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小心翼翼地将李元婴抱起来,下楼回到厅堂后,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滕王,你将孙犟驴的丹炉给祸祸了,还是把他的草药给蹂躏了?”
没有听到炸炉声,也没有看到火光冲天,别的事情好像,不至于让孙犟驴气到如此程度。他见不惯别人浪费东西,所以不愿意留在太医署,不愿意留在长安。
李元婴捶着软枕,愤愤地说道:“某只说只要大唐人不再受疟疾之苦,只要不再医师加百毒,熏灌无停机。灸师施艾炷,酷若猎火围。诅师毒口牙,舌作霹雳飞。符师弄刀笔,丹墨交横挥。某就心满意足,了无遗憾了!然后……”
磨了磨牙齿,继续说道:“然后他就把某踢了出来,还在苑门处挂上木牌,说滕王不得入内!这是某的王府,某竟然还有地方去不得?公孙先生,你说这还有……规矩嘛!”
用天理或者王法,回有些过于上纲上线了,某大概其能猜出来他生气的原因,只是……只是某不接受这种方式的对待!他自己说的,那些巫什么蛊和扎什么小人,都是假的!凭什么某说舌作霹雳飞,就要被踢走!
最最最关键的是那句滕王不得入内!身为种花家的小兔子,最见不得就是不得入内,那是历史的伤疤,那是……屈辱,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忍不了!
“公孙先生,你去把那块牌子给吾砸了,以后滕王府……不对,某所去之处,不得出现类似的牌子!”
首先大唐某说了不算,其次,阿兄不会让大唐人受到这种……伤害,他是番邦公认的天可汗。
某……某要普及教育,某要推动大唐版石门(为了河蟹用的旧名)鲁郡(还是为了河蟹)指挥学院,还要推动文化输出,就像鹰酱那样,打残以后,他们还争着叫老大或者爸爸,比如某头爱挑事的约翰牛,比如某只高傲的长脚鸡,比如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汉斯猫,比如某只自以为是鹤,在种花家偷走无数宝贝,又偷袭鹰酱的某猪港,最后被被扔了两朵蘑孤的脚盆鸡。
“滕王放心,某壶梁苑去砸。”袁天罡和李靖刚回到藏剑苑,就听到李元婴的哀嚎声,袁天罡出声说道,话音刚落,人已离开。
李靖走进藏剑堂,看到李元婴一脸的委屈和眼神里的悲愤,微愣了下,滕王一向散漫,就是房仁裕那次,抱着陛下的腿大哭,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演百戏,为的是将房仁裕坑的更狠一些。可……现在的表情,真不像在演,至少某看不出破绽来。
“王爷,陛下让我们回来搭沙盘。”李靖坐在李元婴身边,声音里有他自己所没发现的温柔,说道。“大家对潼关到桃林的路有不同的看法,陛下想看看你有没有不同的方案。”
转移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个更感兴趣的事情忙活。滕王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人,更不是记仇的人,因为他都是报仇不隔夜,当场整疯你……别管是怼倒还是发配……崔义玄似乎和他没仇,“王爷,陛下已经让太史局算日子,唐七娘和崔十二娘会尽快入府。”
“弄啥嘞?”李元婴瞬间坐直身子,感觉自己的情绪瞬间都被打乱了,从潼关到桃林的路跳到美人进府……她们来那么早作甚?某的目标是凑齐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单八美,不是校园纯情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让她们急着进府干啥嘞?
“某才十一岁,你们能不能当个人呀?”
李靖:“……”
呃呃呃……陛下好像也忘了这一点?
公孙白:“……”
大家好像经常会忽略滕王只有十一岁,至少某很难将他当成少年来对待,虽然他散漫,惫懒,不讲武德,但是,仍不失为个好人,因为他从不会嘲笑别人的想法,哪怕那个想法真的有点……蠢。
“王爷,沙盘算某一个!”杜澈放下手里的炭笔,转过头来,笑道。“你们做的那个到蜀山的沙盘很有趣,某觉得可以在潼关到桃林处试验。”
“四郎,重点不是不会修,而是没有合适的支撑。”刘布轻声解释道。“我们用木材和石块做过试验,承受力不够,不能只考虑现在的运力。”
按萧十一的估算,道路修好后,运力至少是目前的三倍,十年间很有可能达到十倍。而蒸汽机车的承载量,相对于马车来说,不只是十倍。
杜澈拽过一张空白的竹纸,“刷刷刷……”绘制完毕后,放到刘布面前,打了个哈欠说道:“二师兄,你们说滕王搭完沙盘,没事就钓鱼,你们怎么就没想到渔网呢?还会有比它承重更好的吗?”
