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音乐悠扬地如瀑布流泻在宽阔的海底空间里,五十朵美丽如花的身影以盛放之姿从四角同时跃然出现,,迅捷而一致的动作开始在水中流利地穿梭齐舞。
说她们个个貌美如花,一点也不夸张;由于遗传了尼罗斯与多丽丝的良好血统,她们皆生得一张标致的脸庞。当然,环腴胖瘦各有不同,这也成就了各人的特色,教前来观赏者目不暇给,每看一个心动一次。
然而连波塞顿自己都无法明白,为何独对安菲屈荻亚这面无表情的美人鱼有所感觉。在五十人当中,唯有她半点笑容都没有,但傲然出众的容貌却最吸引他的目光。
他一边在心里赞叹着这“尼罗妲”出色的舞姿,一边羡慕着尼罗斯有这么五十个宝贝女儿。哪像他,连半个子嗣都没有。
不过他难以理解的是,为何这安菲屈荻亚这样冷漠,没有丝毫的喜悦。有时在她眼神流转之间,都会透露出一种极度的不安与警戒,莫非她在害怕些什么,以至于无法专心投入舞蹈之中?
波塞顿皱眉在心底胡乱猜臆着,忍不住就磨蹭起自己的落腮胡,有些坐立难安。
“波塞顿,你怎么了?”劳瑟欧注意到他的蠢蠢欲动,像只水蚯蚓在匍匐前进一般。
“没事,我以为椅子不稳。”他故作镇静道。
“哦。”
“对了,你瞧见没有?我的安菲屈荻亚就在那儿。”
劳瑟欧举手咳了咳。“她不是你的,你这用词不妥。”
“放心,我相信她迟早是我的。”
“你看来看去,不会只中意她一个吧?”他压根儿不信。
“如果这“尼罗妲”是一束花,那么安菲屈荻亚肯定不在里头,因为她一个就能代表一束花了。”
劳瑟欧惊愕地瞠大眼睛。“真是了不得,你竟然说得出这样的比喻,实在太难得了。”
波塞顿眉眼一揪,昂起脸凶恶地瞪他。
“劳瑟欧,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不,不,我哪有天大的胆子敢羞辱你?我只是觉得你对这个安菲屈荻亚,还真有几分认真。”
“犯不着说些违心之论,我知道你这话是在敷衍我。”波塞顿冷哼。
“唉,我”
“废话少说,去替我把尼罗斯请来,我要和他闲话家常一番。”
“这好吧,我马上去就是。”
劳瑟欧一走,波塞顿继续细细咀嚼这场缤纷绝美的水舞,直到尼罗斯到来,他才连忙回过神。
尽管尼罗斯已见过波塞顿数回,但对他凶恶的脸仍旧感到畏惧。
“尼罗斯,你这“尼罗妲”可真是杰出,瞧你有这么多个好女儿,真是幸福啊。”波塞顿大力地夸赞他。
尼罗斯感到些许不习惯,但不可否认心中颇为开心。
“哪里,不过她们确实都很乖,不曾让我操心过。”
“我很好奇,你有五十个女儿,可是你每个都叫得出名字吗?”
“这”尼罗斯面露难色。“这当然是不大容易的事,基本上,我可以辨认出她们每个人,但不一定喊得出正确名字。”
“那么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当中的一个名字?”
尼罗斯怔了怔。“什么名字?”
“安菲屈荻亚。”
“安菲屈荻亚?”尼罗斯困惑地歪着脑袋想了想。由于这名字不是很熟悉,他半点印象也没有。
“应该多少记得名字而想不起脸孔吧?”
“呃”尼罗斯不敢坦白告诉他:其实我半点都想不起来。“是、是啊,我一时想不起来。”
“记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指给你看。”
波塞顿施展法力,把眼前观赏的那块帷幔清楚地放大,直接针对屈荻亚的脸孔集中显示,好让尼罗斯明白他说的是谁。
“就是她。”
“她?”尼罗斯下意识一愣,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奇怪,他对这个女儿感觉陌生得很,可能是他很少注意到她;不过更教人不解的是,她好似表演得心不甘情不愿,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就是安菲屈荻亚?”
