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丛中笑文集 > 此情可待
    男孩是校学生会的风云人物,写得一手好文章,人又长得帅气,所以无论走到那里都是女孩注视的焦点,更难能可贵的是男孩从不以此自居,总是那么谦虚,说话特温柔。
    男孩与女孩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名为“格格新”的发廊里。那天人很多,当男孩跨进发廊的瞬间就被女孩的美丽所吸引了,及肩的长发,文静而秀气的脸庞,更加迷人的是那双大眼睛,看着谁谁都会感觉她要跟自己说话。那时男孩有些庆幸排在他前面的人很多,他甚至有一个坏坏的想法:希望能发生点意外,停水或者停电什么的,以便能跟女孩在这间小屋多呆一会。他想,如果能跟女孩说句话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女孩似乎不是来剪发的,她只是在那不停的给她的同伴提建议,看样子她们跟老板娘都很熟,后来女孩突然问老板娘她留个什么样的发型才好“你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嘛,把长发剪掉,现在都流行短发呢”老板娘是个30岁左右的少妇,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成熟美。“可是我留了两年才长成这样的啊”女孩边说边把秀发都捋到胸前,似有些不舍。“你可以剪个跟她一样的发型啊”男孩用手指着墙上一个挺漂亮的模特红着脸说,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女孩留长发不是很好的吗?干嘛要剪掉呢?但为了能跟女孩搭上话,他只好顺着老板娘的话说了。女孩冲他微微一笑,飞快地扫了一眼那模特,然后低着头说:“可是,可是我的脸比她的大啊”男孩见女孩挺随和的,也就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了“要知道你的眼睛也比她的大啊”“是吗?”女孩惊喜的一抬头见到的是男孩那真诚、阳光般灿烂的笑“谢谢!”这一声很低,或许男孩没听到,他径直向理发师走去。
    女孩的同伴在那儿盘头发,所以当男孩把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换成了充满青春活力的“板寸”时,女孩还在那儿跟老板娘小声的聊着什么,这期间男孩一直通过那块大大的镜子注视着她,女孩也往这边看过几眼“是在看她的同伴吧”男孩心想,他出门时向女孩挥了挥手,女孩也报以微微一笑。
    “就这样走了吗?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呐!”男孩心里很激动,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打听女孩的名字“她会拒绝吗?她拒绝了我该怎么办?不管了,如果走到西门是双数的话就回去!”男孩下了决心后就按正常的步伐向西门走去。“97、98、99、100!”数到100的时候男孩正站在西门的那根黄线上。“唉,天意如此啊!”男孩兴奋的转过身,买了三盒冰激凌向“格格新”跑去。或许是太急了,他没注意脚下的西瓜皮,啪的一声,男孩摔了个仰八叉,幸好冰激凌抱在胸前还没坏,爬起来后才发现裤腿被擦破了,背上湿湿的,肯定粘满了红红的瓜瓤“这样去见她不好吧”男孩很扫兴,一来气把三盒冰激凌都自己吃了,那冰凉的感觉从嘴、喉咙一直往下,直到心里。
    男孩为了考研在学校外边租了间安静的小屋,他每天下午都要路过“格格新”每次他都远远的透过明亮的玻璃门看有没有那女孩的身影,每次他都只看到墙上那剪短发的漂亮模特在冲他笑“笑什么?你的眼睛又没她的大,也没她的好看”男孩没好气的有些烦,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好笑。
    两个月过去了,男孩再一次踏进“格格新”时一把就被老板娘拉住了“哎呀,小兄弟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了,你看看她是谁”她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很美丽,文静而秀气的脸庞,男孩一下就想起上次邂逅的女孩了,所不同的是相片上的她是短发,跟墙上的模特一模一样的短发,男孩很惊讶地看着老板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拿这个给他看,只听老板娘缓缓的说到:“女孩的同伴是我这里的常客,她每次都陪她来,每次看她同伴做完头发她都要羡慕好一阵子,但当我要她剪短发时,她每次都不同意,说舍不得。但就在你上次剪过头发的第二天,女孩就主动跑来要求我给她剪短发,还说一定要剪成跟这模特一模一样的,第三天就送来了这张相片,说见了你帮她转交给你,其实这女孩挺好的”老板娘不停的说着女孩的趣事,男孩却只顾看着相片发呆,相片过了塑,翻过来时,男孩惊异地发现背面写有字,是仿张爱玲的笔调写的:“于千万人中遇到我所追求的人,于千万年中,于时间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而是刚好赶上了,我不知所措,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格格新’吗?”最后的署名是丝丝,下面还留有一个电话,透过这娟秀的字迹,男孩似乎又见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孩,文静而秀气的脸庞,还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当男孩回过神时,抓起相片就往外边跑,但无论怎么打,那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老板娘过来按断了电话:——没有人接的,她走了。
    ——走了?上那儿去了?
    ——女孩大四毕业去了北京。
    ——她没留下地址吗?
    ——没有,女孩上火车前又来修了一次头发,走时眼圈红红的。
    男孩什么都明白了,他什么也不想再问了,他像傻了似的双手捧着那张相片,生怕被人抢走了,男孩呆呆的想——如果唉!
    西边最后一抹夕阳透过明亮的玻璃门静静的泻在女孩那美丽的脸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灯下,男孩又一次摊开了考研复习资料,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多了一种使命,学得更刻苦了。累了的时候他也会站在阳台上遥望北方的星空,那里有两颗星星特别亮“没她的眼睛迷人吧”男孩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