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持中,又是一周过去。
时间来到1940年10月3日。
在这一周,日本陆军印度支那派遣军已经占领整个印支半岛,维希法国虽然向日本提出了抗议,但是根本没卵用,日本人不在乎,德国人更加不会替维希法国撑腰。
都跪下了,还装什么男人?
这个世界从不会怜悯弱者。
在横须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一直在暗中紧锣密鼓调集资源,准备偷袭珍珠港,甚至于就连配合海军作战的五个师团也已经到位。
当然,这个属于最高机密。
对外的宣传口径是,第十七军是为了渝城会战准备的。
消息传到渝城之后,常委员长险些吓死,好几次在国府会议上提出把青唐列为第二陪都,并且还要马上把侍从室迁往青唐,最后还是薛、白、李等前线高级将领再三保证,才终于稳住了阵脚。
欧洲战场,德国人的海狮计划正式宣告破产,元首事实上已经放弃了攻占英伦岛的打算。
海狮计划破产之后,德国就把目光转向东欧,罗马尼亚沦为德军的第一个猎物。
到了这会,即便是军事白痴都能够看得出来,日尔曼人的这架战争机器已经停不下来了。
有些事情开始容易,但是要想停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全世界都知道德国已经无法停下。
也就是说,日尔曼人跟斯拉夫人的决战已经箭在弦上,无论是日尔曼人又或者斯拉夫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充分的思想准备。
英伦岛上,新当选的首相温斯顿一边在暗中积蓄力量,一边积极介入米国大选,试图选出一个更加倾向于参战的米国总统。
米国的选战也已经进入到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威尔基和富兰克林展开了决胜阶段的较量。
除了少数华人华侨以及陈嘉伯等驻米外交官,整个米国根本就没人关心淞沪战场的局势。
淞沪战场,连续下了足足半个月的阴雨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晴好天气,于是乎,鬼子们觉得自己又行了,因为中国空军终于又要退避三舍。
……
天色刚亮,日本陆军第十三军所属第三飞行团的六个战斗机中队以及两个轻爆击机中队就纷纷从江城、徐城等机场转场回到苏山、杭城以及苏州等淞沪的前线机场。
稍作休整,第三飞行团便又出动两个战斗机中队以及一个轻爆击机中队对淞沪展开了狂轰滥炸。
伴随第三飞行团对淞沪发起攻击的还有第十三军的几个炮群,五个炮群超过两百门75mm口径以上的山炮或者野战榴弹炮,对着hk区以及南市区展开大规模炮击。
接着,已经休整了一周的仙台师团再次对hk区发起了猛攻,第二十八师团也向南市发起猛攻,战火再次将淞沪的天空烧得通红。
整个淞沪再次化为了炼狱。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滔天战火的灼烧以及炙烤之下,租界居民的精致气息以及慕洋跪洋的心理也在一点点的褪却、变淡。
战火都把淞沪烧红,你还怎么精致?日本人都明火执仗的喊出要把整个淞沪都化为废墟,要把淞沪所有中国人都杀个精光,就问你还怎么跪得下去慕得起来?
虽然日本人并不能代表全部的洋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仍然对租界居民造成了很大影响。
事实证明,跪洋慕洋是没有活路的,只有挺直脊梁骨,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才能活命!
时移势易,炎黄子孙独有的战天斗地、英勇不屈以及坚韧不拔的基因正一点点的被唤醒。
就像是炼钢,伴随着高温炉火的灼烧,伴随铁锤的反复锻打,杂质正一点点褪去,淞沪这块钢锭逐渐恢复本来底色。
轰炸刚结束,鬼子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刚刚飞走,成千上万的租界百姓就从地道中钻出来,扑火、救治伤员又或者抢修工事。
鬼子狂轰滥炸之时,老百姓可以躲进防空洞和地道里,但是淞沪警备总团的将士却不行。
相当一部分淞沪警备总团的将士得顶着鬼子战斗机的俯冲扫射以及轰炸,冒死进行反击。
原因很简单,两大租界的发电厂以及自来水厂等民用设施不能没有防空,必须有人守着。
甚至三大碉堡群的地表阵地也必须得有人守着,不能让鬼子轰炸机肆无忌惮的俯冲轰炸。
所以每次轰炸结束,都会有成百上千的国军将士伤亡,所以需要有大量的担架队把这些伤员转移到附近的医院救治。
每次轰炸结束之后,也会有大量的地表阵地遭到摧毁,所以需要大量义工帮忙抢修工事。
刚开始阶段,租界的百姓大多选择了冷眼旁观,都认为国军的抗战跟他们没关系。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租界百姓的观念逐渐改变,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了担架队,或者加入到了抢修工事的义工队。
半隔半个月,自发出来帮忙的租界百姓更多了,其中就包括交通大学校长张贡九的夫人。
这个精致的沪上小女人已经剪去了卷发,洗去了脂粉,也脱掉了瑞肤祥定制的名贵旗袍,跟着府上的女佣袁嫂到愚园路附近的发电厂救治伤员,任由伤员身上的血迹弄脏了俏脸以及身上衣裳,也是毫不在意,只是随意擦了擦,又加入到了对下一个伤员的救护。
张夫人并不是个例。
不能说所有人,但是两大租界里的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已经认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
你可以不爱自己的国家,甚至可以憎恨祖国的文化和语言,但是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肤色。
在洋人眼里,你永远都是中国人,在洋人眼里,中国人永远只配成为他们的奴隶,永远只配从事最低贱肮脏的贱业,永远只配领取最微薄可怜的薪水。
想融入洋人成为上等人?
纯粹是做梦,痴心妄想!
要想改变中国人的地位,有而且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拳头打服洋人,打出一片生存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