“咦?你是她父亲,怎么你比我还不肯定?”波塞顿不解。
尼罗斯赶紧转移话题,生怕波塞顿有所怪罪。
“也、也不是啦怎么你找她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她惹了什么麻烦或做错了什么?”
“没有、没有,她是很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惹出麻烦?”
见波塞顿那不自然的笑容,尼罗斯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万个问号在脑子里闪烁。
“怎么波塞顿您认识她?”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并不知道我是海神波塞顿。”
“哦。”尼罗斯还是不懂。
“事实上我很欣赏她,因为她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和海里生物相处得非常融洽。当然,你那五十个女儿都很出色,安菲屈荻亚不见得是最漂亮的一个,可是在我的眼中,她却是最完美的。”
仿佛听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尼罗斯的表情从怔忡转为僵硬,一时之间笑容凝固,面皮微微抽搐着。
原来这个波塞顿是看上了他的女儿啊。
微叹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尼罗斯尽量保持心情上的平静。
“波塞顿,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波塞顿不笨,早已注意到尼罗斯神情的变化。因此,他的心凉了一半,脸皮也垮了一半。
怎么,他的行情真有这样差?瞧尼罗斯一明白他的意思,当场就摆了张死人脸给他看。
想到此,波塞顿不免兴起了满腔怒火,只是当他思及做为一个父亲想保护女儿的心情时,他不免泄气了。
说来说去,都怪他的名声与风评不好,只是有些传言并不是真的,他真的不是大家所想的那么糟糕。
“尼罗斯,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在你们心底,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要不然你们为何这样排斥我?好像我是个瘟神一般。”波塞顿努力压抑着自己,表现出心平气和的样子。
尼罗斯面露难色。他低头思忖一下,考虑着该怎么回答比较妥当。
“波塞顿,我们都很尊敬你,真的,不全是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海神,事实上你管辖海域确实很有能力,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及规画,我们由衷地佩服您。但是,你在追求女人方面”
“继续说下去呀,我保证不会怎么样。”他急道。
“大家都知道你的感情较为?锢模?永床换峁潭ㄏ不兑桓雠?顺你桓鲈拢你阅阋?以逝到?约旱陌你薷?恪**br />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波塞顿赶紧澄清。“我向你提到安菲屈荻亚的用意,是希望能够取得你的同意让我追求她,不是强迫你要把她嫁给我。”
尼罗斯有些吃惊,原来是他想偏了。
“哦,是这样的吗?”
波塞顿的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我看起来有那么专制吗?”
“对不起,波塞顿,我想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娶不到老婆,所以把脑筋动到我的女儿身上”
“我懂,你们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是吧?”他闷闷地拧着粗眉。
“当然不是。”今天的一番谈话让尼罗斯对他改观不少。他跟大家传闻中的颇有差距。“我一直都很希望你能娶个好老婆,从此不再拈花惹草。”
“但我就是娶不到,能怎么办呢?”他无比沮丧,也不管自己的身分多么权威与崇高,直接摆了张苦瓜脸出来。
尼罗斯见状十足不忍心,也突然觉得娶不到老婆的男人是很悲惨的,尤其像波塞顿这样有声望的海神,没有老婆相伴更是显得凄凉。
“这样好不好?你尽可能去追求安菲屈荻亚,只要她肯接受你,我绝对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乍听到这话,波塞顿简直喜出望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尼罗斯,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感谢着。
“太好了,尼罗斯,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但是──”虽然答应他,但尼罗斯仍有些顾虑。“你不会没两天就想追别的女人了吧?”
“相信我,我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改头换面,给我点信心好吗?”他信誓旦旦道。
尽管对他的话十分存疑,但尼罗斯不想反驳他;反正好坏全让安菲屈荻亚自个儿体会,他操心不了那么多。
“尼罗妲”的表演也告一段落。
波塞顿反覆在心中琢磨,要如何去追求安菲屈荻亚?他唯一确定的是不能太过鲁莽,不然肯定会吓着她。
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要追求一个人得用这么多的心思,难怪他以前会全数遭到拒绝,因为只凭一股劲去拼。
不过无所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决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至于究竟该如何下手,还得再计量。
麻烦的“海咏大典”终于落幕了,屈荻亚一方面庆幸没发生什么事,一方面替伊南娜感到高兴,因为提格拉兹邀请她到风岛上玩个几天。瞧她这会儿正开心地在打包一些随身物品,十足像个沉溺幸福中的小女人。
“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一块去嘛?”
