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飞快转过许多念头,幽幽叹了口气。
    “殿下,的确不是肖夫人生的,殿下猜中了,是肖丞相从外面抱回来的,卑职接生那会儿都其个月大了!”他为难道,“殿下听听就算了,总归是右相家的私事,听说肖夫人这些年一直待二公子如己出,可别因为这个,母子间再生出隔阂……”
    李庭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点头:“不会,本王是那么嘴碎的人吗?就是好奇而已!哎?这样说,肖妃娘娘跟肖天耀到底谁年长啊?”
    “还是肖妃娘娘年长,她是五月生的,实际也比肖二公子大一个月。”
    李庭霄狡黠笑笑:“肖妃娘娘的生辰没像二公子一样作假吧?”
    花太医一愣,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可没有!肖妃娘娘也是卑职亲自接生的,就是五月二十四的生辰!”
    “那肖天耀实际就是六月底七月初生的咯?”
    花太医推了推:“差不多!”
    “哦——”李庭霄眼底露出揶揄的笑,“这个肖韬素,可真有他的!”
    花太医直作揖:“殿下,殿下可千万莫跟右相提起啊!卑职明年就想告老还乡了,求殿下高抬贵手!”
    李庭霄用力拍他的背,继续夹着他往前走:“不提,指定不提,走走走,陪本王用个早饭!”
    “不,不吃了,实在撑!”花太医讨饶道,“殿下,小将军身子虚,但无大碍,一定得好好补补,房事也需尽量节制些,纵欲过度最伤身!那,卑职还得去大理寺一趟,就不多留了!”
    花太医落荒而逃,李庭霄觉得好笑,一回身,却发现白知饮就跟在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整个人红的像虾子。
    他赶忙跑过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这是?这么烫?真病了?”
    白知饮转头就走。
    他就不该跟来听这破医嘱!
    -
    外头的雪渐渐大了,也就没按花太医说的撤炭盆,就那么烧着。
    李庭霄决定今天不出门,跟白知饮瘫在暖烘烘的地毡上,给他剥荔枝吃。
    白知饮咽下清甜的汁水,问:“哪来的荔枝啊?”
    “皇后老家来人了,带了不少特产,荔枝拿冰镇着,北方天气又凉,过来时还新鲜,给我们这也送了些。”
    李庭霄又剥了一个往他嘴里送,却被他推回来,他用嘴接了,轻咬着一边果肉再送入他口中,顺便偷了个香香软软的吻。
    白知饮噙着笑:“皇后老家是哪?”
    “岭南,她是岭南王石渡的女儿。”
    “那不是跟栗娘娘差不多?”
    “表面看差不多,只不过岭南王是借了女儿的光才成的岭南王,对陛下忠心得很,西江王嫁女却是被逼无奈,总想着咸鱼翻身。”
    白知饮被“咸鱼翻身”逗笑了,也下手剥起荔枝,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地互相喂食,甜甜的味道从嘴边一直流进心坎。
    “我查过了,太后在江南小住那年,六月一整月都没出门,现在看来该是在坐月子,时间对得上,肖天耀果然是她亲生。”
    “啊……”即便早有猜测,但一坐实,白知饮还是很吃惊,“那,到底是跟谁生的?”
    “肖韬素吧?”
    李庭霄答的漫不经心,这个名字却让白知饮差点跳起来:“殿下真觉得是他?”
    “你觉得不是?”
    “他说不定只是替太后养孩子?如果他们先前有什么瓜葛,太后开口,他不敢不养吧?”
    “肖韬素对肖天耀很严厉,若不是自己亲生的,不会如此。”
    白知饮没话说了,神情有些恍惚。
    李庭霄摸摸他的头:“你愁什么?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白知饮想了想,笑了:“倒也是!”
    -
    千里迢迢从岭南来天都城面圣的是岭南王的长子,石灏。
    他们一行人被安顿在鸿胪寺,只住三日,湘帝特许石皇后可随意出宫去与亲人相见。
    这天晚上,湘帝终于步入久违的青悠殿,面色如常。
    他以为自己的格外开恩会让皇后心情好些,不料,听说皇帝驾到,她态度平淡地出外迎接,举手投足间全是疏离。
    “臣妾参见陛下!”
    当着宫女太监的面,湘帝抬手虚扶:“平身。”
    他径直进了寝殿,从宫女手中接下布巾擦了把脸,问:“去过鸿胪寺了?”
    石皇后轻轻颔首:“去过了。”
    “见着石灏了吗?”
    “见着了。”
    湘帝觉得这对话让人别扭,转身走到皇后面前,叹气:“阿珂,朕……”
    他顿了顿,挥袖让周围人退下:“是朕对不住你!”
    石皇后的眼眶一下就湿了。
    湘帝抬手轻抚她的面颊:“阿珂,今日都跟石灏说什么了?”
    石皇后的眼泪还没落下来,一听这话,怔住了。
    半晌,她问:“陛下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跟父兄诉苦,把陛下的秘密说出去?”
    湘帝的手一僵,面色尴尬。
    不需多解释了。
    石皇后惨笑:“这么多年,臣妾自认为与陛下心意相通,臣妾此生愿对陛下忠贞不二,我将陛下当成天,陛下却只为别的?”
    “不是!”湘帝皱眉,又急又怒道,“阿珂,朕就是随口一问,怎么,问问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