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号炮艇喷吐着黑烟,正在淀山湖中航行。
乘员室中,羽田一郎道:“岸田西君,交代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哈依。”岸田西进微一顿首又说道,“羽田君,你交给我的名单上的几人,我都接触过了,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对帝国的毫不掩饰的失望甚至于仇恨,他们的遭遇也各不相同,有些是因为亲人饿死,有些是因为未婚妻沦为了慰安妇,也有一些则是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心怀怨恨。”
“哟西。”羽田一郎道,“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着手把他们都调到徐浦据点。”
“哈依。”岸田西进再一顿首又笑着说道,“这样的话,咱们大阪革命党的阵营就又壮大了。”
羽田一郎轻轻嗯了一声,忽然又问道:“岸田西君,叫大阪革命党是不是有一点小气?改成大和革命党会不会更好一些?”
岸田西进刚想要说对时,羽田一郎却又接着说道:“算了,我们的宗旨是推翻帝制,并实现大阪的独立,还是叫大阪革命党吧。”
炮艇继续突突的往前开。
岸田西进隔着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的湖面,又问道:“羽田君,栗林将军召你回苏州留园去开会,是又要有清乡行动吗?”
这一年多时间,京沪地区的局势逐渐开始变复杂,主要是出现了一种新的武装斗争——游击战!
淞沪警备总团的正规军依然龟缩在淞沪市区之内,但是也派出了大量民兵甚至老兵进入到周边诸县开展起了游击战争。
刚开始的时候,游击队的数量很少,人员也不多,完全就是骚扰性质,恶心一下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自从汪伪政府和第十三军以武力强行推广中储券之后,京沪地区的治安形势就急剧恶化。
随着百姓对汪伪政府和日军第十三军怨气的加重,淞沪警备总团的游击队也开始急剧膨胀。
到了今年年中,游击队的数量已经发展到数百支,几乎是每个村庄都成立了游击队,游击队员的总数更是犹如吹气球一般膨胀到了十万人以上!就夸张!
于是,第十三军也开始学习华北方面军,开始了清乡战。
所以,这一年多以来,淞沪警备总团和第十三军之间没有爆发大规模战斗,但是游击队和宪兵队之间的清乡战却从来没停过。
岸田西进又接着说道:“如果又要发动清乡的话,是不是应该提前派个人知会一声游击队?让他们提前转移,或者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真的撞上了发生误会?”
“不是要清乡,而是马上要对淞沪发动战略总攻!”羽田一郎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这次会议就是要部署战略总攻!”
“啊?竟然要对淞沪发动战略总攻了吗?”岸田西进道,“司令官阁下都还没有回苏州呢。”
“石原莞尔回不来了。”羽田一郎冷笑一声说道,“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再次被大本营发配去鹤舞要塞坐冷板凳了,第十三军司令官一职将由中国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兼任,不过西尾寿造不会过问具体事务,所以说第十三军现在实际上是由栗林忠道在指挥。”
“啊?”岸田西进闻言一愣随即又说道,“不过,这对羽田君你来说倒也不是坏事,毕竟你跟栗林将军的私交这么好。”
“私交归私交,栗林忠道这個人可不会因为私交影响公事。”羽田一郎道,“所以,你们外出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影佐机关的人抓住把柄!我听说,影佐机关已经捕捉到了一些风声。”
“啊?”岸田西进大惊,“影佐机关已经捕捉到风声了吗?那要不然我们就反了吧?索性加入对面淞沪警备总团得了!”
“胡说什么呢!”羽田一郎没好气的道,“我们的宗旨是让大阪自治甚至独立建国,而不是给中国人当走狗,真是的。”
岸田西进讪笑:“这不是为了生存的权宜之计么。”
“权宜之计当然没问题,可是现在还没到这份上。”羽田一郎沉声道,“总之伱们小心就是。”
“哈依!”岸田西进顿首。
两人说话之间,凤舞号炮艇已经停泊在运河码头,羽田一郎当即带着岸田西进下船。
……
文韬也已经回到四行仓库。
顺便多说一句,现在文韬的头上又多了一个头衔。
淞沪游击总队司令。
大概十个月前,文韬按照严峻的意思,把他的两万多将近三万民兵撒豆子般撒出去。
然后就在整个京沪地区的各个县、镇、乡、村雨后春笋般冒出大大小小无数游击队。
经过十个月的发展,淞沪游击总队现在已经发展到二十个游击支队两百个大队十二万人!
好吧,其实主要还是之前的民兵老底子,新成员不多。
但即便是这样,十二万人的游击队也足够将整个京沪地区搅个天翻地覆了,尤其是现在因为强推中储券的事,整个京沪的老百姓都是民怨沸腾,这就使得淞沪游击队的声势更大,所以文韬这个总司令走路都带风。
“老谢还有严老弟,有一个新情况。”文韬大声说道,“我接到了好多支游击队的报告,栗林忠道将封锁线沿线各个据点及各个县城的宪兵队长都召回苏州,看这个架势是又要来一次清乡战。”
“石原莞尔和栗林忠道这两个老鬼子真是记吃不记打,这次咱们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我建议立即输送一批弹药给各个游击队,同时派一个团的正规军前往各县,指导各县的游击队发起反清乡战。”
“这次不是清乡战。”谢晋元将手中的电报递给文韬,“这是反谍处内线刚发来的密电。”
“什么?”文韬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大,“鬼子又要对淞沪发动战略总攻?”
“对,鬼子又要对淞沪发动战略总攻了。”谢晋元道,“这次鬼子估计是不会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