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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分卷阅读684

    谢玄看向叔父,又与王献之交换意见,最后将目光移向天子,沉声道:“陛下,臣之前思虑不周,出兵北伐,实是宜早不宜晚。”

    等下去?

    等着秦国再出内乱,北地在遇大灾?

    谢玄和王献之一齐摇头。

    谈何容易。

    桓容颔首,转头对郗超和贾秉道:“景兴和秉之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以为无需立即出兵,可调动身在北地之人,同青、并、冀三州刺使暗中联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说服其南投。”郗超道。

    “此事可能成功?”桓容微微一愣,问道,“景兴有几成把握?”

    “不瞒陛下,此时言成功未免过早。然事在人为,不试一试如何知晓?”郗超微微一笑,继续道,“秦帝大胜还朝,固然民心大涨,但自夏侯氏之乱后,朝中隐忧早已存在,非一招一夕可解。”

    长安的隐忧,就是健康的机会。

    秦国朝堂大举采用新人,固然能使政治清明,稳固新帝的统治,却在无意之间将西河旧部推到对立面。

    说句不太好听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新人把老坑占了,让老人怎么办?

    西河旧部跟随秦氏南征北讨,自坞堡初立就跟随秦氏,无不立下赫赫战功。

    现如今,一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位列朝堂,拟就政令,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自己手中的权利却被不断削减,如何不会心生不满?

    夏侯氏叛乱的余波没有完全消散,北地貌似君臣误会消弭,朝廷上下一心,实则却像坐在柴堆上,遇上一点火星就会点燃。再有风起,瞬息即可燎原。

    “另外,唐氏父子虽然南投,在青、并两州的名望实未削减。兼其同并州刺使有旧,无妨请其写成书信,交人带去北地。”

    郗超的意思是,起兵是必然,但能说服三州刺使主动同长安对立,投向建康,借以减少损失,何乐不为?

    “陛下莫要以为此计太毒。”贾秉正色道,“日前梁州传来密报,有北地士人借游学之名,过边境,递帖拜会汉中、汶山两郡太守。”

    从两郡太守呈送的密报来看,来人的表现实在值得怀疑,字里行间隐隐透出拉拢之意。

    梁州同秦国接壤,汉中郡既能驻重兵又能产粮,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从舆图上看,汉中郡似一块凸起的尖角,扎入秦氏疆域。秦国选择从这里下手,意图动摇桓汉的统治,实是再自然不过。

    “秦帝领兵在北,陛下不会想到,长安会在此时派人游说。”

    事情成功自然好,如果不成功,消息传出,只要桓容稍微疑心,汉中郡的治所必将遭遇地震。从太守以下,包括县中官员,或多或少,前途怕都会受到影响。

    无辜遭天子疑心,心宽的还好,如果心窄,遇事一时糊涂,难免会让长安如愿。

    “陛下,这些南来的士人,绝不能等闲视之。”

    “观秦帝征北采用的战法,必对我朝府军多有研究。所谓先下手为强,何不趁秦帝尚未班师,尽速遣人往北?”

    贾科的身份暴露,不能继续留在长安,经他手埋下的钉子,多数无法再用。

    不过,一张消息网没了,还可以织成第二张、第三张。

    贾科前往西域,其他的暗线可以开始活动。比起贾科,这些人更加低调,能起的作用却是更大。

    “陛下可还记得,石刺使之弟在徐州行商?”贾秉道。

    石劭的兄弟?

    乍听此言,桓容有片刻的恍惚,眼前闪过当年跟在石劭身边的少年。

    “石郎君并未出仕,数年前隐姓埋名,领商队往来南北,最远抵达漠北,还曾往鄯善为大军送粮。”

    “幼度和子敬也知道?”桓容看向谢玄和王献之。

    两人互相看看,开口道:“回陛下,臣知晓是徐州商队,实不知其为敬德的兄弟。”

    此言并不奇怪。

    一来,石劭常年在地方为官,很少在建康露面,仅在元月朝贺时匆匆一面,彼此算不熟悉,更称不上有什么交情。

    二来,石劭和石勉不同母,石劭长相清俊儒雅,极似其父。石勉因为有氐族血统,五官较为深邃。随着年纪渐长,两人间的差距更大,不晓得内情,很少有人会以为两人是兄弟。

    桓容登基后,石劭由舍人选官出仕,一路由县令、太守升任徐州刺使。

    他治下的地界,是当年邺城被破,慕容鲜卑被逐出中原,幽州出兵抢回来的两个县。

    论地盘大小,还比不上汉中一郡,偏偏朝廷于此设州,借地利建造码头,成为沟通南北的重要道路。

    随着石劭的经营,徐州成为海贸的中转站,各地商人频繁往来,汉胡共居,新城建成,仿效盱眙立坊市,不少北地百姓入城内市货,年长日久,竟也开始买房置业。

    现如今,徐州的人口达到三千,超过部分郡城水平。

    州内百姓多以商贸为业,另有一些不善经营的青壮在码头做事,早起晚归,等着商船靠岸。

    虽然苦些累些,所得的工钱却十分丰厚,养活一家老小富富有余。若是父子兄弟合力,数年下来,能存下一笔不菲的积蓄。

    借此便利,石勉扮作商人行走南北。

    起初有些困难,随着局面打开,生意越做越大,名声传出,临近的边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有部分行商和胡商主动来投,希望能得庇护,随商队一同往来南北。

    “现如今,石郎君的商队可于并州和青州畅行无阻。”

    贾秉说话时,在场之人都是凝神静听。

    谢安谢玄等人怎么想,桓容暂时不晓得,但他脑子里确确实实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说贾科是以长安为出发点,由“中央”走向“地方”,石勉则是反其道而行,由“地方”包围“中央”。

    古人自然不晓得后世的理论,但中心思想却是十分相似。

    “陛下,陛下?”

    贾秉讲完,桓容迟迟没有动静,连唤几声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几人互相看看,默契的无语望天。

    不用说,官家又走神了。

    其他文武未必晓得,在场之人都是天子近臣,对官家动不动就走神的毛病,无不是心知肚明。

    太极殿外,桓伟和桓玄正身立定,叫起行礼的平蚝,表示要见桓容。

    “豹奴和阿全阿生之前来建康几次,都没见过海船。正巧四兄没出海,我和阿弟禀报过阿母,今日获准出宫,正好带他们去看看。”

    “阿母已经点头,我问过阿兄,就带他们去青溪里。”

    桓伟和桓玄说得清楚,平蚝请几位小郎君稍等,转身入殿禀报。

    桓容刚刚回神,就听宦者上禀,桓伟和桓胤几个来了。

    “六殿下和七殿下言,已得太后殿下许可,带几位郎君同往青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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