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柔说给翡翠听,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她在给自己鼓劲,否则她整个人会被浓浓的后悔淹没。
她挣扎着向上爬,千万百计回到京城,不是来看温浪,以及温暖载誉而归的。
齐柔无法接受自己温暖踩踏在烂泥中。
有神光的加成,她给武王怀了子嗣,这就是她翻身的本钱!
哪怕以后她无法再从魏王身上抽取气运,只要生下儿子,她就能在武王心中留下一定的地位。
武王赢了魏王,她便不输温暖。
何况齐柔觉得顾娴要比温暖容易对付,顾娴看似聪明,经营的手段旁人想都想不到,总有一些稀奇的点子。
可顾娴在意的人太多了,平郡王夫妻,她的哥哥们,以及外祖家的亲戚,这些人未必都是顾娴的助力。
而齐柔几乎没有在意的人,带她重回京城的武王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她装作深情,其实对武王并无任何的爱慕。
即便有爱,也是爱武王身上的权势光环。
同离开京城相比,齐柔在心智上成长得可不是一点点,早已看透娘亲的自私。
当娘的都只顾着自己,齐柔自然有学有样,做一做表面功夫,当面笑嘻嘻,转身便撂开手。
“她万一去找王爷的话,我怕她胡言乱语,说您的坏话。”翡翠总算想起别府的丫鬟都是武王的奴才。
齐柔淡淡回道:“王爷不会信她的话,何况,她去搬弄是非也是好事,翡翠,我最怕王爷忘了我,忘了我曾是温将军的女儿!”
翡翠愕然。
“就算我同王爷拌嘴,也比他不再来别院好!见到王爷,我就有说话的机会。”
齐柔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就让顾县主为王爷的事业拼搏忙碌,付出一切去吧,我只要肚子里这个子嗣平安,以后王爷打下来的江山也是我儿子的。”
齐柔颇为自信一笑,“才华好,不如嫁得好,而嫁得好,不如好生养,没有一个男人不在意血脉延续,而我是唯一能给武王生下子嗣的人。”
“……即便顾县主一时无法给王爷生下儿子,她完全可以抱养您生的儿子。”
翡翠说道:“戏曲班子唱过留子杀母的桥段,高门大户后宅的当家主母心黑着呢,为稳固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我们村就有个癞头老男人娶了个高门出来的通房,她过得苦,我帮过她一次,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后宅的阴司。”
“顾娴太骄傲,太爱慕王爷,她那样的女子怎会容忍自己给别人养儿子?她不信自己生不出,也自信她的才华,她稀奇的点子,能让王爷一直钟情于她。”
齐柔捻了捻手指,“深情……喝,她以后就明白,男人年轻时候自然爱才女,等功成名就,等上了年岁后,男人在意的就是血脉传承了。等顾娴回过味儿,我儿子都长大了,她再想笼络,已经迟了,她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毕竟我那个姐姐可不好对付。”
齐柔突然发现不进武王府的好处了。
进了府,她身边少不了顾娴的眼线,虽然武王在意子嗣,在武王尚未完全绝望时,对她的保护有限,甚至为顾娴可能忽略掉自己。
等武王明白只有齐柔能给自己生儿子后,齐柔就不必再怕顾娴,害怕进武王府了。
“先赢不是赢,笑到最后才是最终的胜利者,翡翠你看着吧,我要让顾娴亲自求我去武王府!”
“嗯,小姐说得对,能生儿子的女人再犯蠢,身为丈夫也能容忍,而不能生的,再聪明能干,男人的喜爱便疼不得长久。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不下蛋的母鸡。”
“……”
齐柔有股说不出的恶心,胸口也如同压着一块石头一般。
翡翠说的意思就是她的立足本钱,直白说出后,齐柔又不高兴了。
这不是把她等同于下蛋的母鸡吗?
她看中翡翠的力气,看中翡翠的直率,快言快语,最看中翡翠同京城的人牵扯不深,从未到过京城的翡翠不容易被人收买,也不会被齐柔昔日的名声好坏而影响了去。
就是没有家生子使得顺手,还需要齐柔慢慢的调教。
不过,翡翠是个能干的,不仅能伺候齐柔梳洗,劈柴生火,蒸炖煎煮,她都能做,做菜的味道比不得专门找来的大厨子,也能入得了口。
齐柔吃她做的饭菜也能放心。
回京几日,武王不曾来看过齐柔,齐柔的日子还算过得舒心顺意。
武王前脚进王府,后脚顾娴就到了。
顾娴在武王府犹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府中的仆妇热情向顾娴请安,完全对待女主人的尊重顺从。
武王寻思着这还是自己的武王府吗?
他就算娶顾娴过门,不希望身边都是听命顾娴的奴才。
他在府里的一举一动都能被顾娴知晓。
武王的疑心病本就是比上辈子还重的,不过武王脸上并没有带出来,望着顾娴的眼神满是思念,拉着顾娴说起一套又一套的情话,顾娴眉开眼笑,体会到嫁给成熟男人的好处。
体贴深情的武王让她多日的操劳辛苦化作甘甜。
武王怀里柔顺的人儿就是在京城办起报纸的女人,写出绝妙文章,掌握着不少百姓的是非观念,同时,顾娴延缓魏王入主东宫做太子。
官员称颂的才女顾娴在他面前乖巧听话,武王如何不得意,不满足?
“我又写了几篇称赞安阳长公主的文章,打算分三期刊登在报纸上去,也让京城的百姓们明白安阳长公主和亲时付出的辛苦,忍受过的耻辱。”
顾娴倚偎在武王胸膛中,青葱一般的玉指时轻时重戳着武王的心口,勾起娇艳欲滴的嘴唇,“期望温暖能喜欢我给她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