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秦飞燕生气被隐瞒,被长宁郡主当做布局里的一颗棋子。
    但她又知道自己只是个侍卫。
    她没有生气的资格,她没想过长宁郡主会与她道歉,也没有期待过长宁郡主会给她解释,甚至于会问她要怎么做才不会生气。
    比起要怎么回答长宁郡主的问题,更让秦飞燕诧然的是,长宁郡主竟然会在意她是否生气。
    这样的想法像是一场甘露,给原本干涸的荒原灌注了新的生命力。
    迟迟等不到回答,长宁郡主想了想,柔声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用礼物来作补偿,是堂姐清河郡主常用的哄人法子,每每都引得她的情人们喜笑颜开,效果甚好。
    长宁郡主的话拉回了秦飞燕飘散的思绪,神思回拢,目之所即便是一张精致绝丽的面容。
    乌黑瞳仁中缀着点点火光,秦飞燕的目光垂了垂,躲避开那让人沉溺的眸光,却又不自觉落在那一抹樱唇之上。
    尘封的记忆涌上脑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荒唐的想法。
    像是受惊一般,秦飞燕般猛地甩了一下头。
    “你……”长宁郡主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定下神来,秦飞燕脱口而出,“我想回家。”
    她再不走,只会让自己在那些痴心妄想的念头里越陷越深。
    长宁郡主温和地面色一顿,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你说什么?”
    “那个。”秦飞燕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刺客已经抓到了,我这个护卫应当也没什么用了,正好我……”
    原道府主簿与恒昌隆商会往来甚密,长宁郡主刚查出一些他收受贿赂的线索,这人就在家中自缢,死无对证。
    一切计划需要重新部署,长宁郡主在州府忙得焦头烂额,还没将事情处理完,便被暗卫告知秦飞燕收拾了包裹准备要离开。
    匆匆从府衙赶回,她放低了姿态,又是道歉又是软声哄劝,没想到还是听到她提了要走的请求。
    她的话还未说完,秦飞燕就瞧见长宁郡主身子一软,向下倒去。
    “郡主,郡主!”秦飞燕眼疾手快地将人抱住,焦急唤道。
    “郡主。”阿绿疾步走到二人身旁,急切道,“郡主这是心疾又犯了。”
    “你快去找大夫来。”
    秦飞燕左臂有伤,只能用右臂扣住长宁郡主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有药,药在郡主房里。”阿绿说着话往屋里跑去。
    二人正面相对,长宁郡主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地贴在秦飞燕怀里,鼻尖满是她身上的香气。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除了拂过下颚的温热气息,秦飞燕还能察觉到每一次怀里人呼吸时,那带起的略微柔软起伏。
    脸上开始慢慢发热,秦飞燕环绕着长宁郡主,一点点挪到正厅外的连廊上,半抱着她坐到连廊的长凳。
    终于不再是紧密相贴,秦飞燕暗暗舒了一口气,阿绿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药,药拿过来了。”阿绿急忙忙从药瓶里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秦飞燕伸手捏着长宁郡主的下巴,唇瓣微启,阿绿将药丸放入长宁郡主口中,可长宁郡主已昏厥过去,根本没办法自己吞咽药丸。
    “这、这可怎么办!”阿绿急得跺了跺脚。
    “去倒杯水来。”秦飞燕指着堂内的案桌说道。
    阿绿赶忙进屋倒了水,把杯子递给她。
    秦飞燕含了一口水,也顾不得旁的,右手托住长宁郡主的后颈,直接低头对上了她的唇。
    “秦镖头!”阿绿被她的动作直接吓得叫了出来。
    下一刻她的视线落在长宁郡主的身上,看见她依旧瘫软的身体,眼里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其实她早早就拿了药回来,但瞧着郡主对她使的眼色后便躲在了回廊的转角,等到郡主晕过去,她急忙现身,可刚走了两步,又看见郡主朝她做了一个手势。
    主仆多年,阿绿霎时就明白了郡主的意思,便顺着郡主的意愿,说她是心疾复发晕倒了。
    从秦镖头出现的那一刻起,阿绿就隐隐觉得郡主好似对她有些不同,一开始她只当那是因为秦镖头是秦广汉的女儿。
    但经过今日之事,阿绿才是真的明白,郡主为何对秦镖头不同的真正缘由了。
    将水慢慢渡到长宁郡主嘴里,隐约察觉到她吞咽的动作,秦飞燕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没等她将水渡完,长宁郡主便已醒转过来。
    唇瓣相贴,四目相对,惊得秦飞燕直接把剩下那半口水咽了下去。
    赶忙直起身,秦飞燕连忙解释道:“方、方才,郡主晕了过去,没办法喂药,我、我……”
    虽说刚才情况紧急,秦飞燕还是生怕长宁郡主误会自己是故意借机轻薄于她。
    “谢谢。”长宁郡主打断她的话,支着手臂从她怀里坐起来,可手上又‘失’了力气,往后仰去。
    秦飞燕急忙身后将她拦住,长宁郡主顺势靠在她怀里,急急喘了一下。
    “你刚醒来,莫要急着起身。”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觉得有些不妥。
    秦飞燕忙改口道:“要不让阿绿姑娘陪着你歇一会,再起身。”
    她说着话看向阿绿,阿绿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垂着头站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