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饮皱了眉头想了半天,等他回来,不解问道:“怎么会呢?不是说栗娘娘从不出宫吗?”
    李庭霄凑到他身边把他抱了个满怀,享受着冬夜的温暖,说:“笨蛋,架不住人进宫啊!”
    白知饮更不明白了:“外臣怎么能进后宫呢?况且,他只是外臣的家眷!”
    “方才我也在想这件事。”
    “想到了吗?”
    李庭霄的头搁在他肩膀上,神秘一笑:“去西江前,我发现了一件事,或许可以解释。”
    白知饮拉开两人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什么事?”
    “有次我入宫看太后,发现她在绣一只锦囊,后来又过了几天,我在肖天耀身上看到了那个锦囊,而且是在他的及冠礼上,那么重要的场合,那锦囊太过突兀,不注意到都难!”
    “啊?这……是不是看错了,或许不是同一只呢?”
    “那锦囊丑得独一无二,上头绣的是一只灰色狸花猫。”李庭霄指了指绣着粉红牡丹的幔帐,“哪有好人拿灰色狸花猫当图样的?肯定不是巧合!”
    白知饮眨眨眼:“那……什么意思?”
    李庭霄笑着顺下他的乱发,说:“我依稀记得八岁那年,太后辞别先帝到江南散心,在别院待了足足一年才回宫,算下来,那正好是二十年前,这一年,她该不会是去偷偷生孩子了吧?”
    白知饮张大了嘴:“所以,肖天耀其实是太后的儿子?皇帝的同母弟弟?”
    李庭霄颔首:“只是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这件事,肖天耀今日倒是说过,皇帝不敢杀他。”
    “那为什么要偷偷生啊?”白知饮一愣,“难道……”
    李庭霄被他傻里傻气的样子逗笑了,开始上下其手,白知饮忙拦下他,着急道:“快告诉我呀!”
    “不行,现在没心思解释!”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要亲亲!”
    白知饮的脸红了红,凑上去落下一吻:“行了吗?”
    李庭霄扬眉:“就这?这就想套走我们湘国最机密的情报?想什么呢?”
    他一扬手,锦绣幔帐倏然滑落,过了许久仍兀自摇荡。
    牡丹盛放,娇艳欲滴。
    为了一个答案,白知饮强撑着困意,一直到四更天,浑身骨头酥麻发软,再没心思去听答案,眼睛一闭就睡了。
    李庭霄指节轻轻抚摸他细腻的皮肤纹理,满脸餮足。
    难怪!
    二十年前,太后从江南回天都城,帝后之间并没表现出长久分别的思念,在李庭霄模糊的童年记忆中,宫中似乎有传闻说他们大吵了一架。
    自那之后,先帝一病不起,不到两个月就殡天了,临终时,他破天荒将一贯不得宠的煜王叫到床前,给了他那块能调动十万兵马的虎符。
    如果太后真是在那一年生下了肖天耀,先帝八成后来是知道了,又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或许没来得及找出那野男人是谁,也没来得及废掉太子,只能在病榻上憋着一口恶气,将大半能调动的兵马都交给煜王这个庶出的皇子,试图架空太后和当时还是太子的湘帝。
    李庭霄莫名想笑,湘国两代皇帝,绿的发光。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还没睡够,邵莱就在院子里喊他。
    “殿下,黄丞相来了!”
    李庭霄迷迷糊糊从地上拽起一条裤子套上,又摇摇晃晃去拿衣服,直到凉水拍在脸上才彻底清醒。
    回头看去,白知饮双目微合睡得正香,便过去将幔帐捋好,将晨光严丝合缝挡在外头。
    第087章
    春日乍暖还寒, 微熹的晨光洒在水面上,水下不时有鱼儿飞窜着荡开粼粼波光。
    水榭中燃起了暖炉,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初春的寒凉。
    李庭霄打着哈欠, 对着黄淼抱怨:“左相还真是说登门就登门啊?昨夜在宫中闹到那么晚, 今日还这么精神?”
    黄淼不以为意,淡淡喝了口茶:“上了年岁,没那么些觉可睡。”
    想到孤零零蒙着被子的白知饮,李庭霄在心中直翻白眼,心说你是没觉可睡, 就不管别人了?
    嘴上却说:“那给左相上壶酒, 你我二人接着昨晚喝?”
    黄淼大笑, 身子却不知不觉佝偻了几分,李庭霄眸光一闪, 轻笑。
    这不也是硬撑着来的?
    黄淼捧着茶碗, 怕冷似的, 李庭霄便让邵莱将暖炉往他身旁搬了搬。
    他摸着暖炉光滑的外壁:“还得是你们年轻人, 听说去年殿下在暮霜原的冰雪里熬了两天两夜, 这要是老臣,早冻死了!”
    “那也是运气好,刚好有个树洞容身,加上跟饮儿相互取暖, 这才熬过来的!”
    “想来, 殿下出征潘皋也过去一年了。”
    李庭霄一怔。
    今日是二月十三吧?
    他含笑点头:“是啊, 恰好一年!”
    关系一下被拉近, 李庭霄主动聊起昨夜众人酒醉后的丑态, 几次提起肖天耀,想试探左相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可这老狐狸滴水不漏,他只好作罢。
    黄淼却突然提起了石皇后,让他始料未及。
    “大皇子聪颖过人,看得出,陛下高兴坏了!”他叹道,“往日石皇后前呼后拥,昨日一看,唉,人心薄凉啊!”
    说完,还摇了摇头。
    李庭霄纳闷,没听说黄淼跟石皇后有什么瓜葛,怎么还替她鸣起不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