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高辣文 > 庶女修仙指北 > 番外:山河故人(不喜欢BE慎点)
    第二次圣战结束以后,这场长达九百年的恩怨终于落下帷幕。麒麟和饕餮走向了命中注定的覆灭结局,等待两千年后的再次醒来。苏芷北与知桃一战,九重天对九重天,当场一伤一死。
    在战役中主导了结局的少女被家家户户供奉在神龛上膜拜。
    苏芷北总是置之一哂:“哪有烧香给活人的,这不是咒我死吗?”
    一语成谶。
    她自己不说,云景却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是偶尔集中不了注意力,不管是同她说话还是做爱,她都会突然失了神,好像陷在某种不知名幻境里。
    云景唤她,她又会像没事人一样问:“怎么了?”
    他原本以为是战斗时意念消耗过度,因此掺了些补气养神的药在她茶水里。
    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直到有一天奚夜把大家聚在一起:“你们有没有觉得北北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
    他这才知道,苏芷北前两天跟奚夜逛街的时候偷偷咳了血,虽然尽力遮掩,还是被他嗅出了端倪。
    一大帮子人气势汹汹地问上门去。
    苏芷北正在打麻将。她碰了个八万,不急不缓道:“不过就是打架落了点儿病根,养个三五年就好了,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燕惊寒不信,强拉了她的手去探。她狠狠甩开道:“你们发什么疯?”
    于是大家终于认定,她确实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严重到连她,连他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过得浑浑噩噩,好像除了守在苏芷北身边,再无事可做。
    毕竟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苏芷北受不了如此沉闷的气氛,经常笑着跟他们闲聊一些有的没的。
    “哎呀,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知道云霞派今年新入门的第一名没?拿了四百多分诶!我总要给年轻人腾位置嘛。”
    她怎么好意思说这话呢?她其实也还该有很多年要活。
    “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哪里能想得到自己能活几百岁?以前看小说,说什么永生不死的主角内心多么凄苦,我觉得我是摸到点儿门道了。人嘛,有生有死才好玩。”
    她要是真想死,何必还夜夜翻书,寻找延长生命的法子?
    众人陪她找,真就还找到一个偏方,是从某位修仙前辈的墓葬里挖出来的,所需材料一个比一个稀奇罕见。其中一味主料寒芜望生长在极北之域,是千年难见的绝世珍宝,每每出现都有强大的妖兽守护左右。
    陆明岚和燕惊寒自告奋勇为苏芷北前去取药,过了月余传回消息,药已取得,两人正在归途。
    大家难得地高兴了一阵,也允了苏芷北小酌半盏。
    陆明岚和燕惊寒回来时都带着很重的伤,他们拿了自身大半的修为来换,幸好这药终究见了成效,苏芷北喝过两天,面色红润不少。
    晚上,由唐玥起头,大家去河边放花灯。苏芷北兴致很高,除了给她自己的,整整放了六个祈福灯。其他人看着,也不敢多提。他们知道苏芷北嘴上逞强,自圣战之后从不多提林异,但她打心眼里一直没过去那个槛儿。陆明岚最是会调节气氛,耍宝似的说这些小花灯太幼稚,被几个男人追着打,笑笑闹闹间,有一道黑色身影忽然倒在地上。
    苏芷北醒来的时候,床边围满了人,个个眼眶泛红,神色紧张。
    她张了张嘴,勉强笑道:“我估摸着,是药没有用吧。”
    苍白的脸上滚落下一滴泪。
    后来她被撒在山林里,大海上,白云间。
    她喜欢自由,也最终得到了自由。
    七个花灯都被找了回来,大家一人一个。
    苏芷北写给奚夜“天命之子先给我当当,你后面再接手吧”,写给云景“很想看师父黑发是什么样子,一定比现在还要温柔”,写给唐玥“臭脾气怪倔的,但我很喜欢,记得好好爱自己”,写给陆明岚“少喝酒多存钱,下辈子补给你一场婚礼”,写给燕惊寒“你免费了,请自由地翱翔”,写给林异“天地之间,我与你同在”。
    只有写给她自己的祈福花灯是:
    我这一生很美好,别无所求。
    每年冬日,腊月三十,五个人都会回到这里过年,热气腾腾煮上一锅火锅,插两支腊梅。偶尔闲聊几句,大抵知道他人近况。
    奚夜接管了云霞派,行事铁面无私,背后被人称为“阎罗”,却少有人知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掌门在青云峰后山养了一院子的花,每当风吹铃动,似是故人来。
    云景终日将自己关在山洞里修道,修为已经接近九重天大圆满,很少再被外人所识,唯那一头银发是辨认他的标志。听人说他的头发也曾黑过——在一人的忌日上。
    唐玥终于卸下门派重担回到了西境,那里的夜晚有数不清的星星。他一遍又一遍地模仿着初见时,少女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两百年后终从一传音兽口中得到回答:“ican.”
    陆明岚好像还是做起了生意。他成了修仙界富可敌国的草药贩子,最大的嗜好就是收集各类赤色宝物,家中随时布置得都像在过年。他说:“总有用上的那天。”
    燕惊寒回归了江湖,却并不打算称霸武林。多数时候,他在天地间来无影去无踪,偶尔扶危济困,偶尔行侠仗义。他惯用的长刀别在右边,左边的水晶长剑却从未出过鞘。
    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孤独而努力地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