“用点脑筋好不好?你跟你心爱的提格拉兹在一块,还要我跟去做什么?替你煽煽风、捶捶背吗?”屈荻亚不客气地翻白眼。
“你不是很喜欢到陆地上去吗?风岛也算是啊,而且你也没去过,所以我想说我们一块去比较有伴。”
“提格拉兹就是你的伴啊。不要这么傻呼呼的,更何况我对风岛半点兴趣也没有,你还是自个儿去吧。”
“说实在的,我有点担心耶。”
“担心什么?”
“担心丢脸啊。每回在提格拉兹面前,我就会频频出糗。”
“相信我,久了就不会了,而且我觉得这次提格拉兹会找你去,肯定有他特殊的原因。”
“真的?”伊南娜睁圆眼睛。“你想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你去了就能真相大白,何必想那么多?”
“哎呀,人家好紧张嘛,要和提格拉兹相处那么多天,我真怕自己心脏负荷不了。”伊南娜一边抚着胸口,一边仰着脸叹息。
“我看你不会心脏负荷不了,而是会快乐得不想回来海里了。”
“不会啦,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很难说,我真怕你一去不回。”
“呸呸呸,少说这种话,我怎么舍得你这亲爱的妹妹呢?”伊南娜恶心道。
“谢谢你哦,我亲爱的姊姊。”
“唉,我是不是该重新梳梳我的头发?”
屈荻亚懒得理会她的无病呻吟。她唤来贝塔,准备到处遛达去了。
伊南娜没敢留她,毕竟她就要出发到风岛,不敢多作耽搁。
像往常一样,屈荻亚一感到无聊且无所事事时,就会想到陆地上去瞧瞧。
她乘着贝塔,自由自在地在海里游来游去,有时是深不见底的海沟、有时是高耸嶙峋的高山、有时是一望无际的沙地、有时是五彩缤纷的热带鱼世界。
偶尔会有些小鱼、小虾跟在后头,屈荻亚便当起老大,发号施令的模样是既惬意又得意,跟她和小兵们旋舞时又是另一回事。
突然,脚底下的岩壁整个剧烈晃动,像生长的海藻般直线竖起,形成一面巨大的墙,把屈荻亚的去路给全部挡住。
她震慑地先行驱走鱼虾,然后与贝塔慢慢后退,才惊觉后面也是同样的情形。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镇定地停在原地不动。
果然,正如她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海神波塞顿。她本以为“海咏大典”一过就什么事也没有,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不肯饶了她,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波塞顿手举三叉戟,一袭蓝色的袍子闪闪发光,威严的脸孔在乍看之下有些恐怖。他自己似乎也熟知这一点,因此尽量柔化脸上的线条,免得她害怕。不过看样子,他这样吓唬人的出场方式,还是让她畏惧得起了敌意,一双蓝眸尖锐得很。为此,波塞顿特意与她保持一大段距离,以消弭她的剑拔弩张。
“还记得我吧?”他用轻松的口气先行说话。
“当然,我还久你一次人情。”
“那么你现在看到我在这,一定很惊讶喽?”
“一点也不。”她面不改色。
“哦,为什么?”
“因为你是海神波塞顿。”简单的一句回话,屈荻亚干脆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既然对方是波塞顿,你居然还用这种不屑的口吻对他说话?
波塞顿瞬间呆了呆,有好几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什么都还没说,她就知道他是谁,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呢。
“你你知道我是谁?”
“在选美比赛时看到才知道的。”屈荻亚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当然,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别一脸冷淡,好吗?我并不是要找你麻烦。”
“是吗?你知道我不是凡人,一定很不爽我欺骗了你。”
“我也同样骗你自己名叫海生、来自别的岛啊,我们扯平了。”
屈荻亚不讲话。她谨慎地注意着他的表情与动作,想找出他话里的破绽。
像他这样的人若不会计较,那可真是见鬼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
她耸肩把脸撇开。“不是不相信,只是说扯平就扯平,你有这么干脆?”
