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动静吗?”
    “还没有。”
    “这儿的房子很贵吧?”
    “十万一平米总是有的。”
    “他家这么有钱?”见过蔡俊辉两次,没看出他是有钱人。
    “应该是他媳妇儿家有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入赘的。”
    他尽量向车门靠了靠,以便腾出更多的空间,方便我从车窗向外看。可他的长胳膊长身躯实在太占地方,我只能从挡风玻璃望出去,才能看见小区的大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女儿姓祁,不姓蔡。”
    不管是入赘,还是怎么样,他都算是有钱人,为什么还要参与贩猫这样的小生意呢?
    “在花钱方面,他节省吗?”
    田仙一摇摇头。
    “不是节省,而是抠门。我就跟你说一件事儿,他经常这么干,烟抽一半,有事儿不能抽了,他会止了烟,把剩下的一半放回烟盒,下次接着抽。”
    这样看来,虽然他家里有钱,但经济上并不自由,甚至可能每个月的工资都要全部上交,所以他才参与贩猫。他家里肯定不知道他的贩猫生意,贩猫的收入他可以自由支配,可是他还是很抠门,为什么?因为他把钱花在了别的地方,比如找小姐,可能还需要租一间房子。他的嫌疑又增加了一点。
    “你觉得他家庭生活幸福吗?”
    “你怎么跟央视似的?”
    “认真的。”
    “我真不知道。”
    “感觉呢?”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一起去找过小姐。如果我结婚了,我不会再找小姐。”
    “他总找小姐吗?”
    “和我一起只有那么一次。”
    找过小姐,使他的可能性又增大了。
    “你昨天送的光碟我已经看完了。他的那一段是什么时候录的?”
    他想了想。
    “鱼缸的那个?”
    “对。”
    “两年前吧。你怎么看出来是他?”
    “他手腕上的烫疤。”
    “观察得够仔细的。”
    “他用的是什么液体?”
    “浓硫酸。”
    “那是他的方式吗?他总是那么干?”
    “以前是。”
    一辆白色的宝马x3驶出小区。田仙一说蔡俊辉开的就是这款车。我的心悬起来。轿车转向我们,车牌号码不同。我的心又落下。后背已经被汗濡湿了。
    “他现在已经不,猫了,是吧?”我继续刚才的问题。
    “是的。”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他结婚几年了?”
    “他女儿四岁。具体结婚几年,我不知道。”
    这么看来,他的婚姻,他女儿的出生都不是他停止虐猫的原因。
    “对了,上午有个警察给我打电话,问我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我说的实话,没错吧?”他用好奇的眼神看我。
    “没错。麻烦你了。”
    “警察为什么找你?”
    “他们怀疑我和一起伤害事件有关。”
    “什么伤害事件,方便说吗?”
    “关注一下本地新闻,也许能看到。”
    他明白我不想多说,便不再多问。
    我们不再说话,车里安静下来。出租车司机已经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天空一点一点地黑掉,眼前的小区渐渐变亮,出入小区的车辆越来越少,我感觉越来越焦躁。8点钟整,我忍不住打给雷警官。他告诉我他们正在全力以赴全方位地调查,但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
    又一辆白色的宝马x3开进了小区,不是蔡俊辉的车。
    田仙一也感觉到我的急躁。
    “要不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刺激刺激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你准备怎么说?”
    “我就说你给我打电话打听他的情况,好像在怀疑他和你媳妇儿的失踪有关。不说你问他家地址的事儿。”
    “好,打吧。”我狠了狠心,决定赌一把。
    田仙一打通了他的手机。我俩把耳朵凑到一起。
    “喂,干吗呢?”田仙一问。
    “看电视。有事儿吗?”
    “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说吧。”
    “董佳萌失踪了,你知道了吧?”
    “知道。”
    “刚才董佳萌的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他好像怀疑你和他媳妇儿的失踪有关。”
    “为什么怀疑我?”
    “不知道。我是这么想的,你也主动点,赶紧找出证据证明不是你,省得他浪费时间。我们和董佳萌也算是朋友,就算是帮她的忙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找啊?你觉得他是因为群里的事才怀疑我吗?”
    “很有可能。”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确实在群里啊。”
    “也是。那就等他联系你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
    “还有一件事儿,这批货昨天已经运走了。我们又要换地方了。现在的这个地点又被那些傻逼发现了。你没事儿也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好的。”
    “没事儿了,我挂了。”
    田仙一放下手机。
    “怎么样?说得还行吧?”
    “这批货是指昨晚的那些猫?”
    “对。”
    “你觉得他的语气什么的都正常吗?”我跟他不熟,听不出区别。
    “挺正常的。”
    仅凭这一点什么也说明不了。
    “能听出来他在哪吗?是不是在家里?”
    “应该是在家呢。刚开始的时候他旁边有小女孩儿在说话。”我好像也隐约听到了。
    不知道这通电话是否刺激了蔡俊辉,但它确实刺激了我。我开始期盼他能给我打电话,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个喜欢给女儿讲故事书的好爸爸。
    十分钟过去了。我的手机没有一点动静。驶出小区的只有一辆黑色雪佛兰。
    “他会不会还有一辆车?”我为自己才想到这个问题而感到恼怒。
    “应该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他开别的车。”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我肯定他只有这一辆车。这样说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媳妇儿不会开车。上海车牌又那么贵,他没有必要弄两辆车。”
    “你怎么知道他媳妇儿不会开车?”
    “他跟我说过他媳妇儿上下班都是他送接。”他保持着一贯的慢悠悠的语速,好像对我的所有问题都早有预料。
    “他天天接送媳妇儿上下班,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呢?”如果他们夫妻感情好,他是连环杀手的可能性会不会小一点呢?
    “如果他们感情特别好,他还会去找小姐吗?”
    我无言以对。爱与性可以分开吗?我不知道。
    又等了半小时,蔡俊辉的车还是没有出现。
    “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田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