到他最在意的温初将席母留下来的戒指放在茶几上时,他才有了反应。
“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温初神色冷漠,不再是那个面对着爱人露出乖巧一面的宝贝,他们的关系一夕之间又回到了曾经。
温初呼吸微弱,眉心紧紧蹙起,很久才决绝开口:“对,我们……本来就只有一年的婚约,婚约结束,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