不得了,这只美人鱼在挑衅他的人格?不管拒绝他的女人有多少,她们也不敢对他不敬。
“我是海神波塞顿,说话当然算话。”
“哦?那你那天说你叫海生,你是吗?”
“呃”他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
“身为海神波塞顿,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愚弄别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波塞顿被她说得耳根窘红,但他自大的本性立刻又反击回去。“不对,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真是个凡人,所以我不能随便透露出自己的身分啊。”
“如果真是如此,你既不是要来找我算帐,也不打算忏悔,那你现在挡住我的路是什么意思?”
“我是海神波塞顿,你对我说话难道不能客气点吗?”
“客气要看情况,如果你是专程来找我麻烦,那我就客气不起来了。”
“我”
“你什么?”
明知道说实话是一件十足愚蠢的事情,但波塞顿的脑袋不晓得被什么给堵住,他傻呼呼地直接表明。
“我想追求你!”
仿佛听到有生以来最可笑的笑话,屈荻亚的嘴巴扭曲地歪到一旁,表情僵硬成石雕状,连底下的贝塔都起了一阵骚动。
这个花名在外、粗鲁无礼、暴躁易怒的男人要追她?
屈荻亚迟钝地捏自己一把,发现会痛,才认定这一切是真的。
他是哪根筋不对?还是他追求那些女神们追腻了,现在要换换口味,以至于挑上她?
照道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要追她,她应该会觉得很荣幸才是,但这个神?若是波塞顿,那肯定是自己的悲剧了。
“你不相信?”见她始终没反应,他急急地开口,且逼近她好几步。
应该要相信吗?一个花心大萝卜看上她,而且还装得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她是笨蛋才会相信。
“你已经没有女人可以追了吗?”她冷淡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
“你以为我待在海里就不知道有关于你的事,所以比较好骗?”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波塞顿心急如焚且无辜极了。
“据说你因为想娶老婆想疯了,所以疯狂地追着奥林帕斯里的女神。只是很可惜,她们个个都拒绝了你,连半点机会也不给你,所以你决定转移阵地,回到自己的地盘上找寻猎物。”
波塞顿一听到她这番话,不禁羞恼地火冒三丈。
“安菲屈荻亚,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说话!”
他这么大声一喝,屈荻亚确实吓了好大一跳。
“我我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
“事实?你明白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我长得太丑、样子太凶,所以没有女神们愿意给我机会,并非是我花心,这你明不明白?”
“可是可是你应该要执着啊,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那么快就换人?”
“那是因为我以前不懂得真心是什么。”
“难道你现在就懂了吗?”
“我可是我现在”
“别说你现在遇上我就懂了,我可不会相信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虽然狠心,但屈荻亚觉得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
失望再加上绝望,波塞顿真有那么点心痛与难过,怒火被屈荻亚的冷水给浇熄了。
“你半点机会也不给我?”
不管他脸上那种沮丧的表情是真是假,屈荻亚都被撼动了一下。她垂下脸,缓和了口气。
“能有什么机会呢?就算是我高攀不上你好了,对不起。”
“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我是认真的呢?”
“时间?时间只会让你更快去喜欢别人。”
“如果真是如此,你给我时间证明又有何妨?”
“何必呢?你以往都是这么对她们说的吗?”
“不,你是第一个。”
“哦?所以我是第一个试验品喽?”
波塞顿快受不了屈荻亚的尖酸刻薄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够了没有?如果我真要拿你当试验品,还需要取得你的同意吗?”
“波塞顿,我知道你高高在上,真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如果你今天硬要拿我当试验品,我也无话可说。”
“你”到了此时,波塞顿才真切地了解到自己做人彻底失败,连拿出真心要追个女人都被拒绝得那么彻底。
他的神情黯淡、肩膀垮下,收起三叉戟,整排的岩壁慢慢退回地底,然后,他决定放弃了。
“你走吧,没事了。”说完,他转身预备离去。
“等、等一下!”
