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走上前,将医生推开,院长手背因为针尖被迫拔出来往外渗着血,血流不止。
    阮惜看着院长痛苦呻吟的模样,惊慌失措。
    “你……”
    他毫不犹豫的上前,准备制止男人的动作。
    他本来就弱不禁风似的,用力揪住男人的衣领却还是被极大的力气甩了下去。
    阮惜跌坐在地上,使力拖住男人的腿,握紧拳头捶在他的小腿上。
    可男人浑然不觉似的,抽出腿用力踹在阮惜胸口。
    ‘医生’得意的盯着地上喘着粗气的阮惜,挑衅似的举了举手中的针管。
    “这药已经进去一半了,你想救都分身乏术了,呵,谁让你这么笨。”
    趁着阮惜怔愣自责的间隙,男人立刻跑出病房。
    阮惜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紧跟其后,可男人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正赶上医生匆匆赶来,容不得阮惜分神,他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从口袋拿出手机想要通知徐秋雨,可双手发抖打个字都极为困难。
    他只好给徐秋雨打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阮惜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秋雨,都是我的错,院长她……”
    他哽咽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手机被他扔下,冰凉的地板刺激着他的神经。
    徐秋雨跑来他身边,想要将他搀扶起来都失败了。
    他蹲在地上,拍拍阮惜的后背:“要是妈妈真的……我们也尽力了。”
    阮惜听到这话剧烈的摇了摇头,他紧紧抓住徐秋雨胸前的衣服,哭的将要窒息,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没有,没有尽力。”他声音颤抖的厉害,“都怪我,是我没有注意到,有个人给,给院长……”
    他的话还没说完,抢救的医生便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阮惜被徐秋雨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医生身边。
    医生叹气:“我们尽力了,您二位再去看病人最后一眼吧。”
    院长的身体本就支撑不住了,再加上陌生人将不知名的药物输进她的体内,只会加速生命的流逝。
    阮惜和徐秋雨走进病房,看着氧气管被护士撤下,院长苍白的脸更是彻底看不到一丝血色了。
    院长双眼空洞的瞪着,听到动静似的动了动头,目光正好落在阮惜的脸上。
    阮惜硬是没能控制住情绪,眼泪簌簌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院长回光返照般抬了最后一次手,徐秋雨和阮惜一人一边紧紧握着,感受这最后一丝温暖。
    “惜惜,别难过。”
    院长的声音小的可怜,阮惜只能从口型辨别出院长说的话。
    “院长。”阮惜哽咽着,抬手拂去泪珠,双眼再怎么模糊,他也想看清院长的脸。
    因为那已经是最后一眼了。
    “告诉乐乐,我对不起他。”院长偏了偏头,视线在徐秋雨脸上停留一瞬,睁大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小。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孩子们,照顾好自己,别自责,我永远……是你们的妈妈。”
    “院长!”
    “妈妈!”
    徐秋雨和阮惜的声音一并响起,可床上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阮惜努力的叫着院长,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再也没有了动静,嘴唇翕动。
    他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像照顾母亲那样照顾院长,更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如母亲一般和蔼慈祥的女人。
    涔着暖意的手不多时开始变凉,阮惜却始终不肯松手,寒意刺骨,可他却在奋力搜寻那一抹残余的热意。
    “软软。”徐秋雨落下几滴泪,他强压着发抖的声线,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口:“妈妈的葬礼我们回福利院。”
    阮惜眼眶发红,徐秋雨的模样都很是模糊,他死死咬着唇,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握拳,手心被硬生生的抠出血他也不在意。
    手上的疼怎么抵得过心痛。
    他的心完全被撕开了,他仿佛又一次体会到了被母亲抛弃的痛苦。
    “嗯。”他鼻尖轻哼一声,望着没了呼吸的院长,哑声开口:“我们回家。”
    外面的雨停了,阴云还没散去。
    徐秋雨和阮惜,连同许沐一起去了殡仪馆将院长的尸体火化后,阮惜抱着骨灰坛,一行人前往福利院。
    他接到温初的电话时已经踏上了回福利院的路。
    阮惜看到温初的来电,方才止住的泪水又落下掉在了坛子上。
    徐秋雨怕他说不了话,便将电话拿了过来,开了免提。
    “小惜,院长没……”电话那头传来温初担忧的语调,阮惜的哭声从口腔溢出,温初迅速停顿了下来
    “我们在回福利院的路上。”徐秋雨声音也有几分憔悴,“软软情绪起伏太大,就不接电话了。”
    “我知道了,秋雨。”温初的声音低沉了不少,徐秋雨仿佛能看到温初颓丧和无助的脸。
    他看了看阮惜,一字一句解释道:“妈妈之所以会……是因为有个陌生的男人假装医生来治疗,席医生的弟弟去查了。”
    电话里许久只传来阵阵电流声,温初始终没开口。
    过了很久,温初才低落的张了张嘴:“阿沉也受伤了,有些严重。但是东西拿到了。”