滕王都给了这么明显的明示,你们还成天喊着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唉,默默同情滕王三日。
李元婴瘫回软枕上,懒懒地说道:“沙盘你们先搭着,某要休息两天,磨青蒿粉累着了。”
说到青蒿粉,才想起来需要刘布去帮忙,补充道:“刘二郎,你去壶梁苑将那个青蒿粉酒处理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做出来,更适合治疗疟疾的药,最好将韦公也请回来。”
桃林到洛阳那段路,基本上是拓宽铺设就行,没有什么太复杂的路况,从陕至东京,山低路渐平。风光四百里,车马十三程。当然诗中的陕是指陕州(今三门峡),一路上花共垂鞭看,杯多并辔倾。笙歌与谈笑,随分自将行。
修条路,他们都跑过去了,与其说修路,不如说是度假。不过身为成熟的大老,他们应该尽快学会自我攻略,尽量不要让某费心。
若是你们能做出来双氢青蒿素,很多草药为原料的药便都可以自行攻略,医术的发展,便可以走上快车道,让巫医提前退出历史舞台。
“唯。”刘布望向门口,看到袁天罡的身影,轻声应道。“我们验算完杜四的路基结构,某就去壶梁苑。”
“三日后再去,某把药庐拆了,孙犟驴正在修。”袁天罡一脸高人风范地说道。“滕王,你和晋阳公主拆楼的那个方法,委实好用,某觉得可以让将作监针对这一点,改进他们的木作方式。”
若有外人学会这招,别说拆楼,就是拆掉整座宫城,也不会超过一盏茶时间。
李元婴呆呆地看着袁天罡:某总算明白你为何被叫疯子了,某虽然拆楼,里面有人的楼,某是不拆滴,因为有人的楼,拆之前某会让春桃她们清场。
“袁公,孙公没受伤……吧?”
“王爷,你不用担心他,那头犟驴比狐狸还狡猾。”袁天罡坐到矮榻上,直接端起茶盏,“吨”地一声,一饮而尽。转换话题说道,“杨中书的担心也有道理,潼关身为长安的屏障,绕开它,难免会让很多人担心安全问题。”
我们可以找到一百个绕开那里的理由,他们自然也可以找到一百零一个理由反对。目前盛世初现,有足够的时间留给陛下,让他去协调各方的利益,同时,我们也可以先修别处的道路。
李元婴想到后世的高铁,以长安到益州府(成都)为例,普通火车要十四个小时,高铁却只需要四个小时便能到达。原来铁路沿线的人,利益必然会受损。这种变革方式,还都是很温和的那种。约翰牛的工业革命,带来的是整个世界的大变革,新的阶层涌现,替代原来的贵族,是发展的必然,他们阻拦又能阻拦多久?
考验阿兄执z能力的时候到了,嘿嘿嘿~
“袁公,安排人先修到金州的路呗,某上任的时候,再走那些泥土路,有点不适合,对不?”李元婴搓着手,有些谄媚地笑道。他们纠结利益就纠结,某与药师公和唐傅,督战的时候,顺势打几只兔子玩。
袁天罡又倒了一杯茶,举起茶盏,笑道:“修路没问题,王爷多帮某炒些新茶,此茶才是真正的涤烦子。”
蜀山剑派的茶喝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竟然还能有新滋味,还越喝越喜欢,对于某这种活的有些久的人来说,委实难得。
“没问题,包君满意。”李元婴听说只是要炒制茶,不知为何,心里长长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再担心什么,反正有些忐忑。
白露炒茶的手艺,进步飞速,水准已经超过某这个钓鱼老。春桃已经选了几位性子沉静的侍女,跟着她学习炒茶。在教学过程中,会进一步改进炒茶的方法,机械炒茶,炒出来的茶香没有灵魂。
至少某觉得没有手工炒茶香醇,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合机械化。那些好的传承,比如蜀锦,比如云锦,比如刺绣,比如玉凋、砖凋……也许单独看,看不出什么区别来,放在一起对比,就会发现手作的那份,更有韵味。
刘布将自己绘制的单根铁条的尺规图,拿过来给李元婴和袁天罡看,说道:“王爷、袁公,某需要至少四位炼丹师,以便最快找到最合适的材质配比,做出来后,十一才能进行下一步演算与核算。”
李元婴看着尺规图……
……
家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