不知怎地,屈荻亚竟下意识地喊住他,喊住后自己才愕了愕。
“放心,我不会去缠着你。”他以为她和那些女神一样,是要交代这件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收回一身傲气,屈荻亚看起来平和多了。“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想追求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见到我却没有露出嫌恶之情的女子。”
“那么我今天的态度一定很让你失望吧?”
“怪我自己吧,风评差得一塌糊涂,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以为男人追求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当我热中娶妻一事时,我很努力地去找寻自己想要的伴侣;可是我并没有想太多,觉得不错就追了,也没想过是否真有感情唉,算了,说这么多你也不信。”
“不,我希望你说下去。”
虽然他有些惊讶她的转变,但他决定坦白自己的想法。
“那天在米德拉岛与你相遇,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事隔多天,我还是念念不忘;后来发现你不是凡人,我更告诉自己不能错过你。当然啦,很多人都劝我不要傻了,凭我过去那一堆烂帐,根本不有女人会喜欢上我。”
“就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那天你与我说话的语气、态度,都让我觉得很舒服、很愉快;同样地,你是个聪明的女子,那些胸大无脑的女神全然无法和你相比,我才惊觉自己过去是那么愚笨。”
“你倒是挺会说些花言巧语的嘛。”
“不、不是,我说的是真的。”
“话说回来,你和大家传闻的海神波塞顿确实不大相同。”
“以往我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是怎么说我的,因为我觉得无伤,如今我才知道它已经变成我的致命伤了。”
屈荻亚沉默一下,好似在考虑着要怎么做。
“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
“好朋友”波塞顿可怜兮兮道。“那更代表着我不能追求你嘛。”
“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我们来作个协定好了。”
“什么协定?”
“君子协定,证明你是真心喜欢我呀。”
波塞顿重燃希望,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
他那拙拙的笑容,让屈荻亚一见也不免有了笑意。
没想到她笑起来会如此甜美,让周遭的海水都成了糖水,而他的心也从地底飞回天上,还多了一双翅膀
“什么样的君子协定?”
“等于是要考验你呀。如果你都能通过我的考验,我才能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
“考验?”他自信满满。“那有什么问题,任何考验我都一定能够通过的。”
“不要高兴得太早,听我把话说完。我在考验你的时候,严格禁止你使用法力。”
“什么?那那怎么行?”
“要不然你那么厉害,我不论考验你什么,你都会通过的。”
“可是可是没有法力,我还能做什么呢?”
“放心,我不会太刁难你的。”
屈荻亚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做了让步,只觉得她不该半点机会都不给他。她不想和那些奥林帕斯的女神一样,是个只注重外貌的虚荣女人。
“那么,你打算几时开始考验我?”
“看你啊,我闲得很。”
“我我也有空得很。”
“既然如此,那就从明天开始吧。”
“明天。”他点头,下了决心勇往直前。“好,就从明天开始。”
屈荻亚的脑筋动得快,一连串的鬼主意直冒心头。
“那你会乘着你的神驹来凝聚宫接我吗?”
“你是指海非斯?”
“是啊,据说它是宙斯赐给你的御骑,深具灵性,而且天地府三界来去自如。”
“我倒觉得你那只塞鲸深具人性,再加上它是你自己驯养的,这才比较稀奇。”
屈荻亚很高兴他这么说。她摸摸贝塔,但贝塔不知怎地却蠢蠢欲动。
“它有名字吗?”
“贝塔,它叫做贝塔。”她试着安抚它。
“贝塔,它似乎想离开了,是不?”波塞顿读出它眼神传出的讯息。
“你也看得出来?”她好生惊讶。
“如果我不能跟海里的生物沟通,那么我还有资格当海神吗?”
“说的也是。”
见贝塔急似想离开这里,屈荻亚便说了:“那么我走了。”
“谢谢你。”他突然别扭地说道。
“谢什么?你半样考验都还没通过呢,现在谢我未免太早了些。”她忍不住揶揄他。
但波塞顿心里确实充满感激。
“我走了,再见。”屈荻亚直率地挥挥手,依着来时路回去。
波塞顿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黑点隐逝不见。
他恋恋不舍,反覆咀嚼心中奇异的情绪。
一股暖流热烘烘地流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